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敢握住，他怕他疼。

「呵……」少年卻是笑著，用儘力氣握住他的指尖：「好，凌卿，若有來世，我跟你回去。你要好好活著，在寒御宮等我回來找你。那時，你要護我，說好的生生世世。」

「不要來世，我現在就帶你走」黑梟看見少年眸中，光亮漸漸流逝，心頭髮冷，不管不顧地去抱他。

少年身上的血漬，染紅了他一身白衣，若片片盛開的紅梅。

「凌卿，回不去了」少年緊緊握住他的手，半依在他懷裡，用最後的力氣說：「別恨她，別為我報仇；待我回來，我再給你找個能相信我們的好姑娘。你，永遠是清冷高潔的凌卿，在我心裡，你永遠是……」

冰冷的手指鬆開，垂下。

少年那雙清亮的鳳眸永遠闔上，再也不會睜開了。

黑梟只覺萬箭穿心而過，那種被無形凌遲撕裂的痛，讓他感覺世界崩殂，窒息張開嘴想要呼叫，卻無法發出半點聲音。

許久、許久后。

男人悔恨的低嘶充斥血色天地，回蕩無盡荒野：「我不是、我不是……我從一開始就該豢養你，雲霄，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豢養你……你說過你願跟我走，那時我就該帶你走……是我負了你、累了你，對不起……」

暗室里。

黑梟狹長的桃花眼輕合，濃密飛翹的睫羽之下，兩滴血淚緩緩滲出，他眉頭緊蹙，額上布滿細汗，已然到了崩潰邊緣。

姬鳳瑤放心不下黑梟，馬不停蹄地趕回府。

回府稍作安頓，她便去了暗室查看黑梟的情況。

見他面有血淚，隱有走火入魔的跡象，姬鳳瑤驚道：「我就知道你心重，自己搞不定，還好我回來得及時！」

說著，姬鳳瑤趕緊取出一塊靈石握在手裡，再用銀針輔以靈力，咬牙助他引導體內靈力，疏通穴竅。

兩個時辰之後。

本就虛弱未曾恢復的姬鳳瑤，終於在極限將至之前，將黑梟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

黑梟迷迷糊糊地睜眼，一片混沌中看見小女匪那雙清亮的鳳眸，唇邊掀起一抹欣喜若狂的笑意，一把抱住小女匪，一疊聲喚著：「雲霄，雲霄，你回來找我了，你終於回來找我了！」

姬鳳瑤：「……」

雲霄是誰？

這名字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

「蕭辰哥哥，你醒醒，我是鳳瑤」姬鳳瑤知道黑梟必是夢魘了，用醒神術在他耳畔輕喚。倒不是她故意要這般溫柔，而是她實在太虛弱了，也只能勉力用最後一點靈力催出這一點點聲音。

三個丫頭在院中收拾得差不多。

臨霜擺好飯菜，便往暗室去叫姬鳳瑤吃飯。

走到暗室轉角處，臨霜剛要叫姬鳳瑤。

驀地，她看見姬鳳瑤和黑梟抱在一起，兩人十分「忘情」「銷魂」的模樣。

姬鳳瑤還萬分溫柔地在黑梟耳畔低語。

這耳鬢廝磨的情景曾無數在臨霜夢裡出現，是臨霜夢寐以求卻拼盡一切也沒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