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蓉,為什麼要這般鬼鬼祟祟的?」蘭亦軒在低頭彎腰小心翼翼行走的左媚蓉身後壓低聲音問。
左媚蓉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回了他一個白眼。
他們兩個告辭花山門一路趕往浣花澗的路上,左媚蓉一句都沒有解釋過她為什麼如此急匆匆地拉著蘭亦軒就要走。任憑花想容怎麼勸她多休息都阻擋不住。
蘭亦軒一把拉住想要繼續往前的左媚蓉。左媚蓉被拽的一個趔趄停下了腳步,埋怨地看著蘭亦軒:「你做什麼拉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那幅畫里到底看到了什麼。」
左媚蓉對著蘭亦軒幽深的雙眼看了片刻。他在對她的時候目光一向不是這麼的一本正經,看來若是她不說出目的蘭亦軒是不會安心放她走的。左媚蓉嘆氣:「本來想到了地方再說的。那幅畫里的人,我總覺得有點熟悉。」
蘭亦軒凝視她片刻,放開了手:「你急著回浣花澗是為了找這個?」
左媚蓉皺眉:「我不知道……倒也不是心急,只是隱約有種預感……如果我現在不證實,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蘭亦軒不再多言,親親開口:「你小心。身後有我,往前走就是。」
左媚蓉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已經允許他繼續往前走,當下也放心不少,專心致志地走夜路。
浣花澗所在的山頭是座無名山,但是苗疆地處崎嶇,隨意的一座山都不是好爬的。為了不引起師姐的注意,左媚蓉只好放棄從他們長期走的那條大路進入浣花澗,而是繞到了後面開闢新道路去了。
左媚蓉手腳並用地在前面開路,蘭亦軒跟在後面一則是不熟悉地形,二則也是怕她摔下來。左媚蓉早就換了一身苗族人常有的打扮,胳膊露在外面,腿上也是纏著緊緊的布條,裙子極其的短。蘭亦軒看著她這身兒打扮當然是很不滿意,於是左媚蓉在前面走了一段兒就感到自己身上多了件衣服。
抓來一看,是蘭亦軒的黑衣衫。
左媚蓉疑惑地扯扯衣服要還給蘭亦軒:「我不冷啊!你穿著吧。」
「不用。」蘭亦軒卻抓住她的手制止她想要把衣服還給他的舉動。
左媚蓉看著他堅定的神情,半晌才反應過來:「我知道了……話說蘭大俠,你怎麼也這麼保守起來了?這身兒衣服你不是沒見過啦!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不是穿的跟這差不多麼?再說這黑燈瞎火深山老林,誰會看。」
蘭亦軒不語,依舊沒有放開手。
「好吧好吧!我穿著就是。」左媚蓉翻了個白眼:「快點走吧。再不走天就亮了。師姐那個變態人物一向起的早。」
「……」
索性,後來的路程兩人都沒有在有大的耽誤,於天亮前順利抵達了浣花澗。左媚蓉貓著腰,領著蘭亦軒直接跑到了師父平日作為大廳的地方。
「好久沒有回來,怎麼感覺越發破舊了?」左媚蓉看看桌角被撞壞的一小塊無語:「我早就說了不能買這麼劣質的傢具吧?我說什麼來著,你看壞的多快。」
左媚蓉拍拍自己手上的灰塵,抱怨完桌子立馬去找她想要找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眼前一亮,隨即聽得身前有奇怪的動靜,像是有誰打翻了什麼東西似的。
「師姐?」左媚蓉定睛一看,只見李惠提著燈籠站在牆邊,倒在地上的赫然是一張椅子。
那椅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桌子同樣的材質,已經是摔成了碎片。
李惠冷眼看了自家師妹一眼,繼而把目光投向決然一身站在旁邊的蘭亦軒:「這麼久不見,你還真是會歡迎人。」
左媚蓉見李惠和蘭亦軒之間氣氛僵硬,急忙跑上去挽住李惠的胳膊笑的諂媚:「嘿嘿師姐,他以為你是壞人嘛……話說你怎麼大晚上還出來?」
左媚蓉雖是笑容滿面,心裡卻苦不堪言。原想著不動聲色地來看看就走,誰知道李惠突然出現,還是被發現了。
李惠掃了她一眼:「我聽到動靜出來看看。你身上的氣味,讓我養著的那幾隻兔子狂躁不已。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回來了?」
左媚蓉繼續傻笑。
這可不是她惹的禍。會嚇到師姐養的那幾隻兔子完全是寶蟾的功勞。寶蟾一隻蛤蟆呆在浣花澗很是寂寞,周圍的活物除了師父、李惠、她和烈雲以外就再沒有別人。它是找人家兔兔去玩兒,人家兔兔未必願意啊。
說起寶蟾……
「對了師姐,你的小花在我這裡好久了,你要不要領回去?」左媚蓉急忙轉移話題,順便還能把小花給推銷出去,一舉兩得的美事啊。
「在哪裡?」李惠抬高了燈籠,光線瞬間更加亮了起來。
李惠這一照,正好照到了牆上的那幅圖。左媚蓉一愣,結果李惠的燈籠,細細地看了起來。
「怎麼了?阿蓉,你……」
「師姐別動!對,你就站在那個位置,不要動!」左媚蓉舉著燈籠指揮。
李惠不知道她要做什麼?但是難得一見師妹如此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就乖乖地不動了。左媚蓉看看掛在牆上的圖又看看師姐,不住呢喃:「怎麼會……這麼像?」
蘭亦軒亦是皺起了眉頭。
牆上的這副圖中,美人淺淺一笑,彷彿旁邊的所有景色俱已失色。而站在旁邊的李惠,眉眼之間居然有七分和這美人相像。
李惠一臉茫然地去看那張畫:「怎麼了?不就是師父平日最喜歡的這幅畫么?你是說我長得跟裡面的人有些相似?這個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師父不是常開玩笑說,我有幾分像畫里的美人,將來若是出了浣花澗也能迷倒一片人……」
左媚蓉思忖片刻。師父似乎的確這麼打趣過。那時候的她還賭氣說師父為什麼不誇她,結果師父笑著摸摸她的頭:「阿蓉不必與人相像,已經很漂亮了。」
小時候的左媚蓉還暗暗高興了好久。
為什麼她沒有想起來這茬兒?
「師姐,這畫中的人不止是與你相像這麼簡單。」左媚蓉扭頭看了一眼蘭亦軒,後者的臉色也凝重萬分。
「姜舞月的那張畫像和這個,一模一樣。」蘭亦軒接過左媚蓉的話,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