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美靜掉入泳池之後想要掙扎,然而她的身體本來就弱,又被綁上了五塊陰沉石,別說是她,就算是一般人,也掙脫不掉,她直直地朝著水底而去。
張奇門他們這麼做,也是拼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都一樣。
事到如今,就是花費再大的代價,他們也要讓這個鬼推磨大陣運行起來。
至於怎麼善後,他們已經顧不了那麼許多了。
我本來想拖著時間,讓雨小一點,然而雨水並沒有絲毫變小的趨勢,打在泳池水面上,發出啪啪作響的聲音。
我早就在泳池中等著,看到羅美靜落下,急忙朝著她遊了過去!
我這邊還沒有靠近羅美靜,不老泉那邊出現的一股黑水,已經纏到了羅美靜的身上,將她往泳池中心處拖動!
這是?
這一股黑水好像有思想一樣!
我知道陰氣可以聚而成形,但涌到游泳池中的黑水,顯然不是普通的陰氣。
這一股黑水之上,好像附著很大的念力。
我急忙沉到水下,想要將這一股黑水驅走。
當我出手去擊打的時候,沒想到這黑水好像真有靈智一樣,竟然懂的分而躲閃。
就在這一瞬間,羅美靜已經喝進了大量的水,我看到她的嘴裡已經咕嘟嘟地冒出氣泡來!
我想扯住羅美靜,又被岸上的張奇門用摧心手攻擊到了後背,感覺胸腹之內猛然一陣疼痛。
幸好我此時沉在游泳館的底部,他「摧心手」的效用也大為消減,我運炁掙脫了他的攻擊,而羅美靜又被那一條如同活著的黑水往前拖了將近兩米的距離!
這條黑水的終極目標,應該就是池底彼岸花的凹槽!
將羅美靜的身體放入凹槽之中,她就會像一把鑰匙,將這個鬼推磨大陣給啟動!
我朝著這條黑水攻擊了數十次,然而在岸上張奇門的搗亂之下,一次都沒有奏效,眼看羅美靜的身體在一點一點移動,我的心中萬分著急。
我在水中打開了監察宮,發現那黑水之中,隱隱地像是有骷髏頭一樣的影子。
趁著岸上張奇門的攻擊消停,我將精神集中,手中又凝成了那條亮白的水蛇!
將手一抖,那條亮白的水蛇朝著這一股黑水襲了過去!
這水蛇雷在水中行動的很快,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之後,它竟然能依我的意念而動,涮的一瞬間就擊打在了這條黑水之上。
滋滋滋雷意響起,我看到有一連串虛影從著黑水中驟然而散,接著黑水就消失掉了。
而羅美靜在落入了水池中后,已經被嗆的死去了知覺,她掙扎又掙扎不脫,滿頭秀髮散開,已經頻臨死亡。
看來羅美靜我是救不了了,因為從游泳池的邊緣,又流出了一股含著骷髏頭影的黑水來。
連續三次催動水蛇雷,我此時體內的相炁已經很難再轉化為雷意,勉強凝出最後一次,我知道沒辦法了。
這個鬼推磨大陣應該是要成了。
但就在這時,我隱隱聽到游泳池上方響起了亂七八糟的腳步聲,接著就聽到了有人交手的聲音。
張奇門好像是被什麼人纏住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但這是我的機會,沒有了張奇門的干預,我一下拉住了羅美靜,迅速去解她身上的陰沉石。
雖然游泳池中又有一股黑水出現,但我已經托著羅美靜游到了邊緣,並且將她的身體舉了出去!
等我抬頭朝游泳池外面看,發現外面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這個游泳館里出現了四個新人,三男一女,而且這三男一女已經跟張奇門的人動起手來!
玄門中人!
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來的是華東宗教局第六處的人,但我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大雨之夜趕過來!
他們來的時間點真是寸啊!
看來他們把我彙報的東西當成了重要情報,還蠻有敬業精神的。
如果說他們再晚來一會,且不說這個大陣可以完成,包括我在內,將有三個人交代在這裡!
他們之所以照面打了起來,很有可能是張奇門為了保證大陣能開啟,率先對宗教局第六處的人動了手。
但是張奇門這些人沒想到,來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宗教局第六處的人。
此時和那個梁艷艷交手的,也是一個女人,這個女人穿一身夜行衣似的緊身衣,顯得曲線苗條,但是她身形變幻,既飄逸又靈動,而且在她的手上,好像拿了一把亮白的劍。
那劍在她的手中不停翻轉,只見寒芒晃動,在大雨中出現了無數劍影。
雖然我沒學劍,但玄門選拔的時候看過劍式,這個女孩絕對來自劍術名家,而且她手中的劍也非凡品。
梁艷艷手中的鞭子雖然陰險,然而和這個女孩對戰卻打落下風,她的鞭子根本施展不開。
那穿一身緊身衣的女孩越進攻越是凌厲,忽然喊了一聲,「好邪徒,讓你見識見識黃泉劍!」
只見她的身影左右晃動,她手中的劍影在大雨中四處浮動,再朝著梁艷艷刺來的時候,梁艷艷無法抵擋,「啊」的一聲手腕受傷,那鞭子也掉在了地上。
女孩上前用劍尖指住了她的脖頸。
梁艷艷頓時不敢再動彈。
這邊的張奇門想要制住過來的人,反而被過來的人衝散了陣腳,他此時一邊後退一邊道,「你們宗教局的人么?」
宗教局的一個撐傘的男人站在門口,這個撐傘的男人修行不凡,本該被雨水沖的歪歪斜斜的雨傘,竟然挺的筆直,他哼了一聲,「你說對了,華東宗教局第六處前來掃蕩陰邪!果然有邪徒在這裡胡作非無!膽子真不小!」
張奇門一邊後退,一邊用嘶啞且憤恨的聲音問道,「你們怎麼可能知道,是誰告訴你們,讓你們來這兒的?」
此時我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大聲朝著張奇門回應,「是我!」
張奇門又恨又怒,他轉頭看了一眼,「你怎麼可能提前發現?你這個小狗賊壞我好事!!」
我沖著張奇門呸了一聲,「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不被我發現,你們這麼明目張胆的害人,未免也太小看玄門正道的人了!」
在我和張奇門對話的時候,張奇門對面有個留一頭長發的男人,對著我頻頻轉頭,忽然開口問道,「是駱意么?」
我沒想到華東宗教局還有認識的人,這聲音聽來熟悉,但一時半會卻分辨不出是誰,因為我這時候不但要小心張奇門,還要將翻轉羅美靜的身子,將她胸腹間的水控出來。
那人卻主動打招呼,「兄弟,我是沈峰!沒想到彙報這裡情況的是你啊!」
那個玄門選拔中被公認第一的嶗山道士!
他修的是嶗山道法,在地域上屬於華東,理所應當的被分在了華東宗教局!
聽說來的人中有沈峰,我心中突然一暖,出聲道,「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你們怎麼連夜冒雨趕過來了!」
沈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嘿了一聲,「傍晚的時候我們就來到了這附近,大雨之夜又是陰氣最旺的時候,我們關副處長一定要來看看才心安,沒想到剛好撞上這出好戲!這裡怎麼回事?」
我簡單的給沈峰講述了一下這裡的情況,並說多虧他們及時趕到。
沈峰嘿了一聲,「看來我們冒雨過來是來對了!」
我回道,「當然!」
在我和沈峰說話的時候,張奇門環顧了一下他的「兵」。
老黑被我帶著詛咒的離火灼傷了眼睛,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今夜也是不可能恢復的了;梁艷艷被那個穿著夜行衣的女孩制住,躺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而劉宏受了一下「摧心手」,本來不是特別嚴重,但是這個男人對他已經心生怨懟之意,暫時是命令不了。
而那個趙奶奶,似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出手的打算,她竟然在小屋裡呆著,正在掐羅小蓓的人中,應該是想將羅小蓓救醒。
環顧了一圈之後,張奇門發現他浩浩蕩蕩的大軍已經不在,只有他一個光桿司令了!
他咬了咬牙,「別以為你們來了這麼多人,老夫就會怕你們!」
說著他率先朝著沈峰和他的同伴發動的攻擊!
沈峰本來就有著很不錯的底子,和我分開的這些時間他也沒有虛度,一套嶗山的玄功拳打的大開大合,衣袖振動,頗有大家之風。
而和沈峰配合的那個人,好像是一個武術世家的人,他出拳出腳無比迅速,一看也不是尋常之輩。
在兩人的夾擊下,張奇門無法使用「摧心手」,不過這人居憫天七靈里的首席不是浪得虛名,雙手猛然一推,將沈峰和那個男人同時推開了五六步遠。
我將雙手壓在了羅美靜的肺部和胃部,催動相炁,讓她將喝入和嗆進氣管里的水都吐出來!
看到沈峰兩人同時後退,我忙出聲喊道,「小心點,這人是憫天教里的魔頭,號稱憫天七靈的『摧心手』張奇門!」
聽到我喊摧心手這個名字,門口打傘的那位輕輕哦了一聲,他將雨傘往地下輕輕一拋,「張奇門?這裡還是憫天教的大人物,真是失敬失敬!」
此時我莫約看清,這人額頭左側有一大片胎記,本應該算是破相,但玄門中的外在的面相,往往能轉成古怪的氣運!
這面相頗像是水壺裡的青面獸楊志!
丟卻了雨傘之後,他朝著緊身衣的女孩喊道,「張蕊,你來守門!」
叫張蕊的女孩打敗了梁艷艷之後,已經將梁艷艷捆了起來,她嗯了應了一聲,退到了游泳池門口的位置。
這是不想讓所有的邪徒走脫。
而長相如同青面獸的人,則朝著張奇門走了過去!
他讓沈峰和另一人退開,口中喊道,「我關心來領教名鎮四海的邪徒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這兩人說上就上,怕;片刻間打作了一團,頓時雨水紛飛,兩個人的身影像是纏著霧,在貼身而斗!
隨著我相炁的透入,羅美靜終於嚶嚀了一聲,算是活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