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制止了他們上車，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們都會好好的。

如果不是她在車上，他們不會為了維護她而葬身在這場車禍中。

「你們怎麼會死呢？」

顧若初不相信，她手緊緊揪著身下的床單，總覺得前一個小時的活體現在怎麼就會沒有了。

上天，給她開了一個多大的玩笑。

她不願意相信，閉上眼睛想睡著。睡著了，再醒來一切都會很好。

什麼都不曾發生，他們也都還在。

……

顧若初陷入黑暗中，不知道睡了多久。

「屹辰，媽媽……」

她伸手朝那一抹亮光中伸去，卻被人從黑暗中拔出來。

一睜眼發現自己的手被霍南琛握住，她的視線終於漸漸清明起來，感受到他冰涼的唇。

「你終於醒了，若初，若初……」

他的聲音都變得很沙啞，一雙漆黑的眼眸滿是紅血絲，只是臂膀依舊很有力量。

現在，他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茫然地被他抱在懷裡，腦子裡才回想起發生的一切。

許屹辰沒了，媽媽也沒了。

兩條活生生的命都沒了。

他一定也很難受，車上的還是養育了他很多年的母親。

「老公，他們死了，他們真的死了……」

顧若初才開始痛哭起來，哭得整顆心都疼了。

如果當初她阻攔了他們上車，所有事都不會發生。

霍南琛沒說話，只是伸手撫摸著她的頭，嗓音也哽咽得難受。他們互相緊緊擁抱著，都企圖能給對方帶來溫暖。

「南琛……」

「別哭。」

他們一個失去了朋友，一個失去了母親。

霍南琛稍微鬆開她：「這幾天我讓人去酒店收拾了點東西，這是他給你的信和禮物。」

禮物是兩雙純手工打磨的嬰兒金手鐲，看上去小巧精緻，一定是他給孩子們的禮物。

其實他對若初的想法他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很清楚若初和男性朋友們會保持一定的距離。

而且，他還沒小氣到這個地步。

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意外。

顧若初放開了他，將他遞過來的禮物，拆開了他的信。

「若初，其實有很多東西想跟你說。想了想還是寫在紙上，或許等你翻到這封信，我已經遠行了。你知道，環遊世界一直都是我的夢想之一。」

「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很慫地蹲在樹底下，臉埋在膝蓋也不肯抬頭。你可能不記得了，我記得是一個夏天7月23號。你看上去也是小小的一隻，可看著比同齡人要成熟很多。其實你這樣的女孩更難去愛，因為我知道別人對你好你其實受不了，因為你怕還不起。你就是這樣一個沒有安全感，執著又倔強的女孩兒，從來不敢也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哭。我理解，我也全都明白。」

「從小你就被叔叔打扮成男孩兒，總是背地裡跟我抱怨要是某一天能擁有個女孩兒的東西該多好。我知道，同齡女孩兒的裙子，蝴蝶結，洋娃娃對你而言都是奢侈而隔絕的。我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選了一隻表打算送給你。你壓抑的苦，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