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面……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監控室內。

傅折塵翹二郎腿的姿態散漫無比，望著屏幕上接吻接得稍顯青澀的兩人，他指尖夾住的細長雪茄煙灰微抖，火星燃起的裊裊煙霧朦朧了俊臉，看不清情緒……

「待會兒負責人過去給秦爺吱一聲，我有事兒先走了。」

「二少不再留一會兒嗎？」

精明幹練的總經理尾隨出門，挽留道：「樓上新拓了一個場子，新來了幾個姑娘——」

「下次。」

傅折塵一手把玩著犟牛的車鑰匙，一手捏著蹙起的眉心，難掩疲態。

總經理見狀，也不再挽留。

親自關車門，他目送秦爺口中「傅騷包」的亮藍車影急駛不見，剛一轉身，便瞅到另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形出現在門口……

一邊暗忖著今天怎麼來這麼多大佛，總經理一邊認命迎上去，圓滑賠笑將人帶往包間。

………

若說之前是雅雀無聲，那麼現在……

包廂的氣流似乎都已經凝固。

十足十的力道讓紅痕顯露徹底，唐南蓓捂著吃痛倏腫的臉頰，楞了。

繼承了唐朝溫和謹慎的性子，第一次見唐宋這般果敢……

小魂淡和施然，也楞了。

饒是一直對某人抱嫌棄態度的秦免，亦楞了……

在書上、本上悄悄描繪過無數次的五官逐漸放大，陽光的味道交織著淺淡的聚會甜膩氣息撲卷，秦歌的腦海隨之空白……

眾目睽睽下，唐宋並不放肆。

「一、二、三……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溫熱雙手轉而扣住女子纖細的後背，他的力道輕柔無比，專註的動作似要將自己眸中的溫情，盡數送到她的唇里去……

但又顧忌，削薄唇瓣只是在外細緻描繪秦歌精美的唇形……

「四十一，四十二……五十，五十一……」

指節尾梢顯而易見地顫抖著，在一個一個攀升的數字里，唐宋是近乎屏息地在感受。

感受她的溫順不反抗，感受少女獨有的青澀甜美，感受到……

冰涼的、咸澀的淚。

最後「六十秒」落下處，所有人都沒料到，率先推開對方的，竟是……

秦歌！

「憐憫也好，同情也好，可憐也罷，我都認了……執念三年，換一個認真的吻。」

狹長的鳳眸盈滿了晶瑩的淚珠，滾燙著打著滾，秦歌就是倔強得不願讓它落下。

直直地望著唐宋，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做過很多次不好的事，做過很多次並不喜歡的自己，叛逆過任性過……關於喜歡你這件事，從未後悔過。」

「可我不是聖人，盡到了最大努力，沒有結果也只能放棄。」

津了津紅透的嬌嫩鼻尖，秦歌哽咽繼續。

「或許我在你生命里只是一個厭煩不起眼的過客……但還是想說，如果可以回到2009年12月21號的那個下午14：20分，我還是願意經過籃球場，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

眼角餘光瞄到屏幕待機的五彩動畫，秦歌思索著不確定地比喻：「像是，煙火？」

在她生命里如夢似幻地，璀璨綻放過……

綻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