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恆斌說完這些之後，就閉上了嘴巴，臉上掛著幾分戲謔的笑容，等著陸凡。

他這是在等著陸凡問他，最好還是用那種非常懇切的語氣求他問他。

喜歡傳播小道消息的人，大抵都有類似的愛好，希望看到別人為他們傳播的小道消息而驚嘆，追著他們找他們打聽。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獲得極大的滿足感，包括精神上的，也有可能會包括物質上的。

相恆斌就這麼等著獲得滿足，可惜他遇上的這個人，陸凡，卻不是一個喜歡按常理出牌的人。

對於陸凡來說，齊龍騰，還有跟他在一起的那幾個人，不管是什麼身份也好，不管他們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難關也罷，都跟他沒有關係。

陸凡來這裡，一是讓出雲製藥廠不要表現得太過不合群，盡量和商界同仁們還保持一定的友善度，另外一個重要目的，就是蹭飯了。

只要他代表出雲葯業來過，然後把飯給吃飽了，他這次過來的目的就算是完全達到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甚至包括聽八卦，都不在他的計劃之中。

所以陸凡壓根就沒有搭理身邊的人，反而四處張望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相恆斌等了足足有二十秒，還沒有等到自己想要聽到的東西，終於忍不住問了起來。

像他這種喜歡傳播八卦的人，好奇心是很重的，而且一旦他們知道了什麼事，就一定要說出來，攔都攔不住。

「我在看怎麼還不上菜呢。」陸凡表現得有些遺憾。

如果菜能上得快一點，他的目的也就能夠早點完成。

「上菜急什麼！」相恆斌的語氣里充滿了鄙夷。

果然就是一個小辦事員，就知道吃，一點求知慾都沒有！

「等到該到的人都到齊了，菜自然會上了！」

像他相恆斌，就知道，還有幾位重要人物還沒到，他們不到，晚宴肯定沒法開始。

能夠比別人知道更多的事情，是一件非常有優越感的事。

相恆斌現在甚至都覺得，自己坐在這個年輕人的身邊，已經有些掉價了。

他想要換個位置，找一個配得上自己身份的人來聊天。

可是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

在場的人們基本上都是仁懷縣商界的熟面孔，有點什麼事，很少會有這些人不知道的。

相恆斌在他們面前，可沒有什麼好說的。

看來只能拿這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湊合了。

相恆斌嘆了一口氣：「你知不知道，今年不光是齊總，還有他的那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全都遇上了大麻煩。」

他還是想要讓陸凡主動來問，所以這一次，他乾脆直接面對著陸凡說話了。

被人這麼直接面對著說話，就算是再怎麼樣，也得知道這話是在對自己說了。

陸凡也不好像剛才那樣，直接無視掉。

「哦。」

於是他回了一句。

相恆斌無比難受。

他真的很想要把身邊這傢伙給抓起來，大喊一聲，多說一點你會死啊！

但是他不能這麼做，他甚至都無法阻止自己繼續說八卦。

「聽說，齊總他們的資金鏈斷了。」相恆斌甚至壓低了幾分自己的聲音。

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資金鏈對於企業來說，可是十分重要的。

沒有資金鏈，企業或許不會馬上完蛋，但是絕對撐不了多長時間。

哪怕是齊龍騰這樣的大老闆，資金鏈斷了，如果不好好想想辦法的話，也是會出大事的。

「本來企業家年會都是要到年底才舉行，但是齊總他們撐不住了，就把年會給提前了。」相恆斌又繼續說道。

他說一句，就看看陸凡的表情，看看能不能吸引到這小子的興趣。

按理說，沒錢了就應該省著花，資金鏈斷了萬萬沒有召開企業家年會的道理。

因為這個年會是不收錢的，齊總等人根本不可能靠著年會來賺錢。

那他們辦這個年會的目的是什麼呢？

相恆斌等著陸凡來問。

可惜陸凡一直都盯著門口，似乎只關心上菜的問題，對大佬們舉行年會的目的沒有半點興趣。

相恆斌只能把單口相聲給說下去。

「這次年會，齊總他們邀請了幾個很有分量的大老闆，想要靠大老闆幫忙，獲得資金上的支持，其中就有現在風頭最勁的出雲製藥廠！」

「哦？你這麼說的意思是，齊龍騰想要找出雲製藥廠借錢？」陸凡突然插了一句。

齊龍騰他們想要怎麼折騰，跟他是沒關係，但是要是扯上出雲製藥廠了，那可就跟他有關係了。

畢竟製藥廠一旦被這些傢伙們盯上了，即使是不來參加這個年會，以後也少不得會被糾纏。

陸凡可不希望受到什麼無謂的糾纏。

「話可不能這麼說！」相恆斌本來正有氣無力地表演著單口相聲，突然聽到陸凡借口，頓時來了精神，連說話的力氣都大了幾分。

「大企業之間的事情，怎麼能叫借錢呢？這是融資，你懂不懂！」

「還不是一回事。」陸凡哂笑道。

說起來，融資還不如借錢呢，借出去的錢收回來的可能性還要高一些，可是錢如果被別人以融資的名義弄走了，一旦要是賠了，那可就是血本無歸了。

更何況，不管是融資還是借錢，陸凡可沒有把錢給別人用的意思。

雖然出雲製藥廠現在賬上有幾十個億，但是他寧願讓這幾十億躺在賬上發霉，也不願借給不了解的人瞎折騰。

齊龍騰能夠混到今天，肯定是很有錢的，就這樣他還能把自己和朋友們都給折騰到資金鏈斷裂，說明他可不是一般的瞎折騰。

「當然不是一回事了。」相恆斌坐直了身子，正打算給身邊的年輕人上上課，講解一下融資和借錢的區別，以正自己專業會計之名。

可就在這時，本來都在最前面的桌上坐下了的齊龍騰等人，似乎是聽人說了點什麼，一下子全都站了起來，急匆匆地朝著大廳門口走去了。

他們一邊走著，還有一個秘書模樣的人沖著許多已經落座的人們喊道：「華夏銀行的王行長和出雲製藥廠的劉總來了，大家快點站起來表示一下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