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忙事業……

連個孩子都照顧不了……

這樣的話小魂淡不是第一次聽，卻一次比一次聽得膽戰心驚。

不是埋怨溫情和許時缺席的陪伴，而是慶幸。

慶幸自己有一個酸酸，一個最親密最親近的他……

免她驚，免她苦，免她如他此刻混沌難過。

………

醫生說至少要住兩天的院，寧缺和老同學去辦住院手續，小姑娘就坐在他病床旁的小塑料凳上。

托著精緻的小下巴，她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凝視著精鍊老道的護士阿姨將細長尖芒的輸液針尖刺進他病態蒼白的手背。

一滴一滴透明的液體從袋子里滴落，淌過一截細細長長的管，匯進一小節平壓盒，又淌過一截細長管的彎彎繞繞，流進他的身體……

刷著自己這張可愛的臉，小姑娘跑到服務台要了一疊醫用濕紙巾。

回到病房后洗乾淨了自己的手，她開始給他慢慢擦拭。

捏著他細長的指尖，擦在他不似往常溫熱的涼手上，手心，手背。

向上輕輕拭在他的胳膊的皮膚，脖頸，臉頰。

避開眼睛，最後敷在他的額頭上。

這是她第一次照顧人，動作小心翼翼又笨拙。

像是擦拭自己心愛的玩具，但珍視更甚。

等待幾分鐘，直到紡布上的酒精揮發完，她又撕開第二張繼續……

如此反反覆復。

寧缺推門而入，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

恍如只是將平日里的酸酸甜甜換了個位置。

明明就是兩個小孩，未經過社會洗滌的單純稚氣還很重，落在這個久經風霜的成熟男人眼裡，只覺得動容無比。

太過美好，以至於窗外的燦爛夏光都失去了顏色。

「要不要我拍個照給你留念一下，將來也讓這小子臭美一下？」他反手關門，輕鬆地調侃道。

小魂淡瞄了他一眼，攤開自己掌心：「手機拿來？」

「怎麼？準備自拍？」寧缺一愣，摸出自己手機遞過去，促狹道，「要不要我去樓下給你買個自拍桿上來，自帶美顏效果的那種……」

嘴角狠狠抽搐兩下，小姑娘頗無語：「我只是手機沒電了，剛剛走太急忘給班主任請假。」

寧缺囧：「………」

………

相比於醫院的輕鬆和諧，小魂淡班裡此刻的氣氛宛如山雨欲來。

「我再問一遍，你們有誰看到許淡淡同學了嗎？班長檢查完眼保健操後去了哪兒？！」

沉著語氣問了不知道多少遍，班主任氣壓很低。

掃視了一圈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的同學，她眉心緊蹙地合上教案。

監護人和本人的手機都無人接聽，學生在學校里下落不明……報案還是報學校教務處？

「彭老師，您可以去問問王老師，許淡淡最後檢查的競賽班，說不定看到過呢！」秦如歌和洛笑笑對了一下眼神后，洛笑笑舉手站了起來。

她這麼一說，班主任似乎也想到了這條線索，拿著手機就要出教室打電話，李煙兒卻舉了手。

「彭老師，我現在想起來，我做完眼保健操去廁所的路上好像看到過許淡淡……她和一個男的摟摟抱抱走在一起，那個男還喝醉了酒，走路都走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