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荀利國是外籍人士，蘇越海沒有跟他多聊。只是閑談一陣之後，很客氣的讓他離開。

理由很簡單，數學研究與其他學科一樣，很多成果甚至研究方向都是要保密的。

蘇越海苦心鑽研的拓撲學，在生物製藥、高分子化學、甚至最新的托卡馬克反應堆，都有極高的應用價值。

這些東西不可能告訴一個外國人，哪怕他看上去是個外國粉絲。

參加會議要求沒能如願，麥克唐納帶著滿臉失望的離開。

得知教授們的研究涉及國家機密，張秘書不如無擔心提議：「既然是在研究國家機密，要不要我跟武裝部打個招呼，請他們調一隊武警過來？」

「不必了，」洛雲峰指了指自己：「這裡有我呢。」

一句話說得張秘書肅然起敬：我怎麼把這個殺神忘記了？

有洛雲峰在這，邦德來了也要鎩羽而歸。

屋子裡，小丫頭正在神氣十足的講解自己的思路。

她的論證過程，引在座數學家的陣陣驚嘆。

「老師果然了不起，隨便上網開節課，都能現像小師妹這樣的天才。」有個四十齣頭的中年人不住讚歎：「來之前，我還想炫耀一下班上的學生。看到小師妹的天賦，我才現，他們還是太弱了。」

邊上的女人眨眨眼，她嬌聲道：「蘇老師，我看您現在帶學生也挺累的，再說現在你年齡也大了。要不這樣吧，我幫您減輕點負擔。您教瑤瑤四年本科，讓她來考我的研究生怎麼樣？」

「讓我這個小師妹，來教瑤瑤這個小小師妹。您看如何？」

說話的人是蘇越海關門弟子慕小珊，當然這是過去式。如今的關門弟子是洛瑤。

慕小珊十六歲考進清華，本碩博一路連讀，人送外號蘇家軍中的「東方不敗」。二十五歲成為清華的教授，號稱最年輕的數學系教授。

不過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現在她號稱是最年輕的博士后導師。

「去去，」先前說話的中年人埋怨到：「一點禮貌都沒有。論理我才是掌門大師兄，等瑤瑤讀碩士的時候，怎麼著也得我來教。」

「就是，就算大師兄不在了，還有我二師兄。」邊上有男人打趣道：「至於老十二，你還差很遠呢。」

慕小珊兩眼瞪著師兄們：「你們倆是想找麻煩嗎？」

「我還沒死，」蘇越海佯怒道：「你們就迫不及待爭掌門人是吧？瑤瑤是我的學生。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用不著你們代師傳藝。」

「那您也得給我們欽定個人選。」慕珊小聲嘀咕道：「假如您退休了，而那時瑤瑤又還沒畢業。該由誰來接手剩下的工作？」

蘇越海一聲冷哼：「要不要我把欽定的人選，放到乾清宮正大光明的牌匾后？」

見大家都不說話了，蘇越海這才慢悠悠道：「今天我是來檢查瑤瑤的語文課程。只要她的語文成績過關，明年五月就可以讓她參加自主招生。」

「瑤瑤你再背一詩給我聽聽。」蘇越海滿懷期盼望著洛瑤：「經過一年多的學習，是不是比去年好一點？」

洛瑤高高興興站起來：「瑤瑤背熟了一篇很長的古文，比道德經還長。」

蘇越海哈哈大笑：「好吧，趕緊背給老師聽。」

「詩人美周公而曰「籩豆有踐」，惡凡伯而曰「彼疏斯稗」。古之於飲食也，若是重乎？他若《易》稱鼎烹，《書》稱鹽梅，《鄉黨》、《內則》，瑣瑣言之。」

洛瑤張口就來，吟誦間極有韻律，一口氣就背了一大段。在座的人雖然不懂洛瑤背誦的意思是什麼，但是都覺得她非常厲害。

「豬宜皮薄，不可腥臊；雞宜騸嫩，不可老稚；鯽魚以扁身白肚為佳，烏背者，必崛強於盤中；鰻魚以湖溪游泳為貴，江生者，必槎丫其骨節；谷喂之鴨，其膘肥而白色；壅土之筍，其節少而甘鮮。」

蘇越海覺得有些不對勁，他伸手阻止小丫頭：「瑤瑤，你先停一下啊。剛剛背得好好的，一轉眼怎麼變成雞鴨魚了？」

洛瑤認真道：「沒錯啊，瑤瑤背的是清代袁枚的《隨園食單》。講得就是怎麼做菜怎麼吃菜。」

「那唐詩宋詞，還有其他的國學經典名篇呢？」蘇越海小心翼翼道：「你背過沒有？」

小丫頭咂咂嘴，她回答得很乾脆：「不好吃，沒興趣背。」

「只背隨園食單的話，主考的那些老傢伙肯定有牢騷。」蘇越海皺起眉頭。

慕小珊隨口說了一句：「沒關係，上次院長問過我，要不要當自主招生的面試老師。回去我就跟他說，這個面試老師我當定了。現在我跟小師妹放點水。」

「瑤瑤，蘇東坡的詞，老夫聊少年狂，下一句是什麼？」

「干鍋鹵煮溜肥腸。」洛瑤立刻回答上來，不僅如此她還做出解釋：「老年人身體不好，應該少吃動物內臟。膽固醇含量太高了。」

「錯了，應該是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慕小珊耐心解釋道：「左邊牽著中華田園犬，右邊帶著老鷹。瑤瑤再說一遍，老夫聊少年狂的下一句是什麼？」

小丫頭一臉的笑容：「左干鍋，右鹵煮，爐肉火燒，雞肉卷芥藍。」

「十五個字對了三個，第一次作答就能有百分之二十的正確率。」慕小珊欣慰道：「還不錯。」

「慕小珊，你的語文老師死得太早。」蘇越海痛心疾道：「把你教育成這樣，我真覺得對不起他。不談這些了，我們繼續研究自己擅長的領域。背詩的問題，留給瑤瑤的語文老師去擔心吧。」

這次的聚會一共舉辦了三天，大家都在興緻勃勃的討論學術問題，沒有人再提洛瑤的背詩問題。

因為蘇越海說了，《隨園食單》也是古文精華。而且記載的都是非物質文化遺產，會背這個就行了。

他的意見得到學生的一致同意：姜還是老的辣，老師分析問題的角度就是不凡。

「這次的會議很成功，看見瑤瑤一年來的成長，我打心眼裡感到欣慰。」蘇越海站在會議室門口，他緊緊握著洛雲峰的雙手：「謝謝洛總三天來的照顧。」

「舉手之勞，我還要謝謝蘇教授對瑤瑤的關愛。」洛雲峰笑得很從容，他現在的氣色很好。

這多虧了蘇教授的課程，讓洛雲峰找到了大學時代的高質量睡眠。

通過幾次的試驗，洛雲峰得出一個重要的結論：萬法精通的BuFF，無法削減高數催眠效果。

通過對自己的逆向分析，洛雲峰終於悟出了催眠神術的關鍵：現在他的催眠神術，能讓創世神都陷入沉眠。

臨走之前，蘇越海找了個借口支開眾人。

他嚴肅的對洛雲峰道：「洛總，以後你要小心叫那個荀利國的美國佬。他那天的推導的數學模型，是國內最新托卡馬克反應堆的關鍵數學建模之一。雖然推導有很多漏洞，但是方向已經很接近了。我懷疑他是高科技情報販子，來國內是想打探情報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