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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熱辣新妻 - 657:番外尾聲篇:似是故人來1字體大小: A+
     

    辦公室還是那個辦公室。

    江城禹從電梯走出來,修長筆直的腿,凌厲的短髮還沒梳,碎亂垂在深邃鬢角,新進的馬仔幾乎要不認得這個年輕十度的男人是誰。

    若不是那自帶邪酷的氣息。

    他幾乎帶著風,面無表情。

    可當他走到門前,他卻緩緩停住。

    馬仔不知道大佬要幹什麼。

    會議室裡面,阿左老大帶來了一個臟不拉幾的男人,看著像個漁民。

    尚龍過來開了門,驚訝,「大佬,怎不進來?等你好久啦。」

    他眼神垂靜,過了會兒幾乎猙獰,低頭厲冷,磕出一根煙,迅速點燃,脾氣很差,「問清楚這些雜碎,是想要獎金還是想要爛命,想清楚再說情報。」

    尚龍怔了一下,看他面部表情,幾乎同樣感受到一種失落。

    這三年,來冒領獎金的不在少數,全被廢了!

    每次這件事一來,就像觸及他逆鱗,那根弦,他心灰意冷,問都不願親自問了。

    裡面阿左聽到了,趕緊跑出來,皺緊眉頭說,「大佬!這個不一樣啊。」

    「什麼不一樣,外星人?」他輕狠狠嗤笑。

    眼神固執,任性,都不願相信。

    阿左放輕聲音,「大佬,他大概根本不知道獎金,而且說的話我們聽不懂啊,奇奇怪怪的,我還是懂點英文的好吧?」

    江城禹抽煙的動作一停。

    眼神犀利。

    勁臂一甩,煙頭落地,大步闖了進去。

    裡面的人有點嚇到,從椅子上站起來,局促不安看清來人,又望向阿左。

    江城禹看到那人就眼神陰鷙了,搞毛,老母來開他玩笑的?黑乎乎的,印度阿三?!

    他冰著面孔不說話。

    阿左細說,「這個男的昨天晚上在永利賭場路過,看到牆壁上的大幅海報就徘徊不走,一直找侍童嘰里呱啦,一開始保安不知道什麼意思,趕走幾遍,他又回來,今天早晨我去了就知道有信息,趕緊帶過來了!他肯定見過蘇小姐啊!」

    「你認識蘇家玉?」江城禹徑直走到男人面前。

    一個矮子,中年人,看著老實。

    那人懵逼。

    他講一邊英文。

    阿左搖頭。

    他又講一遍法文,日文,泰文,西班牙語……一溜二十多種語言。

    阿左和尚龍都看呆。

    草。大佬這幾把能力……

    可是男人還是搖頭,一臉茫然。

    江城禹伸手看住他脖子,沒耐心,「你他媽那個鳥地方來的?」

    片刻又鬆手,嫌臟。

    男人嘰里呱啦一通說,努力的說,沒人聽得懂。

    「好像某種土著方言。」江城禹銳利審視,「媽地,誰懂鳥語?」

    「大佬,你都不懂,那我更不懂了。」

    「喂,就是問你,這個女人,就是她……」尚龍一遍遍和他比劃,「這女人見過嗎?叫蘇家玉,蘇,家,玉——!」

    那男人頓了好久,突然眼光一輛大徹大悟點點頭,「玉,玉……!」

    他激動的比劃,指了指照片,又指了指自己,不停地點頭。

    阿左欣喜,「大佬!他見過蘇小姐啊!他就是來報信息的!」

    一扭頭,大佬已經不見了……

    只聽到外面有磁沉的男人聲音在吼,「打電話給澳市全部語言系科學家!都給老子滾過來!」

    餘下的時間裡,江城禹不見人,鎖在總裁辦公室里。

    但是澳市太小,語言類專家從大學找,沒找到。

    還是特地從香港聘請過來。

    來了已經晚上了。

    這很好解決,一旦能溝通,就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了。

    深夜兩點,阿左敲辦公室的門。

    推開門進去,望見那孤注一到背影陷在大班椅里的男人,兩條腿搭在桌上,襯衫懶散的扯開了。

    煙灰缸里全部是雪茄灰。

    阿左望著他暗影里徹骨的容顏,孤獨,冷酷,令人不能形容。

    阿左那一刻是暗嘆的。

    大佬,很緊張。

    生怕,又是一場徒勞功。

    阿左穩聲出言,神情振奮,「大佬,這次不騙你,是真的……語言專家搞出來了,這個漁民是西沙群島里一個封閉地方的土著民,他是第一次來澳門送水產,橡膠,見到蘇小姐的照片非常奇怪,他說,蘇小姐就在他們村落上。」

    長久的沉默。

    沉默似這黑夜。

    玻璃窗外,是47層摩天大樓整個澳市的霓虹燈火。

    映襯著他絕冷的臉龐,更加像一道刻碑。

    再不知多久。

    他騰地一下起來。

    辦公桌上的東西震得東倒西歪。

    他闔眸,手指緊按著太陽穴,青筋暴起,嗓音嘶啞,「還等什麼。」

    阿左一愣,轉頭立刻往外跑,「阿龍!把那個土著仔抓過來,大佬要地址位置坐標!儘快確定!」

    後半夜,確定地理位置時,江城禹回了一趟豪庭都會。

    今次他沒歸家,那兩個東西給他打了好多電話,大的嚷嚷,小的不會嚷嚷就用手指敲話筒,震得他耳朵瞎了。

    現在夜深,夜裡乖乖睡了。

    一床,一搖籃。

    他雙手插袋,靠在門口看,燈影寧靜。

    他看了幾分鐘,沒叫醒他們。

    轉身時只靜靜邃邃講一句,「老子去找你們媽咪。」

    一手勾起外套,夾在臂彎,冷酷大步衝下樓。

    當加速輪船飄在海上,有旭日東升,隱約一團火紅光彩,已經早上六點。

    那個漁民懵逼絕望地被綁在船尾巴的座位上,尚龍吩咐一個馬仔喂他飯,又兇巴巴的擺出羅盤儀,「是不是這個方向?!」

    語言專家戰戰兢兢翻譯。

    漁民老老實實點頭。

    尚龍跑向船頭,大佬站在甲板邊沿,單手插袋,嘴上叼著煙,看不見神情。

    尚龍說:「按這個方向,加速前進也要兩天,可惜航線都沒有,不然私人專機就行。奇怪,姓蘇女……咳,阿嫂從離島落海,是怎麼漂洋過海到西沙群島還下面的,真是離奇……」

    江城禹回頭,眼底閃過一道犀利刻骨。

    怎麼漂洋過海的?

    心底的猜測令他神魂意冷,要是在海里飄個把月,屍體都腐爛了!飄他媽。

    他勒止自己打住。

    身體里狂熱的血液也綳停,又極度冷,又極度熱,冰火兩重。

    只有臉上,刻骨的安靜。

    尚龍揣摩他實在喜怒難測的表情,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兩天,穿上氣息壓抑到冰點,無人敢多說什麼。

    幾次差點走錯路,大佬把漁民打得臉腫,那樣暴躁不堪。

    總算在兩天多后,正中午,看見了小島的海岸線,阿左把船加速前進。

    尚龍高興的吼道,「靠,這個鳥不拉屎的世外隔絕地方,還有一個小時能靠岸!」

    「大佬,你聽見無?」

    回頭,大佬不見了。

    好像去船下面了。

    岸邊越來越近。

    終於靠停。

    江城禹從底下上來,阿左和尚龍都驚呆了眼,各人神情不統一,但無一例外是頭頂一片黑烏鴉……

    「……」

    尚龍瞠目結舌夠了,扭頭碎嘴,「我他媽以為他蹲廁所去了,海上難免便秘嘛,結果是特地把自己梳妝打扮一番。大佬真sao。」

    阿左一個巴掌蓋過來,「sao你媽。人家要見自己女人,三年了,整的像人像樣有毛錯?」

    扭頭,再看一眼,比一個贊,「大佬,你好帥啦!」

    江城禹冷光刀刃一掃。

    阿左和尚龍兩個都排排站,只見那穿嶄新襯衣,黑色長褲走過來的那人,倒也與平時無兩樣。

    但自己梳頭髮,光想象樣子就很搞笑了,梳得還不錯,油打得有點多,鋥冷冷的,兩鬢見青光。

    鬍子還修剪過呢!

    真是帥到人神共憤了。

    船被拉上沙灘。

    能一眼望到島嶼上面的矮樹林,與凸起的茅屋頂,彩色的太陽旗子,隨風飄揚。

    都要下岸了。

    大佬卻停在甲板那裡,單手插袋,一手拎著煙,不斷碾磨,冷怔怔的不走。

    尚龍等在後面,等的尿急,想上岸放水,不禁微微催促。

    卻看見大佬,目若無神地回頭,朝他看,那一刻的大佬,不是大佬。

    尚龍竟聽見他有氣無力地說,「老子心跳得太快了,阿龍,媽地……有點難受。」

    他的氣息冷酷中,也那麼喘,眉頭緊皺。

    到底有多少痛苦壓抑在男兒不曾彎曲過的背脊里,誰人都不知道。

    尚龍那一刻,默默不能語,臉色綳得難看,像哄孩子一樣安慰這個天地不懼的男人,「怕什麼,大佬。」

    「怕什麼?」他冷冷徹骨,咬牙切齒,「怕一切都是個夢,草。」

    這不是個夢。

    是真的島嶼。

    島嶼上真的有土著居民。

    漁民回到自己的家鄉,有了點勇氣,熱忱忱的在前面帶路,語言專家翻譯著。

    大中午的,太陽暴晒。

    他跟在這群人的最後面,他是最高的,看什麼都一目了然。

    漁民回了自己的家,問了老婆,跑出來嘰嘰咕咕。

    語言專家扭頭,「他說,打聽了,蘇小姐這會兒是在西邊寨,今天收網日,可能好幾個漁民受傷。」

    他的耳朵,一片海水的聲音,什麼都聽不清了。

    可能是太熱,他的呼吸越發沉重,臉卻像生病了,越發冰冷像雕塑。

    「還有幾百米就到了!」專家又報路。

    他終於驀地,停了下來,不再走快路,眼神垂冷,彷彿再往前的每一步,都踏在了世界盡頭,不斷不斷焚燒與冰凍著他的神思,太陽把空氣炙烤得像一層層浪。

    周圍安靜極了。

    他像一個人行走在赤道上。

    就那麼抬頭的一瞬間,孤高肆冷,那眼神里,突然就裝了前面一個人。

    她從下坡一條路上來,長發垂肩,細柔繞臉,那臉上有細密的汗,蒸著如白似玉的肌膚,還是那張細細臉,溫柔靜好,淡白色的嘴唇沒有血色,小口呼吸著,抬手擦汗,肩上挎著布袋,有些大,蓋住她纖弱的身軀大半,布袋裡是草藥,冒出了葉子尖尖。

    還是新鮮的。

    掉了一些,她揪著手裡提著的東西,低頭去撿,柔柔慢慢,抬起頭,再擦一下汗,舔了舔潤白的唇。

    捻起長裙擺,往下走路。

    當時那一刻,江城禹的眼睛其實沒多看她的臉,那一瞬間,他目光掃過她渾身上下,四肢雙足。

    沒有少哪一樣。

    她行動自如,走路還是那樣,細碎的一步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

    大概很冷,大概很熱,大概,想掀翻這全世界。

    他只是面無表情,掌心鐵骨錚錚,一把的汗,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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