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音樂廳后。

董叔打來電話，說晚上陳天養在皇家永利準備了酒宴，問秦凡想不想去。

秦凡看著身邊，緊緊握著自己手的夏夢，就在電話里給回絕掉了。

夏夢的身體剛剛恢復。

秦凡打算把最近的時間都留在陪她散心上。

暫時不想參加任何活動。

「需要我送你們嗎？」

正當秦凡牽著夏夢的手準備過馬路時，一輛紫色的瑪莎拉蒂總裁忽然停在面前。

副駕駛車窗半開，露出陳思璇完美冷艷的側臉。

「不用了，謝謝。」秦凡笑著說道。

「嗯。」

陳思璇點點頭，關上車窗，再度啟動車子離開。

秦凡和夏夢坐著A8回到醫院，在百花麓的綠蔭小道中散步的時候，秦凡忽然走到上次林意寒在這裡投湖自盡的位置，心中不由得多了些感慨。

林家姐弟兩個，差距還真不是一點半點啊……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在花園小路上走著。

一直到夜幕垂簾，淡月籠紗，娉娉婷婷。

有風拂過臉頰，掠起夏夢的長發，秦凡才感覺到此時的南都夜晚已經有了絲絲涼意，才拉著夏夢的手，就想要回去。

「找個地方坐一會吧？」夏夢抬起頭，好看的眼眸忽閃著。

秦凡點點頭。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湖邊的藤椅上。

夏夢沒有注視著坐在對面的秦凡，視線一直放在空中那一輪有些朦朧的昏黃月色上。

毋庸置疑，夏夢是極美的。

眉目如畫、氣質雅秀。

她的美絲毫不輸給江晏紫，陳思璇這種頂級美女。

清純而不幼稚，成熟而不世故，又有窈窕迷人的身姿，簡直符合了秦凡對於初戀所有的完美幻想。

可是，她卻險些死在了親生父母手裡。

作為一個男人，秦凡覺得自己有責任把這個女人救出火坑，使她能夠重新投入自己……啊呸，美好生活的懷抱。

「大學畢業后，我就被學校推薦進入愛丁堡大學醫學院學習了高級私人看護。」夏夢突然間開口說話，打破了兩人之間長久的沉默。

「嗯，這證明你很優秀。」秦凡點點頭附和。

「剛去倫敦的那段時間，日子過的很平靜，生活和學習也跟念大學時沒有任何區別，只是我在課餘時間，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一些商店做鐘點工，賺取學費，我見過倫敦兩年內每一天的日出，雖然很累，但卻過的很充實。」

然後，又是大段的沉默。

夏夢的臉憂傷而迷惑，像是靈魂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位面，回到了遙遠的，或美好或痛苦的回憶。

秦凡覺得，這個時候的夏夢才是真實的。

那個對什麼人都禮貌相待，和人說話時喜歡將眼睛眯成月牙的夏夢只是表象。

這個社會太急躁了，沒有人可以真的做到無疾無痛，按照自己的心情和意願，每天都快樂的活著。

「他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對么？」秦凡小聲問道。

「嗯，他也是南都人，在劍橋念生物細菌學博士，而且是我大學的學長，人在外地，原本就對鄉情看的格外重，最關鍵的是，他人很優秀，對我也很體貼。」

秦凡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夏夢。

「他是倫敦同鄉會的會長，很有紳士風度，對人彬彬有禮，在我們交往期間，他從來都沒有對我提出過什麼要求，甚至，我們連手都沒有牽過，他就好像英國的那些優雅的紳士一樣，一切都做到無微不至。也正是這樣，我覺得他是考驗託付終身的男人。」

「後來，發生了什麼？」秦凡問道。

「是我太天真了。」夏夢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那一次，我幸運地得到了兩張西蒙·拉特的交響樂門票，本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在他學校門口等他放學時，我看到他開著一輛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好車，載著一個法國女孩離開。那個女孩在倫敦留學圈裡艷名遠播，是很有名的高級交際花，我就跟在他們後面，進了一家情侶餐廳，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相互擁吻……」

秦凡了解地點點頭。「所以你就開始討厭男人，或者說，有錢的男人？」

「並不完全是，真正讓我心痛的，是他告訴那個女孩的一段話。」

「什麼話？」

「他將女孩分成了幾類，而我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一類。」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對精神需求遠遠勝過肉體上的需要，想要一場柏拉圖式的唯美愛情。」

「他說往往這種女孩的自身條件也都非常不錯，自以為什麼男人都見過，自視清高，對付這種女孩，就要滿足她所有的幻想，她說什麼你就做什麼，用語言和精神將她繞暈了之後，再十分鄭重的告訴她，親愛的，我不想光得到你的靈魂，也想擁有你的肉體，到那時，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底線，任憑他隨意擺布。」

「我還記得當時他在跟那個女孩說起這些時，滿臉洋洋得意，一副勝利者姿態的表情，就好像我並不是一個人，只是他手下的一個玩物，一個遊戲結束后，得到的獎品，僅此而已。」

「所以你就覺得，那些越是外表看似光鮮亮麗，家庭背景優越的男人，往往心裡就越陰暗，無法看透，對么？」秦凡問道。

「是的，他們擁有完美的外表和家勢，身邊從來都不乏阿諛奉承的女人，愛情在他們眼裡，不過同樣是可以用金錢買來的玩物，在這些人的心中，任何人和事都可以貼上價碼跟標籤，伴侶，愛情，都是如此。」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秦凡的身體往後仰了仰，方便她能更容易看到自己「俊俏」的臉頰。

「你……你是流氓。」夏夢看著秦凡，說出自己的感覺。

剛剛見面時，眼睛就一直盯著自己的腿看，然後還在病房裡撿到那麼大坨用過的衛生紙，每一次見面，他的眼神都沒有老實過一次，即便是此時此刻，也是如此……

不過，想起陪護護士說的，在自己跳樓后，秦凡做出的一系列反應和舉動……

他不像是個壞人呢。

「壞日子都已經好過去了，好日子才剛剛開始，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就你這一次跳樓的慘烈性，它能給你帶來的福氣，恐怕你這半輩子都想享受不完了。」秦凡笑著說道。

看著秦凡得以洋洋的面孔，夏夢抿了抿嘴唇，隨即也笑了起來。

秦凡其實早就猜到了，如果不是在感情上受過重傷，又有誰會將所有人都拒之千里之外，臉上整天帶著面具，明明是性格開朗的女孩，卻又會做出跳樓輕生這樣極端的舉動。

特別是當他告訴夏夢將要去看音樂會的時候，她眼眸里流轉的那抹悸動，一直到音樂會結束，也未曾消散。

秦凡掃了眼四周，說道：「我們還是回醫院吧，外面風大，別著涼了。」

「好的。」夏夢聽了秦凡的話，跟著秦凡走進了醫院。

當天晚上，秦凡也在醫院裡住下，不過很顯然，夏夢還是要繼續待在ICU看護。

第二天因為學校里有課，秦凡就早早爬起來去上課了。

不過人還沒到學校，他就收到了夏夢發來的簡訊。

「記得吃早飯。」

短短五個字，讓秦凡覺得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走進學校大門，秦凡就看見在學校告示欄處，許多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著。

這其中還有黃浩增跟陳宇。

秦凡好奇地走了過去，站在人群外面，目光盯在告示欄內的通知上。

《關於開除計算機系秦凡學籍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