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開了沒多久,俞曼曼一指不遠處的一座院落,說道:「楚天,快到了,就是那家。」
「好。」
楚天看去,只見那是一間挺大的院落,此時的門口,圍滿了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議論著。
同樣,兩人的到來,也吸引了門口不少人看熱鬧的人的注意。
看到三輪車停下,青春靚麗的俞曼曼走下,人群都震驚了,因為工作的關係,俞曼曼也很少回來,之前她也都是在醫院裡面,照顧她的爺爺。
所以村子裡面的不少人,很難見她的面,如今一看,都驚為天人。
有震驚羨慕的一群人,自然也有一些眼酸的人。
「哼,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她啊,平日裡面也看不到回來一次,還打扮的這麼暴露,不知道在縣城裡面做什麼呢?」
「就是,跟一個小狐狸精似的。」
婦女們的議論聲這麼大,還有一些故意的成分在裡面,俞曼曼自然不可能聽不見,所以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下一刻,楚天從車上走了下來,注意到周圍無數的目光,不在意的掃了一眼,安慰按:「俞曼曼,不用在意她們說什麼,我們進去吧。」
「嗯。」
俞曼曼點點頭,徑直往裡面走去。
「還以為打扮成這樣,是傍到了什麼大款呢?原來就是一個開三輪的啊?」看到楚天,婦女們又像是找到了什麼,說的更加的起勁了。
穿過人群,走進了院子裡面。
這院子,還有這屋子,忽然破舊了一些,但是並沒有荒蕪,院子裡面種了不少青菜蘿蔔之類的蔬菜,生機盎然。
「曼曼!」
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楚天抬頭看去,只見堂屋裡面,走出來了一個女人。
三四十歲的年紀,一身農家婦女的打扮,但是遮不住身材的美好,風韻猶存,年輕的時候,不知道美到了什麼程度,看她的長相跟俞曼曼有幾分相像。
「媽。」
下一刻,俞曼曼點點頭,嘴角露出了笑容。
「曼曼,這一位是?」
俞母看向了楚天,問道。
「媽,他是我的高中同學,這一次,我請他過來,幫幫我們。」
「哦,這樣啊。」俞母展顏一笑,沒有多問下去。
實際上,她還不清楚自己的這個女兒嗎?能夠帶回來的男孩子,關係又怎麼可能是普通的同學關係這麼簡單。
不過,她確實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儘快找到自己的歸宿,這個小夥子,長得挺好看,不像是什麼壞人。
「既然是曼曼的同學,那就趕緊進屋坐坐吧,外面熱。」
「謝謝伯母。」
楚天忙說道,跟著走了進去。
一邊走著,俞母忽然間開口道:「曼曼,這一次回來,你就在家裡面多待幾天吧,因為,恐怕過不了幾天,你就見不到你爺爺了……」
說到這裡,俞母擦了擦眼睛,眼眶不知不覺的的紅了。
「我,我知道。」
俞曼曼聽完,也哽咽道。
「媽,爺爺他,還沒有醒過來嗎?」
「這幾天,曾經醒過來一次,但是很快就又昏迷了,期間醫生來看過,說已經沒有希望了。」
「這樣啊……」
俞曼曼悲傷的應道,「那舅舅他們來了嗎?」
「這幾天都沒有過來。」
俞母嘆了一口氣,「倒是給我打了不少電話,讓我放棄這份遺囑。」
「怎麼能這樣!」
俞曼曼一聽,俏臉上露出了憤憤之色,「爺爺都這樣了,他們不來照顧一下就算了,還這麼關心遺囑,還是人嗎?」
「唉。」
俞母嘆了一口氣,道:「曼曼,他們畢竟也是你的長輩,你不能這麼說他們,知道嗎?」
「至於遺囑的話,我們要不要,也沒有關係,他們要是真的想要,等你爺爺走了,我就把那筆拆遷費,給他們吧。」
再怎麼說,她跟那兩人,也是骨肉至親,要是真的為了一筆錢,鬧得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
「媽!」
俞曼曼聽完生氣道:「他們對我們都這樣了,我們憑什麼要聽他們的,遺囑是爺爺立下來的,又不是我們,他們再怎麼反對,也沒有用的。」
「反正到時候,我們按照遺囑說的做就行了。」
「唉……」
俞母嘆息了一聲,不再去想這個問題。
「進去看看你爺爺了,說不定,他什麼時候就走了。」
走進了屋子。
裡面很是空曠,堂屋裡面,除了兩張桌子,幾條板凳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
進入西邊的屋子之中,靠牆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名老人,滿頭白髮,此時緊緊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爺爺!」
俞曼曼叫了一聲,沖了過去,哭泣了起來。
楚天走了過去,看了一眼,老爺子身上的氣息,很是微弱,像是蠟燭上面的火苗,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風一吹,就滅了。
「爸,你為了我們,操勞了一生,女兒還沒有好好的照顧您,您就……」被俞曼曼的情緒感染,俞母也哭泣起來。
「爺爺,爺爺,您醒醒,醒醒啊,我是曼曼啊?」
看到一向慈祥的爺爺,此時昏迷不醒,俞曼曼急切的呼喚著。
彷彿是聽到了俞曼曼的呼喚聲,老人一直緊緊閉著的嘴唇,微弱的動了一下。
「爺爺!」
俞曼曼一喜。
但是很快,老爺子的嘴唇就又合上,不動了。
「爺爺……」
俞曼曼臉上的喜悅很快消失不見,喃喃自語道:「爺爺,你醒醒啊,我是曼曼啊,你醒醒啊……」
另外一邊,俞母也在哭泣著。
看到這一幕,楚天不禁心中愴然,自古生離死別的景象,最為揪心,還記得在他小的時候,養父養母一個一個的離世,他跟楚香怡哭的多麼傷心的情景。
聽說,老爺子是因為年輕的時候,過度勞累掏空了身子,也就是說,底子已經沒了,再加上年事已高,十幾天之前,忽然就一下子累倒了,這一倒,就要了命了。
這種情況,他是很難根治的,因為這種情況,所需要的不是一般的藥草,極其的珍貴,因為這相當於給人增一條命,怎麼可能容易?
但是稍微延長一下壽命的話,還是不難。
想到這裡,他走了過去,正要開口說話,忽然聽到外面響起了一陣汽車按喇叭的聲音。
聲音很大,特別的刺耳。
「他們來了!」
屋子裡面的兩個女人都是一愣,俞母擦了擦眼淚,道:「曼曼,你舅舅他們來了。」
「嗯。」
俞曼曼看向了楚天,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楚天沖著她點點頭,示意自己會幫她的。
「滴滴,滴滴。」
似乎是看到屋子裡面還沒有人出來,外面的喇叭聲又響了起來。
三人一起走了出去,只見原本在院子外面的一群看熱鬧的村民,簇擁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幾個人,是兩男兩女,後面,還跟著幾個年輕人,都是西裝革履,提著公文包,眼神之中帶著輕蔑。
「楚天,那兩個男的還有兩個女的,就是我的舅舅舅媽他們。」
「至於後面那幾個,應該就是他們找來的律師,沒有想到,他們竟然真的這麼做。」
俞曼曼氣憤道。
「曼曼!」
俞母轉身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別說話。
「哥,你們來了。」
俞母走了過來,笑道:「快進屋來吧?」
「哼!」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男人冷哼一聲,道:「不用進屋,有什麼話,我們在這裡說就好啦,正好也讓大家來評評理。」
「對,今天就讓我們把話說清楚了。」另外一名中年男人怒氣沖沖道:「田淑芬,我問你,你到底把我們爸怎麼樣了?」
俞母一愣,道:「我沒有把爸怎麼樣啊,爸他……」
「哼,你少廢話!我們離開的時候,爸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出了事情?一直昏迷不醒?」
「恐怕你是用了什麼手段,讓爸立了那份遺囑吧?」
「我沒有。」俞母臉上寫滿了委屈,道:「那是爸立好了遺囑之後,才告訴我的,之前我也不知情。」
「說得比唱的好聽!」
田德群道:「難道就是你是爸的孩子,我們就不是爸的孩子了?你說,這裡面要是你沒有搗鬼的話,為什麼他會立這種遺囑,一分錢也不給我們?」
「大哥,肯定是她搞的鬼!」
田德來一口咬定道:「田淑芬,你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問你,爸呢!」
看著沖著自己張牙舞爪的大哥二哥,俞母傻傻的站在了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儘管他們在電話裡面那種語氣,可是她的心裏面始終懷著一絲希望,畢竟,他們可是親兄妹,從小一起長大。
可是現在,她發現她已經不認識這些人了。
「田淑芬,你說話啊,你別以為你裝死就有用?」
「還是說,被我們說中了?」
「德群,你跟她廢什麼話?」一名婦女大聲道:「不用說,這份遺囑一定是她動了什麼手腳,不過,我們今天已經請了律師過來,看她今天怎麼玩下去?」
「她玩不下去了!」另外一名婦女叫囂道。
俞母連連後退,臉色蒼白,這些話,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鋼刀,插進她的心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