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淡淡依舊是客客氣氣，卻也沒有了笑意。

五歲的小姑娘，骨子裡的不卑不亢隱約顯露出來，讓人無可挑剔。

程曉月看著面前精緻的一張小臉，突然有些語塞。

她強撐起氣場，別彆扭扭地問道：「你憑什麼把巧克力扔了？」

扔了也不給她……

聽到這話，小淡淡就像是聽一個笑話，大大的眼睛彎成了兩道月牙，反問：「從我書包里拿出來的……從我手上送出去的……就是我的……」

「我自己的巧克力，憑什麼不能扔？」

這麼簡單的道理，這個姐姐是專門派來搞笑的嗎？

小學的生活果然是很豐富多彩……QAQ

小魂淡說得頭頭是道的樣子，成功把程曉月唬住了，指了一下小執墨，辯駁顯得軟弱無力：「我明明看到書包是他背的呀……他和你進來的時候，背了一個拎了一個……」

場景還原，的確如此。

小魂淡愣了一瞬，一邊感概著她觀察得好仔細，一邊無語。

「因為我懶……他幫我拎……」

沒有任何炫耀的成分，就像是在說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

程曉月眼裡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羨慕，視線再次落在了小執墨的身上。

小男孩兒背影挺拔，側臉清朗，像是一幅畫卷。

突然，她朝著小淡淡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可以重新認識你嗎？剛剛我做得有點……不妥。」

最後的兩個字吐出來，顯得異常艱難。

道歉這種事情，程曉月沒做過，也做不出來。

更何況，她覺得自己並沒有錯。

她只是低估了小女孩兒而已。

小魂淡不說話，只是抿唇，大概在思考。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程曉月以為她不會願意的時候，小淡淡伸出自己的手，禮貌而疏離，輕輕握了一下面前那隻手。

手指比自己長一點，瘦一點。

很漂亮，是自己喜歡的骨節分明。

小淡淡垂眸，然後抬眼，語氣淡然。

「我剛剛介紹過自己，該你了。」

「我叫程曉月，『程』是程咬金的『程』，『曉』是『春眠不覺曉』的『曉』，『月』是『床前明月光』的『月』……」

「我以前叫程五柳，爸爸姓程，媽媽姓五，因為五柳是『採菊東籬下』那個陶淵明的字型大小，所以就改了……」

小女孩兒說得很慢，語調溫軟而婉轉。

做個自我介紹，詩句和名人很齊全。

雖是對著小淡淡在說話，她的眼神卻總是若有若無地落在小執墨身上，像是在說給小執墨聽。

看得小魂淡眉頭一皺，卻裝作沒有發現這個細節。

下一秒，她天真地眨了眨大眼睛，問道：「你爸爸媽媽之前為什麼起一個『柳』字呢？」

很多人都問過這個問題，程曉月應對自如。

「因為柳樹的生命力很旺盛，爸爸媽媽希望我茁壯成長。」

小魂淡「哦」了一聲，更加好奇了。

「如果你爸爸媽媽希望你茁壯成長，為什麼不直接叫程仙人球或者程仙人掌呢？長成仙人球！長成仙人掌！直接又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