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明白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了……

明明許淡淡一句話，一張支票就可以幫自己解決困境，明明自己都說了會做牛做馬報答她，明明自己現在都痛苦難受到瀕臨危險……

她為什麼可以這麼狠心？！為什麼可以見死不救？！

含著最後一口骨氣，豌豆撥通自己其他初高中同學的電話……

「豌豆啊？！你得病了？！什麼病……系統，系統什麼瘡來著……我父母工薪階層沒什麼錢，你也知道，所以只能不好意思了。」

「豌豆啊？！你重病？！額……我馬上大三忙著考雅思出國，家裡也沒什麼積蓄的……」

「豌豆啊？！你的病情這麼嚴重啊……放心，學校這邊肯定會報銷的，應該有百分五的樣子，一萬塊也是錢嘛……」

「……」

每個人都說著關心的話。

但在這樣打太極的問候聲中，豌豆腦海里浮現出許淡淡剛剛說的選擇，突然有些無措起來。

………

A市的冬天不能和北方相比。

即便處於寒假正當時，街邊的小葉榕仍有著青翠的顏色，有著鳥兒的啼鳴，有著為了一塊餅乾屑鬥毆的螞蟻，風撲撲簌簌往臉上刮，倒也有幾分寒意。

打開車門繞下來，在熙來攘往的喧囂背景中，寧執墨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蹲在樹下的小姑娘。

他快步走過去：「寶寶，你怎麼——」

「抱抱……」

細細糯糯的嗓音悶悶的。

幾乎是同時，小魂淡站起來，沖著某人張開自己的手臂。

儘管不知道原因，寧執墨也不在乎人潮湧動，徑直把自己小姑娘攬在了懷裡。

察覺到小魂淡不平穩的呼吸，他深邃的眸色愈暗，剛想開口說什麼……

「酸酸，究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姑娘每個音節都吐得艱難，「還是成長的代價，都是從善良變得自利？」

喉嚨微微發緊，寧執墨撓了撓她頭頂蓬鬆的短髮，輕聲道：「別人的善惡，與你無關，你只要開開心心就好……」

「……」

隔了良久，小魂淡才低低地「嗯」一聲。

臨上車前瞄了自家酸酸才買的新車，她心情良好地嗤一聲：「沒看出來……酸酸你是悶騷型。」

阿斯頓one-77全球限量七十七台，墨綠熒光的款更是有價無市。

不算招搖地停在醫院旁側，竟然被自家小女朋友說……

騷包？

「哦」一聲，男神轉而勾了勾唇角，削薄的弧度如白雪乍開暖光。

他說：「我剛剛出門的時候，瞄了一眼其他顏色，隱約記得你今天穿的是墨綠色的羽絨服，就開了這輛出來。」

小魂淡低頭，一噎：「……」

這是一時口誤反坑了自己的節奏嗎？！

大抵是察覺到某隻小貓依稀炸毛的跡象，寧執墨修長如玉的掌一邊握住撐桿熟練掛擋，他一邊沉沉地笑：「如果寶寶你不接受這個理由的可以……」

接收到對方疑惑的眼神，寧執墨陷著右頰的小酒窩，徐徐開口。

「那我晚上可以明騷給你看……當然——」

猛地湊到她白皙圓潤的耳畔，寧執墨吐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