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師語速很快，音量很高，激動的情緒連同著唾沫星子一起落在倆老人的跟前。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對他們說過「你不懂教育」這樣的話，趙老師是第一個。

很新鮮，也很陌生的感覺。

許外公輕笑，把小魂淡往後拉了一下，略微護住。

許外婆亦是沉下了臉色，眉眼淡淡。

小姑娘眨著大大的眼睛，望著趙老師通紅的一張臉，扯了扯外公的袖子，柔柔軟軟地說：「我想回教室了……」

「去吧。」許外公給小姑娘遞了一個安心的神色。

小淡淡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小執墨從走廊的另一端走過來。

小姑娘跳著過去，抱住了他的胳膊，嘟嘴不開心：「你這節課課間就去上廁所了，那下節課誰陪我去呀？」

幼兒園養成的習慣現在都還改不過來，小姑娘上廁所一直要結伴出行。

雖然寧執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在女洗手間門口等待，被很多很多虎視眈眈的目光圍繞的時候，終歸是不舒服的……

然而他一向拿她沒辦法，又能怎樣呢？

小執墨失笑，颳了刮小姑娘的鼻尖，「我是去給你乾爸打電話了，下節課還是和你一起去。」

「嗯。」小魂淡開心了，笑得眉眼彎彎。

她還甜甜地朝著下課出來的數學老師打了個招呼。

……………………

「趙老師申請表填好了么，校長助理一會兒就來收了！」

「你不知道這兩位老先生的名氣，每次講座，只要一出現許白和溫遠山的名字，名額比禽流感買鹽還要緊張……」

才上完數學課的老師走進來，走到自己的位置前，放下課本，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粉筆灰。

然後，在進門的地方接了一杯熱水。

回座位的時候，站在了兩個沒有動作的老人面前。

裊裊的煙霧隔絕出一點模糊。

她蹙了一下眉頭，奇怪地問道：「蠟像不是說要校慶前一天才能做出來么？怎麼今天就到了……不放在名人陳列室，怎麼搬到了辦公室里來了？」

「什麼蠟像？」趙老師神經綳了一下，腦海里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

他咽了咽口水。

「許白和溫遠山呀……」數學老師努努嘴，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許外婆的髮捲，嘖嘖稱讚，「真不愧是學校花了大價錢的！你別說，做得簡直了，好逼真……」

一旁的許外公突然扭頭，沖著數學老師吐了吐舌頭。

數學老師端著杯子手一抖，猛地頓住，瞳孔一縮，叫了出來。

「是活的？！」

下一秒，杯子落地。

「嘭咚！」

沉重的金屬碰撞著瓷磚的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骨碌骨碌。

滾燙的茶水潑了出來，茶葉灑得到處都是。

兩個老人動作一致地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深深看了一眼宛如被雷劈中反應不過來的趙老師。

許外婆慢條斯理撿起落在自己腳畔的杯子，遞還給了數學老師，不溫不火地開了口：「天氣雖熱，開著空調呢，怎麼大家情緒都這麼激動……」

「你們就是要多學學許老和溫老的大氣淡定！」

這個時候，門開。

校長的聲音傳來。

學校領導一行人走進辦公室，中間簇擁著一個男子，清風朗月，光華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