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欣的臉色不太好看。

她本來是想要刁難陸凡一下的，沒想到自己竟然反而丟了一個不小的臉。

她怎麼想也不明白，月事這種事幾乎可以算是女人最為隱私的事情了，怎麼會被這個傢伙知道呢？

難道是我的私人醫生出問題了？

沈雨欣想來想去，也只想到了這一個原因。

畢竟她的這個秘密，全世界就只有她和私人醫生兩個人知道。

秘密是絕對不可能從她嘴裡傳出去的，也就只有私人醫生了。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去想的話，搞不好眼前這小子是買通了整個沈家上下所有人的私人醫生，所以才能知道沈家所有人的隱疾。

雖然這是一件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沈雨欣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其它的可能了。

「相比較於你的說法，我更相信專業醫生的診斷。」

儘管心裏面已經有些猶豫了，但是沈雨欣依然不肯在嘴上露怯。

畢竟這事是她自找的，要是輕易認輸，丟人事小，影響她在沈家眾人心中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大事。

陸凡並沒有再多說話。

雖然對方依然在嘴硬，但是事實已經非常明顯，無需他再多說什麼了。

他的沉默，反而讓沈家眾人心中的壓力更大了。

在這種時候，不說話比說話看起來更加可怕，有一種高人的風範。

至少在沈家眾人眼中，陸凡是不屑於和沈雨欣多說什麼，而不是不能說。

沈豐年看著陸凡和沈雨欣的交鋒，並沒有開口，等到兩人結束了，他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什麼時間就做什麼事情，現在是吃飯時間，專心吃飯。」

看到老爺子似乎是有些不太高興了，大家都不敢吱聲，開始專心吃起了飯來。

原本沈家家宴參加的人並不會有這麼多，但是氣氛卻要熱烈很多。

但是這一次，餐桌上的氣氛卻非常低沉，每個人都吃得相當壓抑，彼此之間連句話都不說。

為了招待陸凡，沈豐年安排了相當豐盛的菜色，后廚的人絡繹不絕地上了四五十道菜，有錢臨市本地的特色菜，也有一些外地的國內名菜。

按理說這麼多的菜，光是吃，就得吃上一兩個小時。

但是不到半個小時，沈家人就全都吃完了，而且一個個都借口有事離開了。

很快，偌大的餐桌旁就剩下陸凡和沈豐年兩人。

沈豐年並不在乎家裡後輩們的態度。

他算是一個比較開明的老人，一向都認為兒孫自有兒孫福。

他從來都不會對後輩們有太過於明確地要求。

如果那些傢伙留下來陪著他和客人，他當然會滿意，但是他們走了，他也不會在意。

「沈老先生，剛才的這位沈雨欣女士，跟你是……」

沒想到，沈家的後輩們剛走，陸凡就主動問了起來。

「雨欣？她是我的侄女，非常能幹，這兩年幫我分擔了不少工作，也是我能夠安穩退居二線的重要原因之一。」

沈豐年知道，陸凡突然問起沈雨欣，一定是有原因的。

所以，他恨不得能把自己侄女的情況全部都說清楚。

只有這樣，才能夠幫對方做出正確的判斷。

「非常能幹嗎？」陸凡點了點頭，「那麼，你有沒有想過讓她成為你的接班人？」

「雨欣？接我的班？」沈豐年很明顯愣了一下。

這件事，他還真沒想過。

他有兒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他還從來都沒有想過將來會有可能不是自己的兒子接班。

「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雨欣再能幹也只是個女人，想要掌舵一個商業帝國，還是不太令人放心。」

沈豐年說的是實話。

女人在很多時候都容易衝動，喜歡感情用事，並不適合掌舵沈家這條大船。

縱觀整個世界，不管是國家領導人還是財團話事人，女性比例都是極低的。

這足以能夠說明一些問題。

所以，沈豐年從來沒有考慮過讓沈雨欣接班，哪怕這個侄女現在已經是他最為倚重的左右手之一了。

「看來這就是問題所在了，你讓她承擔了很大的責任，卻不肯給她相應的希望，也難怪別人會有些想法。」陸凡搖了搖頭。

沈豐年又愣了一下。

說實話，他之前是真的沒有象過，沈雨欣會對他的安排有什麼不滿。

在他看來，雖然他讓侄女做了不少事，但是他也給了後者很大的回報。

別的不說，至少在金錢方面，他從來都不曾虧待過沈家的任何一個人。

沈雨欣作為最受看重的後輩之一，每年能夠拿到的錢，是普通人幾輩子都花不完的。

在沈豐年的心中，這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他卻忽略了人的慾望。

他認為沈雨欣應該滿足，但是沈雨欣自己卻未必會這麼想。

有些人，當他們得到了想要的之後，就不會繼續索取，可是有些人在得到了想要的之後，卻反而會想要得更多。

沈豐年明白，陸凡的意思是，沈雨欣就是後面那種人。

不過就算是這樣，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想法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慾望是人類前進的動力嘛！」沈豐年故作輕鬆地說道。

「以前是我忽略了雨欣的感受，以後我會多觀察，也會盡量對她公平。」

他覺得，既然沈雨欣想要得更多，那就要拿出足夠的表現來。

只要她表現得足夠出色，他自然可以給出相應的獎勵。

只是這獎勵，也不一定就非得是沈家商業帝國的掌舵人。

「沈豐年，你也老大不小，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你覺得，慾望帶來的，就僅僅只是前進的動力嗎？」陸凡突然問道。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沈豐年心中一凜。

他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我的意思是，慾望在有些時候，可以轉化為前進的動力，但是有時候，它又可能變成兇殘的魔鬼。」陸凡蛋蛋地說道。

「魔鬼最擅長的，就是吞噬人心，禍害人間！」

沈豐年不說話了，至少現在的他，並不覺得自己的侄女，已經變成了一個被慾望吞噬的魔鬼。

「人有的時候，比你想象得更可怕。」陸凡又不急不慢地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