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並非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看破不說破,不管如何,老爺子還是顧念著親人之間的情分的。
這樣的認知讓顧啟元鬆了口氣,他開始僥倖的想著,自己也只是為了顧家的繁榮昌盛。
雖然可能具體的方式不太合適,但是到底也是為了整個顧家,他才會做出那些嘗試和努力的。
只要最終的結果能讓顧家實力大增,老爺子一定也會體諒自己的做法的。
顧啟元看了眼沙發上,臉上的傷口已經都處理好了的顧明恆,對張醫生說了聲「辛苦」,又跟程叔道了別,便帶著老婆孩子連夜離開了老宅。
然而一路上也不著消停,袁文慧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罵著顧南宸和余薇安那夫妻兩個,就連顧逍都睡覺也躺槍,沒能幸免於難。
「顧南宸這個殺千刀的,下手怎麼那麼狠呀!」袁文慧看著顧明恆臉上貼著的厚厚的紗布,頓時心疼得淚流不止。
「他一定是故意的,竟然朝臉上動手!這要是留下什麼疤痕,看他拿什麼來賠!」袁文慧歇斯底里地咒罵道,「要是他兒子犯到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他!」
「夠了!」顧啟元終於聽不下去了,「你一個長輩,跟那麼小的孩子計較什麼,再說了,也不看看你自己教出來的好兒子,這麼一根筋算是放在那個女人身上扯不回來了?」
「你這是什麼話?!」袁文慧當即就不樂意了,「你沒能耐解決掉顧南宸這麼大一個隱患,反而還讓他撬了我兒子的未婚妻,你還埋怨起明恆來了?真不知道你哪兒來那麼大的底氣?!」
顧啟元本就頭疼,聽到袁文慧這樣蠻不講理的話,簡直多一個字都不想在和她說。
然而袁文慧卻絲毫沒有收斂的趨勢,「要我說啊,顧南宸既然敢朝著明恆動手,那哪裡是在往明恆臉上戳刀子?分明是在你這個大哥的頭上動土!也就你還忍得下去!」
「等到哪天,顧南宸將你從現在這個位子上拉下來,你再後悔可就來不及了!」袁文慧輕嗤一聲,「你且看看,到時候你還能給兒子留下點什麼?!」
顧啟元簡直忍不可忍,直接對司機說道,「停車!」
司機不敢多問,只能是動作麻利地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在車子停下的那一瞬間,顧啟元多一秒都沒有耽誤,直接就開了車門下了車,然後走向跟在後面的另一輛坐滿了保鏢的車上。
「喂?!喂!!顧啟元!你要去哪裡?!」袁文慧對著顧啟元遠去的背影喊道。
然而顯而易見地,她不會得到任何回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車重新開上路,最終隱沒在過往的車流中。
「老闆……咱們現在去哪兒?還回顧公館嗎?」坐在副駕駛上的手下問道。
顧啟元不耐煩地揉了揉額角,再讓他跟袁文慧那個女人待在一起哪怕一秒鐘的時間,都能讓他煩躁到爆炸。
「去西蕉園。」顧啟元隨口說出一個地名,顯然是平時經常會去的,司機沒有多問一句,就直接輕車熟路地在前面一個路口轉了方向。
而另一邊,袁文慧和顧明恆的車裡就沒有這麼安寧的時刻了。
「你爸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簡直不可理喻!說什麼都不肯好好聽,幾乎跟他都沒辦法溝通了!」
袁文慧見顧啟元頭也不回地下了車,心裡頭的那口而起更加明顯,幾乎壓都壓不下去了,索性就都一股腦地把苦水都倒了出來。
她只顧著自己痛快,卻沒有顧及到顧明恆現在的精神狀況,究竟有沒有心情聽她的這些牢騷。
「你可是他唯一的兒子,他現在這麼不心疼你,以後誰給他養老送終?」
袁文慧嘀嘀咕咕地說道,正要再繞回去痛罵一通顧南宸那一家子,結果就聽見自家兒子也冷淡地對司機說了句,「停車。」
這一回司機卻沒有立刻停車,因為袁文慧有了前車之鑒之後,已經記得要第一時間阻止了。
「不準停車!」袁文慧呵斥一聲,於是司機只能將車子繼續勻速地開著。
不管袁文慧的性格有時候有多糟糕,但是她畢竟還是顧家的大夫人,顧家的一應事宜,甚至包括司機,都得聽她的安排。
於是顧明恆就只得繼續聽袁文慧的嘮叨。
「你爸不耐煩聽我說話,連你也跟我鬧脾氣呀?!」
袁文慧生氣極了,語氣更是絲毫都不剋制,「我告訴你啊明恆,這個世界上也就你媽媽我這麼向著你,就連你爸都不把你放心上!」
「我跟你說,以後你就離那個余薇安遠一點兒,聽見沒有?」袁文慧撇撇嘴說道,「她一轉頭就能傍上顧南宸,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狐狸精!」
「你到底說夠了沒有?!」顧明恆終於忍無可忍,本就受了傷的腦袋,在這樣的摧殘之下,簡直痛得要炸開一樣。
袁文慧被顧明恆吼得一愣,好一會兒沒有反應過來,表情訥訥地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然而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看到顧明恆正按下了車門的保險!
「停車!快停車!」袁文慧尖聲喊道,於是就在顧明恆推開車門跳下去的那一瞬間,車子也猛地踩下了急剎車!
而顧明恆整個人都已經飛出去了——
「明恆!」袁文慧撕心裂肺地喊著,連忙也跳下車去查看顧明恆的情況……
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天翻地覆,余薇安已經無暇多想,她腦海里的每一個神經細胞,都被眼前這個男人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現在呢,你聽明白我給你的答案了嗎?」顧南宸低沉沙啞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樣的,帶著粗糲又厚重的性-感。
余薇安的理智已經完全沉溺在顧南宸所帶給她的震顫里。
在他那帶著一層薄繭的大掌每一次覆上她肌膚的時刻,在他每一個微涼卻虔誠的親吻里,她正一點一點地失去所有的理智和自控力。
她已經無法聽懂顧南宸的話了,更別說還是這樣隱晦的回答,她的身體里已經沒有多餘的細胞去思考顧南宸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在這個過程當中,她幾乎只能靠著腦海里殘存著的那一絲本能,為自己在顧南宸面前解釋。
「那些,那些話……都不是真的,嗚……不是真的……」
余薇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不知道是當下的感覺實在無法抑制,還是想起了在顧家老宅時,顧明恆說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才感到委屈。
顧南宸愛極了她這副無助失措的模樣,好像在她的全部世界里,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剩下他一個人而已。
他十分大方地向她敞開自己的懷抱,但卻又無端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什麼話不是真的,真的又是什麼,嗯?乖,告訴我……」顧南宸伸出手,輕柔又愛憐無比地撫過她姣好精緻的面容,指腹摩挲而過,揩去了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晶瑩的眼淚。
余薇安只感覺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自己身上往複游移,熾熱的觸感讓她覺得整個人都好像燒了起來,連同所有的理智都一把火被燒了個乾淨。
於是在聽到顧南宸的問話時,她也只能憑藉本能地去回應他。
「我沒有……他說的,都是假的……假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小女人竟瑟縮著,扁扁嘴哭了出來。
「我……我才沒有,我才沒有像他說的那樣……」她死死地咬著唇,像是壓抑著哭泣的衝動,也像是壓抑著幾乎要從唇齒中溢出的難以克制的呻-吟……
唔……人在閉上眼睛的時候,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的感覺都會更加明顯。
余薇安緊緊地閉上眼,倔強地不肯讓眼淚流下來,同時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也會變得更加敏銳,她甚至能感覺到男人在自己的頸間使壞地吹著氣。
「乖女孩,那你告訴我,什麼才是真的?」顧南宸重重地咬了一下小女人的耳垂,她耳垂尖尖上的肌膚,因為充血的緣故瞬間就紅透了,連帶著耳朵後面的那一顆小小的紅痣,更顯得十分可愛。
他大手在她身上緩緩地移動,看似隨心所欲,毫無章法,然而事實上卻早已經在小女人還毫無所覺的時候就已經將她身上所有礙事的多餘的布料給剝了個乾淨了。
顧南宸這一次非常明智的已經提前將兩個人的電話都丟到了客廳去,不會再有任何意外能夠打擾到他了。
而此時的余薇安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回答顧南宸的問題了,她纖細的手臂緊緊地攀住顧南宸寬厚熱燙的肩膀,感覺到自己的腿被他修長有力的胳膊一把就撈了起來……
在完全迷失理智的那一刻,余薇安的腦海里忽然又出現了一些模糊的破碎的畫面——
鋪滿了香檳色玫瑰花瓣的大床上,少女白皙柔軟的指腹輕撫過喝醉了酒的男人的臉,然而她卻只能看得見她手指游移的方向,卻怎麼也無法看清男人的五官長相。
她著急極了,可是越是著急,眼前的視線就越是模糊,甚至連那雙少女的手也開始變得遙遠又透明起來。
到最後,竟然只剩下一抹刺眼的白色。
那白色漸漸也抽離開去,余薇安最後一眼才看清,那刺眼的白色其實只是一隻帶著白手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