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斬獲空前

皇太極的臉都變得猙獰起來，他沒想到柳鵬的居心如此險惡，但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表態：「我正白旗失落女子，哪怕是包衣阿哈出身，絕對也是一個人不能少!柳別駕放心便是，本貝勒一定會信守承諾，交還一個完完整整的金州!」

他不能不信守承諾，不然正白旗的將士肯定會活活撕了他。

只是柳鵬卻意猶未足地說道：「別人或許信不過，四貝勒那是肯定能信得過，您放心便是，如果您退出金州，我們就開始正式移交，等確定您退到復州，我在此保證，上至公主格格，下至包衣之女，盡數歸還給正白旗一人不少，決不食言！」

「我若食言而肥，天誅地滅，下半輩子沒有一個女人相伴在旁！」

只是說到這，柳鵬就惡狠狠地說道：「但是你們正白旗此次北撤，不得殺傷漢民一人，如若傷及漢民一人，我定斬殺女真男女十名，直到殺光為止！」

這是個真正的狠人啊！

原來正白旗還有個別人抱著僥倖心理準備食言而肥，但是這一刻柳鵬的眼神竟是如此兇狠，讓他們立即明白過來，千萬別在柳鵬這樣的狠人面前玩什麼小把戲，不然就會面臨柳鵬百倍千倍的報復。

只是何和禮卻是問了一句：「柳別駕既然這麼說了，我們董鄂部肯定嚴守信諾，只是萬一漢民出動襲擊大金兵怎麼辦？」

柳鵬當即答道：「我柳鵬的旗號在金州行使起來應當沒什麼問題，我派人過去護送你們北歸，保證女真兵與蒙古兵不受襲擊絕對安全，沒有任何人敢於襲擊女真兵與蒙古人，如果有人自尋死路，你們可以自由行動。」

只是何和禮卻聽出了柳鵬的潛台詞，柳鵬現在只保證女真人與蒙古兵的絕對安全，但是卻沒保證漢兵的安全問題，恐怕這次北撤的路上漢兵將會十分凄慘。

只是對於這些女真貴族來說，大多數漢兵根本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除了佟世金、鄭關濤等少數心腹漢官意義不大，多損失一些漢官漢兵還能節省一些糧食。

因此何和禮當即答應了下來：「柳別駕,咱們就這麼事情敲定了，我大金軍北撤的時候，你們龍口軍不但不能出兵襲擊，還要制止金州流賊襲擊我們！」

有了柳鵬的承諾，自然不會有什麼不識趣的義兵敢去襲擊皇太極與何和禮的大兵。

何況何和禮還打了埋伏，他準備讓那些必須帶走的漢官漢兵跟著正白旗一起北撤，漢官漢兵與正白旗的大隊混雜在一塊，柳鵬自然就找不到對漢官漢兵下手的借口，至於那些拋棄正白旗自行流竄的漢官漢兵，何和禮就只能請他們自請多福了。

而柳鵬從善如流，當即就答應下來：「事情就敲定了，我就把諸位格格送回來，駙額請放心便是，我們沒有傷到她們一根毫毛！」

說是沒傷到一根毫毛，這自然是過於誇張的說法，現在一大批女真貴婦、格格哭哭啼啼個不停，但是她們也承認她們沒受多少委屈，而且柳鵬與人交易的時候總是喜歡加了一點甜頭，這次也是順便送還了幾個已經老得走不動路的正白旗眷屬。

現在金州城外又是一片哭聲，正白旗的將士們可以說是是鬥志全無，一心就想著趕回復州去，好讓自己的老婆、姐妹、女兒早點回家，女真貴族與高級軍官的女眷已經送回來了，但是普通官兵的女眷們仍然留在金州城裡，這樣的巨大不平等讓正白旗歸心如箭。

雖然何和禮與皇太極都知道柳鵬玩的是陽謀，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柳鵬這一手玩得太漂亮，讓皇太極與何和禮無機可乘，只能老老實實率軍北撤，把金州完整地留給了柳鵬。

皇太極在馬上長嘆短嘆地說道：「這是養虎為患，但是今日為了正白一旗，卻不得不養虎為患！」

和碩圖當即就補充道：「何止是養虎為患，得到金州這塊地盤之後，馬上就能讓這賊子如虎添翼！」

對於柳鵬得到一個完整金州的結果，正白旗的這些將官看得很清楚，柳鵬既得到了地盤又得到了金州尚存的數萬漢民，甚至還有得到了不計其數的資源。

正白旗從來沒打過這麼被動的戰鬥，現在整個正白旗都是鬥志全無，只想著早點趕回復州安頓下再說，而何和禮倒是問起了另一件事了：「四貝勒，我估計著大汗現在差不多能拿下廣寧城，趁著大汗還在興頭的時候，咱們一起到廣寧去負荊請罪！」

原來是準備等正白旗拿下旅順堡之後，把借來的一千六百甲兵全部還給努爾哈赤，甚至還要抽調幾百甲兵與漢軍炮手去支援廣寧戰線，可是現在別說是調出甲兵，現在正白旗連自保都有了問題。

實在是八旗甲兵折損得太多了，前次南山之戰一天之內正白旗戰沒了四百建奴真韃，已經讓皇太極不敢相信這個戰果，只是這個數字跟這一次南山戰鬥的結果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

雖然沒有全軍盡滅，但問題是在於參戰的每一個牛錄都必須得建，現在皇太極根本不知道從哪裡調集壯丁補齊這麼多損失慘重的牛錄。

剛才皇太極與何和禮初步估算了一下，即使不算落入柳鵬手裡的數百名輕重傷員，正白旗這一次戰死、失蹤與被俘的女真真韃差不多有八百人，加上金州城被龍口軍斬級的百多名傷員，女真軍的永遠性損失無限接近一千人。

這無限接近一千人的數字固然是把一些編入女真牛錄的蒙古人算了進去了，但卻沒把失陷在金州城內現在卻還活著的那些女真傷員算進去，這批人大約有三百七八十人，差不多能編成兩個女真牛錄。

這些人雖然落入了龍口軍的手上，但至少跟柳鵬手上的那批正白旗細丁一樣，都還活著，所以皇太極與何和禮都抱著僥倖心理，認為仍然有可能贖回來，並沒有把他們列入永久性的損失，即使只是這麼簡單一算，皇太極仍然是痛得撕心裂肺。

正白旗是十八個公中牛錄又兩百五十名白甲兵，除此之外還有兩個皇太極私人所有的內牛錄，加起來也不過二十個牛錄而已，即使加上形形色色不在國家名冊上的女真人口，女真壯丁的總數也不過六千出頭而已。

這次金州之役正白旗實際出動了將近一半的本旗壯丁，即便有一千六百甲兵是努爾哈赤從八旗固山抽調出來增援皇太極的機動兵力替正白旗分擔了很大一部分損失，但是正白旗可以說是被徹底打殘了，沒有大半年的休整單憑正白旗自身的力量就別想發動對金州第二次攻勢。

這樣的結局，不管是皇太極還是何和禮，都覺得沒法跟努爾哈赤交代。

現在大金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努爾哈赤真以為自己有天命在身，不但越來越疼小兒子，而且越來越獨斷專行，他們在遼南吃了這麼一個大敗局，搞不好沒什麼好果子，一定得乘努爾哈赤還在興頭上及時進行善後。

「對，咱們去跟父汗負荊請罪！」

而此時的金州城已經是一聲歡聲笑語，白守備興奮得快要祼奔了：「柳少，咱們這一回空前勝捷，朝廷就算不給咱一個總兵，也得給一個副總兵吧？」

柳鵬卻是笑了起來：「白守備您放心便是，朝廷虧待不了咱們，咱們直接就把捷報送到京師去！」

按照正常公文流程，金州城的捷報得交由登州鎮總兵沈有容審核之後，然後才再交登萊巡撫陶朗先複核，才能上奏兵部與內閣，只是柳鵬卻是決定直接告捷京師。

白守備卻是小聲地說道：「柳別駕，您不是跟陶巡撫有意見，也可以通過廣寧王巡撫上奏京師！」

「王巡撫？」

柳鵬聽到王化貞的名字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恐怕已經沒有什麼王巡撫了。」

白守備一臉不解，柳鵬倒是笑了起來：「咱們先去看這一次金州城的斬獲，自遼東軍興以來，興兵百萬四方將帥齊至，大小一百數十餘役，斬獲卻只是金州與南山的零頭！」

雖然柳鵬的說法有些誇張，但是看到那一眼都看不過的戰利品，白守備與李修維還是再次歡呼起來。

大捷，空前的大捷！

現在陳列校物上的斬級就有一千七八百級，而且這還不是全部的斬級，估計還能在戰場找出幾百級來，固山、甲喇、牛錄的旗幟至少數十面，奪取的大小倉庫二十幾個，光是火藥鉛子就足夠支撐龍口軍再打一次大戰役，庫存的糧食足夠整個金州支持三個月。

至於金銀、鎧甲之類的戰利品那就是數都數不過來了，現在柳鵬正派一批吏員在那裡具體清點，正白旗董鄂部幾十年南征北戰積攢下來的本錢，現在倒有一大半送給了柳鵬，這個結果讓龍口軍的軍官們樂得合不攏嘴：「好好好！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