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個小時的飛行,小傢伙們暈乎乎的。
下機時,爸爸有力的手臂一邊抱起一個,雲卿幫忙拿上兩份簡單的行李,跟在他後面,走出冗長的登機艙。
十三趴在男人的肩頭,小嘴OO張著,呼呼大睡的吐泡泡,口水沾了陸墨沉一肩頭。
雲卿忙從包里拿出紙巾,給他擦著,忍不住小聲和男人抱怨,「小孩子這麼點大,你倒捨得讓他們坐客機,飛一個太平洋……是親爸嗎?」
「如果是私人專機,你還肯上飛機?」陸墨沉瞥來一眼,深邃沉沉的。
那她的確是不會和他『同流合污』的。
陸墨沉從她臉上掃到一抹瞭然,說風涼話,「所以孩子累成這樣,誰的責任比較大?」
「……」
雲卿撇著一張臉,小聲嘟囔,「我是不知道陸先生抽什麼風,大過年的度假,不帶孩子媽媽來,叫上我這麼個不相干人士。我能願意嗎?等會兒取了行李,我就買個回程,在機場等著得了。」
「你敢。」他沉了聲。
雲卿略略低頭,挽了下耳邊的碎發,不聽話,「現在羊不羊馬不馬的,這叫什麼事兒,我不自在……」
「不自在也給我自在了,你就是洗衣服做飯的,會給你發工資,過年三倍。」
雲卿瞅他一眼,他還面目嚴肅呢,她嗤笑,「我看起來像能當保姆的料?呵呵,陸先生可別看扁我,我家窮點,那我從小也是富養長大的,富養,明白嗎?沒洗過碗沒做過飯的,而且我是高材生,醫生,拿高工資的。」
陸墨沉隱著唇邊一點笑,面無表情地回眸瞥了眼她,還挺驕傲的樣子。
他如大提琴般的嗓音低而平緩,「不知道是誰,當初30萬推銷包治服務的嘴臉。」
雲卿:……
拎著那塊沾著十三口水的紙巾,一下一下的從後面抽他的背!
細細的瞧,他背脊挺闊,身軀頎長,走在以高大著稱的白人世界里,竟然不矮。
健碩的臂膀抱著倆孩子不費吹灰之力,小奶包在他的懷裡,顯得尤其嬌小可愛,更稱出他的偉岸挺拔。
頗有些,歐美男士抱著寶寶,給予女人的那種迷人,又偉岸安全的魅力感覺。
他似乎是個很好的爸爸。
這一點,雲卿再怎麼否定他壞壞的人品,也是不能否定的。
等待行李輸送過程里,雲卿去了一趟洗手間,剛回來,兩個小包子就醒了。
十三馬蹦到她腳邊,「太好了,小云云,好怕一睜開眼就看不見你啦。」
「傻乎乎。」雲卿給他理了理戴歪的棒球帽。
十四走過來,「小云云,我也要尿尿唔……」
「阿姨帶你。」雲卿牽著小傢伙轉身,十三也爬上她另一隻手,等走了幾步,身後有沉穩的腳步聲。
雲卿回頭,他西裝外套敞開著,長腿走路帶著沉穩的風。
她拿白眼瞧他。
對方深邃沉靜地看過來,「怎麼,我就不能有尿意?」
「……」雲卿轉回眼,帶著兩隻包子走回到洗手間。
男女各自一邊,陸墨沉站在男士門口,回頭,濃眉嚴肅,「陸深澤。」
十三的腦袋縮了縮,抱著雲卿的一條細腿,不願意去爸爸那邊,「便池太高嘛,我還得踮著腳,小鳥兒戳到便池壁好痛的,又不像爹地你,腿長鳥兒還大得辣眼睛。」
雲卿:「……」
陸墨沉「……」
詭異的一秒沉默,雲卿撇開小臉。
男人一聲咳嗽,「滾過來。」
雲卿推了推小腦袋,「跟你爸爸走吧。」
「可是寶媽以前都是帶我去女衛生間呢!而且小云云,給愛你的男人把尿,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雲卿捏了捏他的胖臉蛋,「男女有別,別的小妹妹看見你耍流/氓會報警的,乖點。」
小傢伙扁著小嘴,扭著屁股才不情不願的走到爸爸那邊。
雲卿提醒了某個男人一句,「抱著他尿,別讓他尿濕了褲子。」
陸墨沉回頭看她一眼。
她迅速帶著十四進了女衛生間,想起十三無意的那句,鳥兒大得辣眼睛……臉頰莫名一赤。
再度出來,已經有個戴帽子的年輕男子給取好了行李,很客氣地領著雲卿走到出口那邊。
過道邊停著一輛加長版的林肯。
此時還是當地時間,傍晚。
陸墨沉把兩個小的扔到了車上,長臂紳士地拉開車門,另一手當著車門頂,讓雲卿上車。
車子隨著日暮漸漸深邃,路過了市區,往無人的厚雪之地開去。
雲卿捂住哈欠,扭頭遙望窗外波士頓美麗的市區,白雪皚皚,一片素裹,她居然又來了這裡。
也想不到,五年前,她和陸墨沉居然在同一座城市。
有沒有曾擦肩而過?還是短暫的一年多,他們素不相識?
和雲卿的心思不同,男人時而睨過來幽深的一眼,瞧著她往窗外看這座城市的眼神,想看到她眼底有什麼不一樣的情緒閃過。
他眼中是諱莫如深的。
之所以度假,其實也不是度假。
在安靜地帶的一座獨棟別墅前,林肯緩緩停住。
雲卿打量這座別墅,白色與棕色相間的建築風格,不是很大,但看得出來很精緻,周圍空曠的沒有別家的住戶。
門燈高高的亮著。
兩個小傢伙下了車,熟門熟路地蹦躂過小路,來到門前,「小云云,這是老陸以前經常帶我們來過周末的別墅,和我們在市區的別墅不同,它就是個小木屋,往北開車,就能到滑雪場!」
「嘻嘻,歡迎小云云來作客!」
十三得意地領著她進門。
屋子裡開了燈,所有東西都罩著一層白布,顯得有些清冷,巴洛克風格的桌椅,淡棕色的羊毛地毯,還有寬大的壁爐。
雲卿有點兒鬱悶吧。
說好的來度假,她以為至少是波士頓市區五星酒店那種待遇。
木有想到是回他的家,而且還不是他正宗的家,是一棟偏僻在森林裡的小木屋。
她回頭,陸墨沉站在白色柵欄邊,大衣長到腳踝,手工皮鞋完全陷進了厚厚的雪裡,峻挺冷冽地和戴帽子的年輕男人說著什麼。
察覺到她的注視,男人湛黑的餘光掃過來了一下。
戴帽子的年輕男子隨即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陸墨沉拎著兩個行李箱,輕鬆地走了進來,一股冷氣,嗓音對她卻是柔和,「怎麼了?」
雲卿捏著手裡的手套,指了指到處都是的白布,有點兒小性子,「陸先生這好待遇。」
陸墨沉看她,那麼一點笑含在眼底,揶揄深重,「怎麼,吃不得苦?」
雲卿狡辯,「倒不是我,就是孩子們,陸先生怎麼想的,大過年本來就該窩在舒服的地方,吃著年貨看電視的,再不然也應該是去迪士尼那種地方,你倒好,帶著他們來這,要人沒人,全是雪,又冷的要命。」
他長腿踢了下行李,把行李從兩人之間挪開,走近了她一分,「果真是富養的。」
雲卿哪能聽不出濃濃的戲謔,有點惱,「你拿這個取笑我?」
「那也沒辦法,上了賊船了。」陸墨沉推著她轉身,毫不客氣的大男子主義,「仔細聽著你要乾的活,首先,把布掀了,桌椅全部擦一遍,然後,給小傢伙們做晚餐,食物在冰箱里,最後,這裡沒有傭人。」
「陸墨沉!我不幹!」雲卿想回國了。
他一副漫不經心的英俊嘴臉,低頭拿出根煙點燃,期間朝她吐了好幾口煙霧,抽完了,優哉游哉地去找孩子,「剛才和你們的小云云溝通過了,她非常貼心,會收拾好屋子,會給你們做晚餐,來,跟爸爸去後院,把雪橇收拾出來。」
「真的嗎?小云云你好貼心哦!」
「小云云,你真是賢良淑德,好勤勞好勤勞!」
雲卿:「……」
尼瑪幣。算你狠。
不情不願的脫下外套,擼起袖子,白皙的手臂忙活起來。
不過忙著忙著,雲卿就發現,其實這屋子很乾凈,有人定期打掃,她只要把白布弄開,稍微擦拭一下就好。
陸墨沉並不是真的虐/待她。
只是這個想法剛冒出來不到片刻,等雲卿走進廚房,看著冰櫃里那些她此生都無法做成菜的食物,心裡將某人的差評改為好評的想法,頓時無存。
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不會做菜,不會啊!
他就非得治她,非讓她做!這麼野蠻的男人。
雲卿瞟了眼窗戶外面,後院里的小倉庫亮著燈,男人的側影修長,和兩隻小包子忙活著,從裡面搬東西出來。
她憤憤的,接著眼珠一轉,看向那些她無從下手的食材。
然後,『惡狠狠』地笑了起來。
治她是吧?呵呵。
陸墨沉打了水,把灰塵撲撲的雪橇整理乾淨,一副大的,兩副小的,都是他親手做的。
孩子雖然小,但他是嚴酷的爸爸,從小就讓他們接觸大自然,鍛煉自己。
兩個小傢伙倒也喜歡冒險遊戲。
除了十四,嬌滴滴了點兒。
現在陸墨沉知道,十四這嬌滴滴是隨了誰了。
看了眼腕錶,他收拾東西,關上倉庫的門,領著兩個小傢伙往回走。
只是還沒走到台階上,屋子裡就飄出一股濃濃的燒焦味,透過窗戶看,還冒出火光!
「爹地,不好,該不會小云云把房子燒了吧?爹地!」
陸墨沉:「……」
完全有可能,那個混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