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倉皇北竄

雖然他大叫特叫，但是他統率的甲喇之中有半數兵力是從其它固山借調出來，現在看到金州易手，這些建奴真韃都慌了，紛紛就退下山來。

只是他們雖然一路往後退，倒是退得很有秩序，只是現在的白甲兵卻成了龍口軍圍攻的重點對象。

白甲兵既然是女真軍中最精銳的部隊，本來就是用在這種關鍵場合，只是不管是皇太極還是何和禮，都對白甲兵的犧牲痛心不已。

雖然一次一次地擋住龍口軍的反擊，但是龍口軍採取集中槍炮轟擊白甲兵一輪，然後步兵再次發起突擊給白甲兵製造相當傷亡，時不時白甲兵倒在血泊!。

「渾河啊!這是渾河啊!」

何和禮痛得只想殺人，但是他根本找不到就地正法的對象，他只能痛呼：「這就是大金國的渾河之戰!」

遼瀋之役的渾河之戰就是這樣的局面，石柱兵雖然勉強維持著戰線，但是在女真軍的反覆炮擊之下最終全軍潰滅，而現在白甲兵的犧牲不但巨大，而且很多時候毫無意義。

而皇太極現在親自披甲上馬，只是他不知道先向接應潰下來的女真大軍，還是嘗試奪回金州衛城，但是不管是他怎麼選擇，他只能抓緊了韁繩說道：「只要給我半個時辰，不不不，不用半個時辰，哪怕是一刻鐘，不不不……只要給我一點心理準備。」

金州衛城的易手，給女真軍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女真軍都清楚得知道金州衛城的重要性，全軍輜重盡在金州衛城，丟掉金州衛城大金兵連一點傷葯都得趕回復州才行，更不要說金州城還有至少數百眷屬與數百傷員。

只要大金軍繼續維持進攻的勢頭，即使金州城已經易手，他們最終仍然能奪取南山與旅順堡，但是金州城的易手讓女真軍的戰鬥意志徹底崩潰了，他們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為何而戰。

而現在的南山守軍卻彷彿了打了雞血，特別是看到建奴企圖撤走以後，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都勇氣地開始追殺了。

登州鎮的白守備可以說是特別興奮，他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個建奴手上奪來的狼牙棒大聲叫道：「兄弟們，跟我殺啊!白某此生無憾了!」

這一仗真是太痛快了，白守備真心是覺得此生無憾了!

能有這一役，勝過他平生所有戰事，過去收拾一些小毛賊的戰事根本不值得一提，這才是男兒快意之事!

而在白守備的身邊，江鎮川也是興奮無比，他大聲叫道：「切莫放走了一個建奴!努爾哈赤，你沒想到也有今天吧!」

他是跟著江浩天的老弟兄之一，當年建奴襲擊江浩天車隊的時候，他僥倖逃出生命撿得一天小命，但是他的妻子與愛子卻死在白甲兵的襲擊之中，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好多好多年。

這一次南山防線上突然冒出的那個守備大隊就是他率領的千秋大隊，這個大隊是由江浩天的警衛中隊擴編而成，雖然組建時間很短，但卻是在今天的南山之戰發揮了關鍵作用。

皇太極與正白旗傾巢而來，動員上萬兵力最終卻沒有打破南山防線的關鍵之一就是他們大大低估南山守軍的兵力，沒有把千秋大隊與登州兵計算進去。

只是戰鬥進行現在這一步的時候，江浩天卻對自己的老弟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要求江鎮川把手裡的千秋大隊移交出去，在火線上組建一個新的守備大隊。

這就是關鍵時候蜂擁而出死死拖住了白甲兵的那支新軍，江鎮川只有兩天時間，只有五十多名老兵，雖然江浩天允許他可以在新動員起來的壯丁挑選自己任何想要的精兵強將，而且兵器、盔甲也儘可能配備齊全的，但是這樣臨時編成的守備大隊怎麼可能跟千秋大隊相提並認。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老長官不是想奪自己的兵權，而是實在沒有任何辦法可想了，建奴南下金州攻擊南山的兵力超出了江浩天的預估，江浩天必須做好萬不得已的準備，而他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這個老弟兄的身上。

而現在江鎮川可以十分驕傲地說他沒讓江浩天失望，自己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守備大隊硬生生拖住了白甲兵，等到了柳鵬在金州城升起了戰旗，等到了金國軍的總崩潰。

只是金國軍雖然總崩潰，女真兵卻沒有崩潰，他們雖然一路後撤，但是退到一定地步就重新組織起抵抗來，而且在山腰之下是他們發揮騎射優勢的地區。

在山地作戰騎兵發揮不出優勢，但是在平原衝殺縱橫，卻是騎兵發揮本領的場合，所以江鎮川與白守備都只敢追到山腰之下，接著就是龍口軍再次運用槍眼炮壘轟擊建奴的時刻。

金州衛的龍口軍也同樣開始槍炮轟擊，建奴對於這次失敗很不甘心，他們還是想著翻本的可能，但是李修維與武星辰得告訴他們實在想多了，想太多太多了。

事實上，皇太極與何和禮並沒有想了多，幾乎是皇太極開始撤退的同時，江浩天就得到了明確的報告：「槍彈炮彈已經耗盡了!」

雖然各個單位的情況不一樣，有些單位還有一兩成的攜帶彈藥沒有使用，但是江浩天手上的庫存彈藥諸備已經全部消耗殆盡。

各個單位攜行的彈藥儲備也到了消耗殆盡的地步，有些連隊連一次齊射的彈藥都沒有了，但不管如何，現在勝者是龍口軍，而丟盔棄甲倉皇北竄的卻是建奴。

即使看到建奴倉皇北竄，柳鵬現在的神情仍然是十分緊張，他詢問著一邊的顧山河：「再好好搜查一遍，金州城裡不能出現任何不可控的因素，該殺就殺，不容姑息!」

柳鵬這話可不是空談，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龍口軍就展開了一次屠殺，上百名建奴真韃送回金州衛的傷號就被屠戮一盡。

被殺戮的建奴傷員之中有一半是重傷員，龍口軍認為不必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與精力，更不要說藥品與醫生他們自己都不夠用。

而另一半殺戮的對象卻是身體情況最好的輕傷員，正因為這些輕傷員活蹦亂跳，又是真正的建奴真韃，搞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暴起發難，所以龍口軍認為這些人是最不可控的因素，所以也一併送他們上路。

剩下那些傷員，傷情不輕不重，很難有抵抗力又有可能活下來的建奴真韃，才是柳鵬口中的「可控因素」。

柳鵬還把城裡的八旗眷屬拖出來陪宰，讓她們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在龍口軍的屠刀之下，柳鵬又吩咐了一聲：「皇太極和何和禮敢硬攻金州城的話，把這些女人孩子都趕上城牆去!」

把這些女人孩子與老人趕上城牆當然不是讓女兒孩子哭幾聲鬧幾聲就草草了事，建奴在遼東既然殺戮了幾十萬漢民，也別怪柳鵬大開殺戮。

而旁邊的江縱雲卻是說了一句：「柳少，建奴心膽已寒，絕不敢回師攻我!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金州鞏固下來!」

金州衛城的易手，雖然是一座小城的易手，卻代表著整個金州的局勢發生根本性的變化，過去柳鵬與龍口軍只能依託金州地峽控制著旅順大連地區，總面積只有一千多平方公里，而現在金州衛都將於柳鵬的控制之下。

怎麼鞏固金州就是擺在柳鵬面前的現實問題，而現在柳鵬當即領會江縱雲的意思，他當即說道：「馬上去請皇太極與何和禮這兩位老朋友!」

皇太極與何和禮並沒有放棄金州衛城，現在他們已經止住潰散的腳步，開始收容戰敗之後的殘兵殘將，還有一部分從金州城突圍出來的官兵眷屬。

到現在為止皇太極才知道金州衛城是怎麼失守，是一批不知道冒出來的龍口軍冒充押送彈藥與醫藥的漢兵騙開了城門，突然跟城裡的漢人大戶突然暴起發難，里應內外，直接就奪取了金州衛城。

這次進攻南山，正白旗本來就是精銳盡出，就連包衣、辛者庫與旗下人都盡數披甲上陣，哪料想後院起火，除了一部分輕傷員自發嘗試著組織抵抗之後，幾乎是一觸即潰。

「沒想到我大金兵居然還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南下的時候，皇太極的人馬浩浩蕩蕩幾十里，前軍已經宿營，后軍才剛剛起程沒多久，而現在折損近半，將士死傷無數，輜重盡失，眷屬盡失，甚至還丟掉了上千匹戰馬。

這不能讓皇太極不氣急敗壞：「我以一片赤誠對待金州漢民，沒想到這些漢人竟然如此對我啊!」

現在隨著皇太極倉皇北竄的漢兵只不過千多人，其餘漢兵不是投降了南山與金州的龍口軍，就是拋棄了皇太極自尋出路去了，而皇太極當初南下的時候，漢兵的人數可是佔了全軍的過半。

只是何和禮卻是搖了搖頭：「漢官與漢兵能堅持到今日不容易了!不過這金州的漢民不收拾一番絕對不行!過去對這些漢民太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