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寒暄了許久幾句后。便忍不住直奔正題了。
「今日宣你來,一來是因為沐心言大婚當日,你與本宮好像有些誤會,以後你也是本宮的兒媳婦,家和萬事興,本宮自然是希望化解與你之間的誤會。
二來呢,你入了沐家的門,沐白又搬入了新的府邸,本宮自然得表示表示,這兩日特意為你們準備了禮物。」
皇后說得溫情脈脈,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為這個才是正牌婆婆。
「將禮物備上來,請三皇子妃過目。」
納蘭冰一邊喝著茶水,一邊看著宮人端著一盤又一盤的金銀珠寶。
「龍鳳呈祥九轉金鐲一對,羊脂白玉騰雲如意一對,五彩珍珠赤金耳墜一對……」
這禮當真不可謂不豐厚,納蘭冰輕挑了挑眉毛,如今的黃鼠狼不吃雞,反而給雞送禮物了?這是什麼意思呢?
他耶律家搞什麼?老頭子在朝前與他們斗得你死我活,如火如荼,他的寶貝女兒特意叫她來收禮?納蘭冰輕輕一笑,有意思,這耶律家的人當真有些意思。
「吉、祥、如、意四婢,稟皇后,稟三皇子妃。禮單已經唱完。」唱禮宮人跪在地上。
納蘭冰這才了解了皇后的意圖,吉祥如意四婢?敢情這是公然給慕白送女人呢?
「冰兒,看看這些禮物可還滿意?」皇后笑看著納蘭冰。
滿意?納蘭冰起身看了一遍禮物,還真是各種珍品應有盡有呢,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吉祥如意四個婢女了,個個都是出水如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絕色女子,皇后真是有心呢。
納蘭冰一轉身,回望著皇后,笑了笑道:「皇後娘娘的美意納蘭冰心領了,只是這禮物太過貴重,納蘭冰無功不受祿,還請娘娘收回成命。」
「怎麼是無功不受祿呢?是送給你與沐白大婚之禮。另外,長者賜,不可辭,這是禮教,冰兒必須得收下。」皇後面色平和的對納蘭冰說道。
是啊,古禮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長者賜,不可辭,否則輕者要遭非議,重者要受家法。除此之外,長者有賜,必須的精心保存,不得損壞以示感恩與恭敬,否則也要遭到非議或懲罰,若是御賜之物,嚴重者還會被殺頭,皇后所賜,雖然不是御賜,若是損壞嚴重也會被言官彈劾的。
這些個東西存著就存著了,可是這四個嬌滴滴的大美人若是帶回去,只怕她真心不能善待她們,她可是個百年的老醋罈子。
不過皇後面色雖然在極力的保持著平和,可卻擺明了不容她拒絕的架勢。
罷了,罷了,有人非要送禮上門,她收了便是,至於這幾個大美人,她倒是想看看她們有何本事。
「既然如此,納蘭冰恭敬便不如從命了。」
皇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沒話找話的與納蘭冰聊了許久,才肯放她離去。
離開了東宮,離下朝的時辰還早,納蘭冰決定去看看她的徒弟沐澤,自從那日離宮后,就一直沒有時間靜下心來教他些什麼,這樣為人師也太過的不合格了。
納蘭冰穿過御花園,直奔國子學,卻未在國子學內發現沐澤的身影,正在奇怪這孩子不好好上學,跑到哪裡去玩耍時,突然聽到假山後傳來說話的聲音。
「你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個處在變聲期的男聲,憑著納蘭冰超強的記憶力認出這是耶律萊的兒子,耶律洪來的聲音。
「少爺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沐澤一定活不過今日。」一個極為猥瑣的中年聲音。
他們的對話內容成功引起了納蘭冰的注意。
「哼,國子學中沒有人可以奪走我的第一,昨日他連番讓我出醜,這口氣,小爺怎麼咽得下。
他不是最害怕水嗎?小爺偏偏讓他死在冰冷的湖水中……」
納蘭冰沒有再聽下去,將功力運到極致,奔向宮中唯一的一個大湖,漢陽湖。
耶律洪來,你最好祈禱我趕得來救他,否則我一定要讓你悔不當初。
她開足馬力,全力飛行,只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經可以看到漢陽湖。
她隱約看到湖邊有幾人在爭執,隨後聽到「撲通」,有人落水的聲音。
納蘭冰心中越發的焦急,她趕到湖邊,來不急多想便猛的跳進了湖水中。
湖水冰冷刺骨,饒是納蘭冰也忍不住哆嗦,她心中更加擔心沐澤。
沒有,這邊沒有。
納蘭猛的探出頭,深呼口氣,預估著沐澤落水的位置,又一頭扎進水裡。
這湖水有四五米深,湖域又廣,沒有大致的位置只怕要錯過救人的時間。
沒有,這裡也沒有。
納蘭冰又到湖面換了口氣,再次潛下湖中。
突然,前方十幾米出居然白色的光亮,借著光亮納蘭冰總算看到了沐澤所在的位置。
原來他就在她的左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
來不及探究那湖中的光亮,納蘭冰迅速游到他的身邊,拉起他就向湖邊游去。
「沐澤,沐澤,醒醒,不能睡,不能睡啊……」沐澤氣息奄奄,生命體征幾乎喪失,納蘭冰為他做急救。
她先壓積水,見他沒有反應,便開始人工呼吸,如此反覆,他仍沒有反應,可她卻倔強的不肯放棄。
「澤兒,澤兒,我是你的師傅,我的一身本事你還沒有學到,你不能死。
澤兒,澤兒,你母妃不是病死,是被人下了寒毒而死,你還沒有為她討回公道,不可以死。
澤兒,我與你三皇兄還沒有好好疼你,你一定不可以死,澤兒,你是最勇敢的孩子,快醒醒,快醒醒……」
許久,久到納蘭冰都要以為她救不活沐澤的時候,沐澤終於咳出了腹中的水。
「咳咳,咳咳,咳,咳……」
納蘭冰將他抱在懷中,「太好了,總算醒了,總算醒了。」
沐澤渾身發抖,嘴唇紫黑,將頭靠在納蘭冰的懷中,淚流滿面的說道:「師,師傅,你,你又,又救,又救了我,謝謝,謝謝師傅。」
「乖,師傅帶你回宮,你需要泡個熱水澡,再換件衣服,喝碗薑茶,除了冷,還有沒有其他的不適?」納蘭冰抱起沐澤,母愛已徹底泛濫。
「師傅,我頭有些痛。」沐澤有些撒嬌的說道。
他沒有想到,師傅的懷抱居然會這麼溫暖,從他有記憶以來,從來都沒有人抱過他,在意過他,關心過他,溫暖過他,奶嬤雖然對他好,但是恭敬遠遠多於溫柔,但是他的師傅就不一樣。
剛剛她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小孩子的心最敏感,尤其沐澤長期生活在被欺負的環境中,察言觀色已是本能,誰真心實意對他好,他心裡分得清。納蘭冰剛剛的焦急,難過,痛心與在意,他都感覺得到。
尤其,他分明感覺到她的淚有滴落在他的臉上。
在遇到他納蘭冰之前,他一直覺得他就是個多餘的人,一直覺得就算他驟然死去也不會有人在意,包括他的父皇。
只這片刻間,納蘭冰從他的師傅,變成了最尊敬與最重要的人。
就在納蘭冰忙著為沐澤驅寒治病的時候,朝堂已亂作一團。
原因便是昨夜被關押在南樞密院大牢中的竹桃失蹤了。
清揚一大早給她送早膳的時候,發現竹桃失蹤,便急忙趕到宮中向慕白稟告。
「皇上,昨日三皇子信誓旦旦的說過,他保證黃竹桃不會連夜逃走,如今又如何?」遼王奮奮的說道。
慕白臉上流露出焦急之色,「我是說過保證黃竹桃不會逃走,但如今,她明顯是被人劫走的。
父皇,兒臣剛剛接受南樞密院,根本不知道南樞密院的地下居然有密道。
兇手正是通過地道劫走了黃竹桃,兒臣在牢外布的陣勢與人馬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清揚問過樞密院其他人,大家都不曾聽過密道的存在,但是劫走黃竹桃的兇手卻知道的一清二楚,兒臣以為,一定是對整個南樞密院地形與情況極為熟悉的人劫走黃竹桃的。
兒臣以為,此時不是來追究兒臣昨日的保證的時候,而應該一邊派人搜查黃竹桃的下落,一邊查出到底是誰劫走了她,為什麼這樣做?」
「嗯!」沐劍狼點了點頭,「白兒的話很有道理。
提督莫狼,帶人五千,全城搜查黃竹桃的下落。
至於到底是誰劫走了黃竹桃,就交給——」
「啟奏父皇,不如就交給兒臣來查吧。」一直未出聲的太子突然啟奏。
沐劍狼與慕白都有些驚訝。
太子今日上朝本是來助耶律宗圖一臂之力的,卻沒想到黃竹桃會突然失蹤,他覺得十分奇怪。
沐劍狼思慮了片刻后,輕點了點頭,「好吧,既然皇兒如此積極,朕就將此事交給皇兒去辦吧,至於寶芝林仍暫時查封。退朝。」
慕白急切的走向太子,「皇兄,黃竹桃曾是我家娘子的丫鬟,她們情同姐妹,相伴多年,還請皇兄查到是誰劫了竹桃時能告知皇弟一聲,好讓我加娘子可以安心,慕白在此謝過皇兄了。
我家娘子還不知道竹桃失蹤了,否則不知道還要鬧出什麼亂子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