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慕白的肚子開始抗議了,他角色微紅。
沐心言聞聲,捂嘴笑著,「餓了吧?你都昏睡好些日子了,平日里都是我與阿爹喂你喝些米湯或是雞湯。
如今醒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這就去給你準備。」
沐心言的眼如水泊蕩漾,深情款款,倒真像一位深愛著丈夫的妻子,溫柔呵護著受了傷的丈夫。
慕白心神一震,隨後道:「隨便,吃什麼都可以。」
沐心言如桃花般燦艷一笑,雀躍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和阿爹去給你做些好吃的。」
隨後,她便忙拉著沐成鐵進了廚房。
「阿爹,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吃的給他呢?
哎,早知道有一天我會遇到沐寒,我應該先學幾道拿手菜的,阿爹,給他做羊湯怎麼樣?」進了廚房,沐心言便四處找著食材。
沐成鐵看著一向野得如男子般,最不喜歡進廚房的女兒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男子,竟然興緻勃勃的主動跑到廚房,心裡五味雜陳。
「心言,他根本不是什麼沐寒。你這樣做就等於在欺騙他。
他失蹤了這麼久,他的家人一定很著急他的生死,我們不能這麼自私的將他留在這,待沐威查清了他的身份,我們就得將他送回去了。」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底的話。
沐心言放下手中的羊肉,看著沐成鐵,極為認真的說道:「阿爹,若是你執意要將他送回去,我也不攔著。
但我一定會停葯,然後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死去,我沐心言一向說一不二,阿爹你是知道的。
是要一個死去的女兒,還是要活生生的女兒與女婿,阿爹心裡一定會有數。」
「你……」
沐成鐵大怒,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好。
沐心言忙挽住他的胳膊,「阿爹!我的葯再有三個月就可以停了,到時候我們就帶著沐寒離開這裡,一起回到蒼北。
我向你保證,只要沐寒愛上了我,我就一定會將實情告訴他的。
到時候讓他自己開選擇,是要留下,還是離開,好不好?
只要他愛上了我,我馬上就會告訴他真相的。」
看著沐心言撒嬌的神情,略帶祈求的目光,沐成鐵的心就軟了。
而且他太了解沐心言的個性,只要是她喜歡的,就一定要據為己有,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早兩年,她看上了武德妃刀劍不摧的金蠶繩索,這繩索極為珍貴,是武德妃的兄長送給她的成親之禮,武德妃自然不會忍痛割愛的送給她。
結果,在索要被拒后,她居然設計武德妃的兄長與和親王妃通姦,被她抓個正著,她假裝要秉公將他二人送到宗人府,武德妃苦苦相求不得相應后,便想起她曾經極喜愛她的金蠶弱,於是便主動奉上,又好話說盡,她才順水推舟放過了武德妃的兄長與和親王妃。
這些事都是後來他才知道的,也是從那時起,他才發現他的女兒除了霸道外,還頗有心計,只可惜是個女兒身,若是男子,絕對是相將之材。
沐成鐵皺了皺眉,「待他愛上你后,你當真會告訴他真相?
若是他一直都愛不上你呢?」
沐心言極自通道:「阿爹見過有什麼男子能不被我吸引的嗎?
若論樣貌,女兒雖比不得第一美女的絕色,卻也不差。
再者,女人的魅力絕不是僅靠樣貌,還要靠這裡。」
沐心言指了指頭。
沐成鐵知道沐心言極為聰明,又有手段,不過這些在他看來並不適合一個女孩子,他還是有些不贊同,「心言,愛情與其他的東西不同,不是靠聰明與心計就可以得到的。
阿爹只是不希望,你千方百計得來的一切,最後會是場空阿。
趁現在你對他的感情也不深,早些放他走吧。」
沐心言沒想到她阿爹居然這樣食古不化,她都這麼說了,他居然還打算將沐寒送走。
猛的,她左手伸進從爐火中緊緊抓了把紅熱的炭,握在手中。
「嗞……」
炭的高熱瞬間燒傷了她的左手,她疼得額頭冒汗。
「心言,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快,快把炭扔了,快扔了……」沐成鐵緊張的身體微顫。
他就這麼一個女兒,自小無母,又多病,他是放在掌心怕涼著,放在嘴裡怕化了,對她說句重話都得自責好幾天,今日見此,眼淚驟然便充盈了眼眶。
沐心言艱難的搖了搖頭,「阿——爹,除非,除非你答應我,不會將,不會將沐寒送走,關於,關於沐寒的一切,你——都會聽我的,我,我才肯放手,否則,否則我寧可廢了我的左手。」
沐成鐵知道她固執,卻沒想到竟然固執到這個地步,她對那個沐寒根本就全然不了解,卻為了留下他,不惜以她自己的身體相逼,他嘆了口氣,罷了,罷了。
「快放手,阿爹都聽你的便是。」沐成鐵不得不妥協。
沐心言有些虛弱一笑,輕輕放開了左手。
沐成鐵沒想到她對自己居然也不手下留情,那整個手掌都已焦黑,而她居然一聲不吭,這樣的個性只怕……
不做多想,沐成鐵忙拉著沐心言回到屋內塗藥。
慕白見沐成鐵急急拉著沐心言回到屋內,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剛剛還淡若的沐心言突然眼圈,走到慕白的床邊,有意無意的露出她傷得極重的手,哽咽道:「沒什麼,都怪我太笨,想給相公做些好吃的,居然會傷到手。
害得相公要晚些才能吃到東西。」
她輕敲著自己的頭,不停念叨著,「笨死了,笨死了。心言怎麼會這麼笨……」
慕白搖搖頭,「不是你的錯。看起來傷得很重,快些上藥吧。」
慕白心中有些說不出的疑惑。
他看到她焦黑的手掌,心中只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卻無半分心疼的感覺,他再次懷疑,他們真的是夫妻嗎?
那種不可忽視的陌生與距離又代表著什麼呢?
沐心言見他緊鎖著眉頭,知道他還未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她也不心急,反正他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