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佛是什麼

在那個遙遠的時代，神靈號令八荒，震懾天下，終於觸怒了禁界上所有的修行者以及獸類強者，人與獸聯合，共伐無道神靈，將神靈誅殺於東荒之內，將其靈魂分割為兩半，而後以無盡的鮮血鎮壓之，化為兩座大山，不見巔峰的兩座大山。

幾千年前，有一猿猴自東荒走出，以絕對的實力碾壓了禁界強者，也因此觸怒了西土佛法，最終倒在了佛光宏願之中，放下了屠刀，化為了一尊佛，稱為聖佛，並創建了大天音寺。

隨後，聖佛返回故土，在東荒獸林外的兩座大山上封禪，以無盡的力量幻化出了一座祠堂，稱為報恩祠，隨後隱於山巔，消失不見。

蓋隱的鮮血不是一滴一滴的，而是一股一股的向外流淌，他臉色蒼白，每一步的邁出去都是對他靈魂與身體的折磨。

大山似乎沒有山巔，蓋隱絕望了，他這一生唯一的執念就要破滅了。

終於，蓋隱倒下了，他倒在了旦月的身旁，他的臂膀上，腹部上滿是刀傷，鮮血淋漓的樣子異常的恐怖，他剛剛經歷的是地獄般的磨難。

八荒太古猿需要三拳開路，它的第三拳才能推到一棵大樹，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它昂揚的鬥志，因為它早就看到了蓋隱與旦月倒下了，那是它的食物，它是喜歡吃人肉了，而且旦月身上有它本就想要的萬年紅血藤與仰天犼的獸丹，所以它更是興奮與欣喜。

終於，八荒太古猿走近了蓋隱，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人，八荒太古猿獠牙上的涎水不斷的嘀嗒著，它伸出了手，因為它餓了，它也能夠感覺到這座山的壓抑，它現在需要補充體力，所以吃人是唯一解決的方法。

然而，它似乎被束縛了，它動不了了，先是一隻手，而後是另一隻手，再是它的雙腿，甚至將它的身子都給禁錮了，八荒太古猿越發的憤怒，它也越是掙扎，但是無濟於事，它被束縛了，根本動不了。

八荒太古猿長吼一聲，它的聲音撕心裂肺，它想要掙脫這種未知的束縛，但是它做不到，它依舊是它，它無能為力。

就在八荒太古猿怒不可遏卻又無能為力之時，一束金色光亮若隱若現，隨後慢慢的浮現，很是耀眼，竟然直接刺痛了八荒太古猿的眼睛，八荒太古猿痛苦的嚎叫了一聲，它不斷的眨著眼，不敢再看金光之處一眼。

金光慢慢凝實，分明便是一座祠堂，這金色祠堂上有三個大字，上書「報恩祠」！

這正是數千年前那位皈依佛門的自稱為聖佛的猿猴以強大的力量幻化出的祠堂，這是聖佛感念此地的養育之恩而幻化出的報恩祠，如此浮現出來，籠罩住了蓋隱與旦月兩人。

隨著金光閃爍的報恩祠出現，身處祠堂內的旦月被一道溫暖的光芒照射，隨後，沉睡在她懷裡的玉獅子幼崽最先睜開眼睛，而後在旦月的臉頰上輕輕的舔舐著。

旦月隨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她看著頭頂的一片金光，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她感覺到了臉頰的酥癢，一把抱住了玉獅子幼崽。

「這是……」旦月努力的坐了起來，她正要自語時，卻看到了自己身旁的蓋隱。

如今的蓋隱已經徹底昏睡了過去，整個人沒有一點意識，他的周圍滿是血漬，渾身都是傷痕。

旦月懵了，這是怎麼回事，蓋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搖了搖頭，有些不明白，但是看到蓋隱手中緊握著的是自己的佩劍后，旦月似乎明白了什麼。

「為什麼？」旦月抱起了蓋隱，但是蓋隱卻感覺不到。

旦月從蓋隱身上感覺到的是冰涼，那種寒冷刺骨的冰涼，旦月想溫暖蓋隱，她也不斷的叫著蓋隱的名字，但是無濟於事，蓋隱沒有醒過來，因為蓋隱根本聽不到她說的話。

「蓋隱，你為了救我變成這樣，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啊。」旦月痛哭流涕，她不斷的搖著頭，呼喊著蓋隱的名字。

報恩祠外是八荒太古猿，這隻八荒太古猿被禁錮在了報恩祠外，它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紅色，這是嗜血的血腥，但是它卻動不了。

這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宛若洪鐘大呂：「孽畜，速速皈依我佛！」

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宛若雷霆，不僅震懾住了不斷嚎叫的八荒太古猿，就連身在報恩祠中的旦月也是渾身一震，不明所以的看著報恩祠外。

八荒太古猿撕裂著大嘴，它想一口吞了眼前的祠堂，然而它做不到。

八荒太古猿搖了搖頭，它拒絕了皈依。

隨後，這道莊嚴雄厚的聲音再次響起：「速速皈依我佛！」

比之剛才，威嚴的聲音少了兩個字，他沒有再罵八荒太古猿為孽畜，而是直接說了後半句。

八荒太古猿的嘴角在抽搐著，它想要反抗，但是卻根本反抗不了，它感到了畏懼，一種無知的畏懼籠罩著它。

過了許久，八荒太古猿依舊沒有點頭，它似乎早就忘記了剛剛的聲音。

所以，那道聲音第三次響起了：「皈依我佛！」

這一次，再一次少了兩個字，去掉了速速兩字，只是皈依我佛。

而且，這一次的聲音顯得很是隨和，甚至帶著一絲慈祥，更多的是一種浩瀚與偉岸。

八荒太古猿被一道金光灌注，它似乎妥協了，而後渾身冒著金光，閃爍出不一樣的光芒。

再慢慢的，旦月看到了八荒太古猿坐下了，它盤腿而坐，面對著報恩祠的金色大門，顯得極為的虔誠，而後閉著眼，開始默念著佛語。

旦月被這一幕驚嚇住了，她到現在也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又深處何方，蓋隱的傷勢為何會這麼嚴重。

很多疑問，旦月想知道這一切，所以她發出了疑惑，向剛剛那道聲音發起了疑問。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旦月仰望著祠堂，她四處張望著，想尋找到聲音的來源。

然而，聲音的來源虛無縹緲，似乎在地下，又似乎在天空，又似乎在耳旁。

旦月頓時明白過來，這或許就是她從她父皇口中聽過的佛法萬相，一切皆有因，一切皆隨緣。

旦月明白這一點后，她虔誠的靜下心來，靜靜的等待著那道聲音的回答。

終於，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了：「施主，他沒救了。」

旦月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自己等來的答案是這樣的，她搖了搖頭，趕緊道：「不，求求你救救他。」

隨後，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你為什麼要貧僧救他？」

旦月微微一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求這道聲音救蓋隱，然而，旦月知道自己還是得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她道：「你是佛教中人，佛教中人不是講究以慈悲為懷，救人性命勝造七級浮屠么。」

「哈哈。」聲音聽了旦月的回答后，竟然不由的笑了笑，「小施主，你為何斷定我救了他便是慈悲，不救他便是罪孽么？」

旦月瞪大了眼睛，她很是不解：「救人不是慈悲，難道殺人是慈悲嗎？」

「小施主，救人可以是一時的慈悲，也可能是一世的慈悲，如果只是一時的慈悲，我救了他，便是罪孽。」聲音輕輕笑著，他不緊不慢的回答了旦月的問題。

旦月還是太小，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這道聲音便解釋道：「小施主，如果你身旁的人是惡人，我救了他便是一時的慈悲，他將來可能會為禍天下，所以我不能救；如果他是一個好人，我救了他便是一世的慈悲，如果他是好人，便也用不著我出手相救。」

旦月這才聽明白了剛剛的話，她冷笑了一聲：「你的意思就是你肯定不會救他了？」

「不，我可以救，但是又不能救。」

「為什麼，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旦月很是惱火，她已經被繞昏了頭，所有顯得極為的不耐煩，她現在很是擔憂蓋隱。

聲音不由的哈哈一笑：「小施主，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了我，我再決定救不救他，如何？」

旦月一聽，點了點頭：「問吧。」

「好，我的問題很簡單，佛是什麼？」

旦月愣住了，她皺起了黛眉，佛是什麼？

佛是什麼，旦月的腦袋大了，佛就是佛，佛還能是什麼呢？若是往常，旦月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佛就是佛啊，佛還能是什麼！

但是現在不一樣，這關乎著能不能救蓋隱，所以旦月覺得自己應該想明白了再回答，她苦苦思索了許久，才回答道：「佛是慈悲為懷，救苦救難的修行者。」

「小施主，恕貧僧無能為力，他，貧僧救不了。」

旦月急了，她站了起來，高聲問道：「為什麼，我回答錯了嗎？那你告訴我，佛是什麼。」

「佛不是什麼，因為世間本無佛，本心不為魔！」

「世間本無佛，本心不為魔！」

這十個字再一次響起，旦月只感覺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她覺得自己彷彿在穿梭時空，又甚至覺得自己在經歷輪迴。

當旦月再一次睜眼時，她看到的是浩瀚的天際與一輪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