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蕎回國後跟梁慕貞的第一次見面。

即便已經年近五十，但因為梁慕貞保養得好，歲月未在她臉上留下多少痕迹，身形清瘦卻不羸弱，跟蘇蕎有六七分像的容貌，不難看出年輕時的梁慕貞是何等風姿卓絕，她見蘇蕎不說話，深呼吸，壓住上來的脾氣，道：「對鄒齊不滿意？我們院里也有幾個年輕的檢察官，要是——」

「我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也不想處對象。」

這一次，蘇蕎沒再像上回那樣接受梁慕貞的安排。

梁慕貞的臉色瞬間不好了：「那你打算做什麼？繼續跟你那個半男不女的朋友混跡在一塊？鄒齊說連菜都沒上齊你就走了，我開始不相信，你在國外這麼多年，難道連最起碼的教養都忘了？」

蘇蕎皺眉：「你說我，不用扯到別人身上，我就是單純覺得和他不合適。」

「那你覺得自己跟誰合適？」

梁慕貞問出這句話，已經帶了咄咄的氣勢。

路燈下，出現短暫的靜默。

「你心裡想什麼我知道，」梁慕貞的態度有所緩和，說出的話卻像一柄尖刀刺進蘇蕎的心口：「三年前不可能，三年後更不可能！不屬於你的東西，永遠不要去肖想。」

「不屬於我的東西……」

蘇蕎回望著梁慕貞，眼周泛紅：「愛上自己的叔叔么？」

話落，已經挨了一耳光。

因為生氣，梁慕貞的胸口起伏很大，情緒有些失控，她沒想到蘇蕎這麼執迷不悟，額頭青筋凸顯。

「你們是不可能的，他永遠只能是你叔叔，這個道理衍霆明白，所以他選擇了結婚，他現在夫妻恩愛，走不出來的只有你一個，我的話，你自己好好想想。」

慕安安一直躲在窗邊注意著樓下情況，見到梁慕貞離開，立刻跑下樓去看蘇蕎怎麼樣了。

她跑出單元樓，蘇蕎還站在路燈下。

慕安安握了握蘇蕎的小手，發現入手微涼，又看到蘇蕎紅紅的左臉：「你媽打你了？」

「沒事，上去吧。」

*

回到樓上，慕安安第一時間跑去廚房，很快拿著一個裝了碎冰的保鮮袋過來，「先敷一下，消腫鎮痛。」一邊嘆氣一邊把冰按蘇蕎臉頰上：「你媽真下得去手，母女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幹嘛動手呢？」

蘇蕎接過冰袋子，眼睫微垂，沒有接話。

耳畔彷彿還迴繞著梁慕貞那番帶了怒氣的話。

第一次見到蘇衍霆，那年他23歲，穿著黑西裝、白色襯衫，走進教堂的身影修長挺拔，悼念完，他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輕勾薄唇，若有若無的笑容很溫暖，他說：「你是蕎蕎對不對？我出國的時候，你還在襁褓中，現在都長成大姑娘了，我是你小叔，蘇衍霆，是來接你回家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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