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習課，許辭繼續幫許悠悠抄寫筆記，想用自己的表現，獲得許悠悠的原諒。

結果就看到一個小紙團丟到了許悠悠的身邊，許悠悠沒理，顧若回頭看了看，首先看向許辭，許辭搖了搖頭。

接著，顧若看向後面，跟唐其對視了。

顧若遲疑著打開了紙團，看了一眼之後，把紙團遞給了許悠悠。

傳紙條啊……

許辭回頭看了看唐其，面色不善，結果唐其跟本沒理他。

他有點不爽，卻沒有發作，繼續抄筆記，然後就看到唐其又給許悠悠丟了一個紙團。

他停下筆，看了許悠悠一會，注意到許悠悠依舊沒理，這才繼續寫了下去。

結果，唐其又丟了一個紙團，這回還彈回到了許辭的面前。

許辭拿來紙條，打開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一行字：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到底怎麼回事？聽說你沒幫一聰說話，你這有點重色輕友了啊，過分了。

許辭把紙團又團好，回身朝唐其丟了回去，直接砸在了唐其的頭頂：「你他媽沒完了是吧？管得著嗎你。」

他本來就是這個教室里，一個很「可怕」的存在，好些人不敢招惹他。他這樣帶著怒氣地罵人，讓教室里突然氣氛緊張起來。

唐其被砸得直懵，回過神來后，看著許辭生氣的樣子喉間一滾，沒回話，把紙團撿起來放進了書桌里，開始悶頭寫作業。

許辭這才罷休，轉過身來坐好，就看到許悠悠在瞪他。

他頓時心裡「咯噔」一下，意識到……又變壞了。

他委屈得都要哭了，立即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可惜，許悠悠並不吃這套，繼續寫作業，不理許辭。

這下子，他連寫筆記的心情都沒有了，趴在桌子上懷疑人生。

實在沒轍了，就取出手機來給沈輕發消息。

許我之名：兒子，我覺得我這次是完蛋了，幫我想辦法。

沈輕：別讓我想辦法，我這邊一個鄧毅然，那邊一個盧雪寒，我也很難過啊。

許辭對著顧若拍了一張相片，然後給沈輕發了過去。

沈輕：……

沈輕：要不你跟媽媽說，是我打的歐一聰？

許我之名：她在旁邊拉架了……

沈輕：上次她是怎麼消氣的？

許我之名：我在火里搶救出了她的書包。

沈輕：那我去1中再放把火？

許我之名：她能把我推火堆里去，算了，我是真指望不上你。

在學校里，許辭總是放不開，不想在其他學生的面前糾纏許悠悠，那樣很沒面子，許悠悠也會煩，就一直忍耐到放學。

從教室出來，許辭就一直跟在許悠悠的身後，距離不遠不近，不討人厭，也甩不掉。

從教室到車站，車上兩個人有著若近若離的距離，到了下車，許辭才快步追上了許悠悠。

「小親親，你理我一下唄。」許辭帶著撒嬌的口吻開口。

許悠悠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許辭。

許辭立即跟著駐足，儘可能表情乖巧。

「許辭，你是不是覺得你像一個英雄？」許悠悠知道，這樣僵持不是辦法，她有必要跟許辭說清楚，所以停下腳步，看向許辭。

許辭伸手將許悠悠拽到了路邊沒有車的地方，站在他對面，態度真誠地說：「並沒有。」

「嗯，還有點自知之明，我並不覺得你用暴力給你的朋友出氣，是一件值得原諒的事情。」

許辭點了點頭，確定許悠悠已經看過了他的留言，不用再解釋一遍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們主動跟我搭訕，或許你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那就是小流氓的行為，在古代叫做調戲良家女，你們三個都是登徒子。」許悠悠說了許辭罪責一。

許辭苦兮兮地解釋：「那……只是鬧著玩，當時沒當回事。」

「可是這種行為，其實很討人厭。」

許辭只能點了點頭，回答：「我錯了。」

「之後見面，你在過道那裡打架。我們第一次出去約會，你在打架。我剛要跟你在一起，你在打架。並且，你還知道我最不喜歡這種行為，明明之前我就因為這個生氣過，你也做過保證，然而，毫無效果。」

許悠悠說得有理有據，並且都是事實，許辭繼續啞口無言，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懊惱地垂著頭，像被主人訓話的小狗。

「你自己回憶一下吧，在我面前打架，對我耍流氓，抽煙、喝酒、夜不歸宿，這樣的人，跟我的生活規律格格不入，我們不合適。」許悠悠又列舉了許辭的罪行二、三、四。

許辭聽完，心中一沉，仔細想想，他在許悠悠的印象里，還真是……

一個學霸、乖乖牌，很難接受他這樣的男生，這點很好理解。

能跟許悠悠維持到現在，全靠死賴皮臉，外加他長得不錯。

「我確實有點喜歡你，我承認我很在意你，而且我還很愛吃醋，但是這不證明我會包容你的一切，畢竟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基礎。」許悠悠努力心平氣和地跟許辭說出這些話。

許辭還是驚訝了一瞬間，原來……許悠悠愛吃醋？

什麼時候吃了？

他怎麼完全不知道？

「我……真的……真的很少惹事，我也不愛管閑事，只是鄧毅然他……」許辭試圖緩解。

「朋友失落有很多種安慰方式，不一定非得是揍他的情敵一頓，就像歐一聰說的那樣，你有義氣，沒腦子。」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嗯，我確實很失望，所以我不準備繼續失望了。」

許辭立即愣住了，慌張地繼續解釋：「我以後真的不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你聽沒聽說過一個詞叫做本性難移？我之前已經給了你一次機會了，可是你還是讓我失望，我真的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別這樣……」

「口紅跟包我都不要，你我也不要了。」許悠悠說完，扭頭快步離開。

許辭趕緊追上許悠悠，拉住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

「許辭，適可而止，我還不會太討厭你。」許悠悠看向許辭，眼睛里都是厭惡，這種冰冷的眼神刺痛了許辭，讓他出現了難以言說的絕望感。

許悠悠說完，再不停留，再次朝家的方向走。

「就是徹底不可能了嗎？」許辭在她身後問道。

「對。」

「如果全部都及格了呢？」

「沒用了。」

楊娜看著她離開，氣得回身想要踢樹，想到許悠悠，又停下來，扶著樹連續罵著：「操操操！」

緩了會神，從口袋裡取出電話來，打了一個電話。

*

許悠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性格非常不可愛。

她明確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為了自己的目標，也會不懈努力。她如果覺得不喜歡了，就會立即拒絕，一點餘地都沒有。

甩開許辭回到家裡，她坐在房間里發了一會呆。

心情不太好。

也會沮喪。

她深呼吸，然後走出房間去吃飯，再去補課班。

許辭今天晚上並沒有來補課，並且沒請假。不過他不來，孟老師並不意外，什麼都沒說，繼續講課。

許悠悠努力收斂心神，繼續補課。

在此之後，許辭都沒再纏著許悠悠，無論是在學校里，還是在補課班。

許悠悠依舊是按照之前的規律，認認真真上課、複習，為期末考試做準備。

許辭則是在學校的時候抄寫筆記，回到家裡按時補課，似乎很努力在聽講，偶爾記錄幾筆，然後就是在發消息。

偶爾發消息還會笑出聲來，考試前一天晚上，許辭還缺席了補課班。

似乎也沒有什麼變化。

許悠悠補課結束，回到家裡，看到門口放著一個袋子，她打開，看到裡面放著幾個筆記本，看樣子是許辭抄寫的筆記。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拿著筆記本進了家門，進入到自己的房間里，翻開筆記本看。

許辭的字很醜，不過規規矩矩，一筆一劃，下筆還很重，頁面後面都是筆痕。

她拿著許辭抄寫的筆記看了看，有些符號許辭寫得都很彆扭，還有地方塗抹了很多次。

仔細看，就會發現許辭有的東西都抄重複了，他也沒發現，認認真真地全部寫了下來。

這些天里，許辭幫她抄了12個科目的筆記，整整12本，也虧得他能靜下心來寫。

12本筆記全部都看完，並且做了批註，看一眼時間，已經是凌晨了，她去洗漱完畢，就躺在床上。

拿著手機，打開了許辭的朋友圈，他這幾天都什麼都沒發。

他們的聊天記錄也停留在前幾天。

期末考試結束的那天，許悠悠走出學校就看到了沈輕他們。她身邊的顧若是也有點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出去。

遲疑了一會，還是走了出去，沈輕跟鄧毅然果然走到了許悠悠面前。

「媽媽……」沈輕叫了一聲。

「別這麼叫了，怪折壽的。」

「我們想了幾天，還是決定，要跟你解釋一下，不然你們倆因為我鬧成這樣，我也挺內疚的。」鄧毅然有些慚愧地開口。

「其實許辭都跟我解釋清楚了，我也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了，所以這不關你的事，我只是有點不能接受許辭的脾氣。」

鄧毅然抿著嘴唇，低下頭思考了一會，才問：「你是不喜歡這樣的男生還是不喜歡許辭？」

聽到這個問題，許悠悠愣了一下。

這有什麼區別嗎？

「或許我這麼說不太恰當，但是，我還是想說，千萬別因為你的計劃，錯過合適的人。你不敢保證，你能在之後遇到比許辭更好的人，或許會遇到，但是你不一定會喜歡。」鄧毅然繼續說道。

許悠悠錯愕地看著他，然後笑了起來：「你們突然這麼正經，我倒是不習慣了。」

「我們也不想啊……」沈輕嘆了一口氣。

「或許吧，我會後悔，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這個年紀，戀愛不是必不可少的事情。所以，我還是不想……」許悠悠斟酌自己的用詞，想要儘可能平和地回答他們。

畢竟，他們也沒有什麼惡意。

鄧毅然點了點頭：「許辭他很少跟女生搭訕，那天純屬是配合沈輕，體校的女生都知道他不談戀愛。」

這點，聽到其他女生議論過。

她點了點頭。

「還有，許辭一般不主動惹事。」鄧毅然再次補充。

她再次點了點頭。

「不過其他的，倒是真的有，估計一時半會改不了，頂多會收斂一些。」

「好，我知道了。」

沈輕跟鄧毅然對視了一眼，一齊嘆了口氣，然後表示：「行，我們要說的就這些了。」

「走了，拜拜。」兩個人說完，一齊結伴離開，沈輕從頭到尾，都沒跟站在許悠悠身邊的顧若說話。

顧若奇怪地盯著沈輕的背影看了一會，然後鬆了一口氣。

考完試，就此輕鬆了。

許悠悠坐在房間里，拿出日曆，畫出寒假的安排，哪天補課，哪天去練習散打，還有就是哪天去拜年。

規劃完，又開始寫時間表，比如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幾點睡覺。

寫完，她想翻翻手機里的備忘錄，然後收到了顧若的消息，消息是一張截圖。

許辭今天晚上八點多，發了一條新的朋友圈，一張女生的相片，距離臉挺近的，顯然是當面拍的，女生在看鏡頭，笑得有點羞澀。

女孩子看起來挺文靜的，一頭黑長直披散在肩頭，笑的時候眼眸彎彎的。

配上的文字是：漂亮不漂亮？

許悠悠看著這張截圖，心口突兀地揪緊了一下，這種感覺很莫名，讓她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她下意識去看了朋友圈，許辭果然發了這條朋友圈，並且沈輕點了贊。

這麼快就有新目標了啊……

許悠悠快速將手機扣在了桌面上，自己跟自己生悶氣，然後跟自己說：看吧，他根本沒有多喜歡你，他很快就移情別戀了，你別糾結了，都沒有什麼好後悔的。

可是，就算知道這樣，她還是煩躁了好一會。

過了一會，手機又響起了提示音，許悠悠拿來手機，發現是顧若發的消息。

顧若：剛才誤會了，許辭好像發朋友圈只會配那一句話。

顧若：[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