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正雄一邊擋住瘋狂撲擊的殭屍,一邊用驚奇的臉色望了望我。
他應該從來沒想過殺滅殭屍。
不管他這些屍體是從哪兒來的,殭屍的形成都極為不易。
首先要選屍,這個屍體,必須是懷著一口怨氣不散而死去的人,然後葬入其中,使其充分吸收地之陰氣,必要的話,夜間可能需要將地窖上的蓬打開,讓它們吸收星月精華,這樣殭屍的指甲和毛髮才會繼續生長。
等其徹底形成殭屍,估計需要常年累月的時光。
養屍不易啊。
即使在剛才那麼險惡的關頭,瞿正雄都沒想過去殺滅殭屍。
一般玄門的高人殺滅殭屍,是用身體中的罡氣,震散殭屍中的惡魄。
開啟了監察宮之後,我看到這些殭屍的胸口,果然有一片黃蒙蒙的好像蛋黃一樣的東西,這應該就是它們的惡魄所在了。
但我沒有將他們惡魄震散的能耐。
即使他們都是最低等的殭屍,大多數連白毛都沒長出來。
袁枚的《子不語》有關於殭屍的描述,把殭屍分為八類,分別為紫僵、白僵、綠僵、毛僵、飛僵、游屍、伏屍、和不化骨。
單單從最後一個不化骨的名字來聽,就知道殭屍修行到最厲害的階段,基本上無人可以將其殺滅。
但是殭屍每進階一級,估計都要數十年的時光,越往上進階,中間需要的時間越長,所以太厲害的殭屍也沒人見過。
而玄門中,通俗上只分為五類,分別為白僵、黑僵、跳僵、飛僵和旱魃。
據說最後的旱魃一旦出世,大地精氣都會被吸取一空,會出現旱地千里的景象,所以才被稱為旱魃。
但這種殭屍,沒有數千年也形不成,所以也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我們上次在密林中遇到的魔屍,也不過是跳僵的水準,一般的玄門中人遇到白僵,都會手忙腳亂,無法對付,更別說其他利害的殭屍了。
眼下我們這屍洞子里,也就一隻白僵而已。
我沒法將其殺滅,但作為一個養屍人,若說瞿正雄沒有殺滅殭屍的本事,我是不信的。
如果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會朝這些殭屍出手的;但是現在,這些殭屍看中了他肩頭流血的兒子,而且愈加瘋狂。
要殭屍還是要兒子,我覺得這應該很好選。
在片刻的猶豫之後,瞿正雄大罵了一聲,「他媽的,今兒怎麼這麼背啊!」
罵完,從自己的身後抓住了一把紫紅色的木錘來。
那木錘是綁在他的腰間的,解了半天,才完全抓到了手中。
那鎚子上面,似乎有金色的符文,然而在這個光線極差的地窖中,也看不清楚繪的是什麼。
他大叫一聲,揮錘朝這些殭屍砸了過去。
其中一個長發殭屍見血之後忘乎所以,沖的最猛,被瞿正雄手中的木錘砸中了腦袋,發出一聲慘叫,然後驚懼地後退。
看這個鎚子殺滅這些殭屍么?
然而並不是,將這些殭屍砸的慘叫連連的退開之後,瞿正雄又從腰間拔出了一枚長釘來。
那個釘子長約三寸,通體紫黑,上面似乎也有符文。
瞿正雄手中的鎚子朝著這釘子虛敲了兩下,發出叮叮的聲響來。
他轉頭對著我道,「你要幫我按住一個,這樣我才能動手。」
「為什麼要按住,你直接釘不行么?」我大聲回問。
「必須用這釘子刺入殭屍的檀中位置,才能將它們徹底殺死!」
瞿正雄雖然不懂相術,然而我卻看的明明白白,檀中位,就是殭屍的惡魄所在。
他這個方法,同樣是散殭屍的惡魄。
這是他家族中殺滅殭屍的法門,本來是絕對不會在我一個外人面前顯露的。
但此時無奈,只能求我相幫。
即使如此,他也沒說這鎚子和釘分別是什麼。
我猜測都是用桃木製成的法器。
殺滅殭屍的方法雖然已經制定,然而在實行起來,我們卻發現了一個苦難之處。
這些殭屍的第一目標就是他的兒子,一旦我們兩個去攻擊其中一個殭屍,剩餘的殭屍會一窩蜂的沖向他的兒子。
就算我們這邊殺滅了一個殭屍,他的兒子也會被其他殭屍咬死。
為了讓這些殭屍離遠一些,我左手的離火之氣猛然燃起,在這個黑暗的洞穴中,離火之氣看起來格外的明亮,就好像我手中舉著一個真正的火把一般。
那些殭屍果然退開了一些。
情形陷入了僵持。
見我手中冒出火氣,瞿正雄眼中閃過片刻的驚訝。
然而我們還是不能離開他兒子的身邊,我回頭看了一下他兒子的肩頭,那個被咬中的地方流出的血,已經轉成了黑血。
雖然被殭屍咬中不見得變成殭屍,然而這種情況久久不能得到處理,肯定是危險的。
因為殭屍的牙齒中,含有屍毒和病菌。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不可能無限的燃燒自己體內的炁來照明吧?
看來只能我先出手了。
我體內沒有那麼霸道的罡氣,不能直接將其惡魄拍散,雷法或許可行。
然而傷敵需自傷,上次的教訓已經夠大,我不想自己的手變成殘疾。
忽然間注意到對面殭屍青白色的眼睛,我頭也不回的沖著瞿正雄問道,「殭屍是靠眼睛來看東西的么?」
瞿正雄或許覺得我的問題低級,哦了一聲道,「殭屍一般是根據氣息來鎖定目標的所在,眼睛只是起輔助的作用!」
聽到這裡,我突然朝著對面的五隻殭屍衝去,等靠近它們身邊的時候,手中的離火之氣暴漲,唰的一下划向了其中一隻殭屍的眼睛。
眼睛是人身體最柔軟的地方,即使變成了殭屍也不能例外。
被我手中的離火之氣劃到,縱然不能讓其的眼睛瞎掉,也會讓它們在短時間內不能視物。
這隻殭屍果然舉起了爪子大聲慘叫,模樣極為瘮人。
看到這一招有用,我將手中的離火之氣,又划向了其他殭屍。
這些殭屍兇猛則兇猛,然而智力卻不高,見我率先發難,嗷嗷叫著朝著我怒撲。
我不需要怎麼打傷它們,只需要用離火之氣劃過它們的眼睛就行。
離火之炁無形無質,且不說這些殭屍沒有防範的意識,就是有,也防不了。
片刻之間,除了那個小個子的白毛殭屍之外,其餘殭屍的眼睛全部被我所傷,它們忽然失了視線,胡亂撲擊,地窖中亂成了一團。
突然被傷它們才慌亂不已,過一會它們肯定還是能鎖定我們的。
然而我爭的就是這片刻的時間,沖著看楞了的瞿正雄道,「來釘啊!」
瞿正雄哦了一聲,一手拿錘,另一手拿釘,護著他的兒子小心地沖了過來。
我猛然抓住了一隻還在亂竄的殭屍,將其死死地按在地窖的洞壁上。
瞿正雄將桃木釘對準了殭屍的檀中,揮錘猛地砸了下去。
號稱刀槍不入的殭屍的肌膚,竟然被釘進去半寸有餘。
被瞿正雄釘了一下,這殭屍簡直變成了狂牛,渾身上下都是勁,難以按住,我對著瞿正雄大喊道,「快啊!」
這隻殭屍拚命的反抗,嘴張的極大,簡直能咬掉人的半邊頭顱,我看見它嘴裡森森的獠牙,以及一條黑烏烏的舌頭!
還有腥臭的氣息。
瞿正雄按住桃木釘,連續幾錘砸下去,只見那殭屍的胸口滋滋地冒出黑氣,殭屍的長叫從強變弱,當桃木釘砸入了四分之三,它大張的嘴慢慢合上,僵直的身體委頓了下去。
而那個桃木釘的顏色,也在這一瞬間變成了漆黑。
來不及猶豫,瞿正雄又從身後取出了一根桃木釘,依法施為,又將另一個殭屍釘死,直到它的身體噗通倒在了地上。
片刻之間,四個眼睛被傷到的殭屍全部被桃木釘釘入了胸口,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此時地窖中,就剩下了那隻白毛小殭屍。
它雖然沒有靈智,眼看同類被殺滅,卻有了危機之感,退避到了地窖里角落裡,身體顫動,用它比其他殭屍的稍長的獠牙,沖著我們發出了最後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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