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言,靠欺騙得來的感情是不會長久的。」
沐成鐵剛勸說了一句,沐心言便變了臉色。
她陰鬱道:「阿爹,我們拓跋邑人,一向如此,阿爹入朝為官久了,連拓跋邑人的霸氣都漸漸被磨沒了。
在女兒看來,想到得到就得去爭取,難道什麼都不做,等著沐寒主動愛上我嗎?」
沐成鐵就是拓跋邑一族的族長。
拓跋邑族,蒼北八大氏族中勢力最大的一族,也是脾氣最為火爆,最驍勇善戰的一族。
曾經的拓跋邑族的族長侗泰與蒼北開國皇帝沐耶圖是八拜之交,沐耶圖起義后,侗泰率領拓跋邑的所有武士支持跟隨他。
他們從草原開始,一連收服了其他七族,後來又從草原攻向了蒼北的京都,開闖了蒼北盛世。
沐耶圖沒有效仿其他皇帝,在得了皇位后便狡兔死,走狗烹。
他將草原上的八大族變成了八大世家,封官受爵,尤其是拓跋邑族,更賜了皇姓,從此後子孫後代,全都姓沐。
想起拓跋邑族曾經的往事,沐成鐵輕輕一嘆,他這個女兒,無論是氣度與心計都不輸男兒身,只是可惜,說到底她終究是個女兒家,沒有辦法承爵任族長,若是……
思至此,他看向沐心言,輕語道:「關於沐寒,沐威已經查到了他的真實身份,不得不說,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沐心言眼中閃著亮光,有些興奮的道:「真的嗎?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他就是名震四國的溫玉公子,上官慕白。
聽說他在大婚當日遇到了強盜,為了救新娘子才會從崖上掉落下來的。
沐威還在山下發現了他的陵墓,想來,應該是誤以為他已經去世。
早前,你不還是因為破不了他的紫薇棋局一直想要見他嗎?如今總算如願以償了?」
「居然是他!」
沐心言沒想到她誤打誤撞的,居然撿了個大便宜,於是一臉得意的道:「阿爹之前還擔心他的人品與家世,現在可是相信了女兒的眼光。
看來,我與他當真是天作之合,沒想到他就是我之前一直心心念念的溫玉公子。」
「丫頭,這溫玉公子上官慕白,可是天南太后一族的唯一傳人。
而且他與天南忠勇侯府的五小姐納蘭冰的婚事,是天南皇上親自賜。
只怕……」沐成鐵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顯,以上官慕白的身份,若娶異族女子必不能為妻,只能做妾。
沐心言仰首冷笑,「阿爹,管他納蘭冰,納蘭水的,遇上我沐心言都只有俯首稱臣的份。
那些個宮中的妃子哪個不是被我耍得團團轉,還對我掏心掏肺的。
她一個侯府中沒見過世面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沐成鐵輕皺著眉頭,他這女兒聰明是聰明,但是太過好勝,又太過自信,從沐威打探出的消息來看,那位納蘭小姐也絕非尋常女子,他忙提醒道:「上官慕白肯捨身救她,足見他們感情頗深。而那位納蘭小姐也絕非尋常的千金小姐……」
「阿爹,休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沐心言毫不在意,「再不尋常,她也只是個後院的女子,就算讀了些書,又有些小心計,也比不上自小在族中接受訓練,又曾經獨自歷練的我呢?
雖然女兒是女兒身,不能公然登上朝堂,但是這幾年,可都是女兒在背後代阿爹處理朝政,女兒可有出過紕漏?
她納蘭冰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她拿什麼與我搶上官慕白?
再者,感情頗深又怎麼樣,上官慕白已經徹底的忘了她,說不定從今以後都想不起來這個世上還有這麼一個人呢。
等我的藥用完后,我們就馬上帶慕白離開這裡,等他的傷痊癒了,我與他就拜堂成親,什麼太后,什麼納蘭冰,統統滾蛋。反正他們都認為他已經死了。
正好,那咱們就順手推舟,從今以後,他的世界只有我們。
我已給沐林傳書,他會準備好慕白的家人與身世,他以後就是沐寒,我沐心言的相公,沐寒!」
沐成鐵不同意道:「這樣不行!
將心比心,他的家人得了他的死訊必定傷心至極,還有他新婚的妻子,大婚當日死了丈夫也很可憐了。他們是皇上賜婚,是不可以改嫁的,你這樣將慕白帶走,她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
咱們做人不能只想到自己,心言!」
沐心言不屑的低下眼瞼,她阿爹哪點都好,就是有時候太過婦人之仁,如此任心任意,怎麼能成大事。
於是敷衍道:「阿爹,我說過,他若是恢復了記憶,我們就讓他自己做選擇,在他沒恢復前,只能呆在我身邊。
阿爹不是一直在為後繼無人而苦惱。
若是慕白真正的成了沐寒,那這個問題不就解決了?
依他之能無論是承爵還是做咱們拓跋邑族的族長都是綽綽有餘。」
這個可是說到他的心裡去了,這可一直都是他的心病,可他又怕傷了女兒的自尊而不敢表露,沒想到她會主動提起,「這個嘛,那你一定要答應阿爹,若是慕白恢復了記憶,你一定要讓他自己選擇!」
「放心吧,阿爹。」
沐心言冷笑,她阿爹絕對想不到,她本就沒有打算讓上官慕白恢復記憶。
沐成鐵與沐心言又呆了一會兒,才緩緩回到草屋。
而慕白則自他們走後便一直對著那兩半的赤青蛇發獃。
若他記得不錯,這種蛇雖然不凍眠,但在冬季,它一向喜歡呆在山林中蛻皮,這隻蛇,明顯只蛻到一半,怎麼會在此時跑到山下?
唯一的答案是有人在它蛻皮的時候將它捉了來。
慕白轉過頭,試圖運功,聚氣于丹田,卻發現仍是不行,隨後若有所思的冷冷的望著屋頂。
沐心言與沐成鐵回來時,便見到他望著屋頂,冷冷發獃的模樣。
「相公,心言回來了。」
沐心言的手臂纏著繃帶,臉色看起來也格外的蒼白。
慕白看著她,神情不再如前幾日般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