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達到如今的境界，已經至少百年了吧？這百年來，你可曾有過半點進境？」
陸凡的質問毫不留情，如同利刃一般直指心臟。
長庚道人臉上的傲慢瞬間全部消失不見，甚至還有一絲紅雲浮上。
因為陸凡說得全都對了！
他這一百多年來，確實是再也沒有過半分進境。
當然，之前那幾百年的進境也是非常緩慢。
但是再緩慢的進境也是有的，長庚道人自己能夠感覺到。
只有這一百多年來，他發現，自己的修鍊就好像是遇到了一堵高牆，無論他想要用什麼辦法越過這牆，都無能為力。
對於一個修鍊的人來說，一百多年毫無進境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長庚道人也是極為痛苦，哪怕他擁有冰棺，擁有無窮的壽命，他還是無法忍受這樣的自己。
現在被人給直接說了出來，他還是有些無法忍受。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以為現在可以隨意侮辱我了？」
儘管實力上比不過，但是他也是有脾氣的。
大不了就大家一拍兩散，再重新搶這冰棺罷了！
長庚道人可不願低人一等！
「侮辱你？你的理解程度只能到這裡嗎？」陸凡冷笑一聲。
「長庚道人，我和你說實話，能夠跟在我的身邊對你來說，是一次莫大的機緣，你要好好把握，否則的話就算你有冰棺這樣的寶物，最後的下場也不會很好！」
「什麼意思？你把話說得明白一點！」長庚道人的臉色一沉。
因為陸凡所說的機緣，勾起了他一段塵封已久的回憶。
當初，早在幾百年前，他還是個普通人，剛剛得到冰棺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段極為模糊的預言。
在那個預言中說過，他的修鍊過程中即使有冰棺也會遇到極大的困難，不過他會有一個機緣。
如果能夠利用好這個機緣，那麼他之後的修鍊將會是一片坦途。
如果利用不好這個機緣，那麼別說是修鍊，就算是他的小命，恐怕也是難保。
當然，那會的長庚道人還算是小命，現在他早已經成了老命。
不過不管是老命還是小命都沒有多少區別。
長庚道人仔細回憶了一下那段預言，雖然這段回憶已經無比模糊，但是他想了好久終於意識到，預言上說的時間就是現在。
現在就是那個機緣？
這並非不可能！
要知道，長庚道人之前和陸凡他們大戰的時候，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什麼損傷，算是全身而退了。
但是如果當時他做出了其它的選擇，比如說跟著守護者他們一起死拼陸凡，那麼結果很可能就會完全不同。
搞不好最後他會直接戰死也未可知！
這不正好符合預言了嗎？
所以，自己現在算是利用到機緣了嗎？
就連陸凡也說這是自己的機緣！
難道這小子和那個預言有什麼關係？
長庚道人的腦子裡思緒萬千，就連之前對陸凡各種行為的看不慣也全都拋在了腦後。
這可是自己的機緣，還是小心應對比較好。
陸凡壓根就不知道這傢伙心裡的想法。
不過他剛才那句話倒也不是隨便喊出來的。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長庚道人對於普通人是相當不屑的。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他長期扮演了活神仙的角色，或許已經在心中把自己給當成了一個神仙。
普通人在神仙的眼中，當然是不值一提的螻蟻。
但是，陸凡卻知道，無論是長庚道人還是如今的他，其實都不是什麼神仙。
他們依然是凡人，頂多能算得上是修鍊得有一點點厲害的凡人而已。
什麼築基期什麼破虛境什麼返虛境，這些都只是一個叫法而已，無論你達到了哪個境界，你還是一個人。
陸凡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少實力達到他這個層次的人，甚至還有許多實力超出了他這個層次的人。
但是無論有多少，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是人。
所以，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瞧不起普通人。
而他們之所以不能超脫於人，正是因為他們沒有悟透人的極限。
如果有誰真的可以悟透人的極限，超越了這個極限，那麼他才可以真的超出了人類的範疇，可以真的藐視人類。
但是在那之前，他們還不行。
只有尊重每一個普通人，尊重作為人的他們自己，他們才有可能繼續進步。
「不可說，能懂則懂，不能懂說明你沒有機緣。」
這個道理，陸凡不會說給長庚道人聽，也沒有人說給他聽過。
這些都是需要自己領悟的。
如果你領悟不了，別人告訴了你也沒有作用。
如果你能領悟出來，就說明你最起碼擁有邁出下一步的可能了。
長庚道人沒有再說話，他現在需要自己好好想一想。
陸凡看他這個狀態，對他的評價反而高了一點。
能夠有所領悟，哪怕領悟得不對不到位，也是一件好事。
人最怕的就是執迷不悟。
不過長庚道人有沒有領悟陸凡也懶得管，他現在更關心的還是眼前這兩個傷員。
雖然經過他的簡單處理之後，兩人的傷勢都已經不再致命了，如果是在正常狀態，兩人都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
但是現在並不是正常狀態。
這是在高原，空氣稀薄氣壓變低。
在這種地方別說是嚴重的車禍，就算只是一個小感冒小發燒，都很有可能直接要了人的性命。
這兩人受傷非常嚴重，可以說隨便一點什麼意外都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陸凡必須盯著他們。
當然，他也不可能一直盯著他們。
他沒那麼多時間。
所以剛才他已經打了急救電話，等專業的醫生來接手了兩名傷員之後，他就會離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陸凡突然發現了一點他之前忽視或者說沒看出來的東西。
因為血被止住了，女孩臉上的血跡一部分流走一部分幹了，她的相貌大部分顯現了出來。
陸凡驚訝地發現，這個女孩竟然還是他見過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