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初坐在這，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這麼晚了她一個人在這，氣氛著實有些荒涼。

剛剛跑出來不知道撞到了哪裡，剛剛才看到手臂膝蓋上都是傷口。這一刻忽然沒感覺似的，好像已經疼得麻木了。

「心蘭，你先在等我一會兒，我現在來醫院。謝謝你，讓我在這個時候聽到你的聲音。」

這個時候，她想和楚心蘭說幾句話。

不知道許屹辰是暫時沒事了，還是徹底沒事了，他到底在混亂中傷害了寧棠溪的孩子。

楚心蘭聽顧若初刻意避開了霍南琛，沉默了幾秒：「若初，你和霍南琛是不是因為這事吵架了？說到底，他還是偏向你的。你才是霍南琛生活里的主角，寧棠溪是配角，甚至是路人。」

顧若初握著手機，眼神盯著不遠處：「我和他之間存在太多不得已，太多對立面，我們之間很容易就會陷入這種難堪的困境，就像今天。」

「主角？當主角一點都不好。所有的痛苦都得嘗，所有波折難受也都在她的世界里。」

顧若初此刻臉上的嘲弄，總有種說不出來的薄涼。

「那你真的打算離開他嗎？你放得下他？」楚心蘭經歷過感情，知道其中有很多不得已的痛苦，「其實吧，你也可以多出去走走，當年我離開安城去了很多地方，外面和這裡不一樣。多出去，心境自然而然就不一樣了。」

「其實經歷過很多事後，你會看開很多，沒有什麼比好好生活更重要。」顧若初接道，「所以你放心吧，我心態還算不錯。」

楚心蘭竟然忍不住笑了下：「你還這麼年輕，聽上去就像看破紅塵的老人一樣。若初，不管怎樣我都始終會站在你這邊。」

「好。」

顧若初掛了電話，鬆了松微微僵硬的手腕，攔下一輛的士趕往醫院。她沒有注意到拐彎處停著一輛車，隱在暗處。

和楚心蘭說完話，心情平靜了很多。

她離開之後，車門打開了。

黃昏色的燈光底下，霍南琛穿著那身深色風衣。在這寂靜無邊的夜裡，顯得格外涼。

他看著她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走，視線不明地看著長椅上，那個身影。

「BOSS，要回家嗎？」

「回吧。」

車緩緩離開，她之前說的話還在耳邊響起。

「霍南琛，其實我相信你對我有感情。可你要守護的人太多了，我們總是會落到這麼難堪的局面，就像現在。」

難堪，她真的用了一個很精準的形容詞。

他眉眼裡，充斥著生冷和嘲弄。

等顧若初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幾乎滿身疲憊。她在玄關邊上換鞋，霍南琛似乎也在這個時候回來的，被齊茹叫住了。

「今天的事情解決了？」

「嗯。」他解開自己的外套，往沙發上隨意一扔，看上去心情不算好。

齊茹在這等他很久了，看著他：「還記得今天你和若初要上哪去嗎？答應好的事你又反悔？」

霍南琛始終沒說話，手鬆了下領帶，獨自上樓了。

「……」

顧若初已經換好了鞋，這才慢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