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榮怯生生的看著戰熠陽，從他的眼裡，她能得出一個訊息：他知道她騙他的事情了。

這一次，真的要完蛋了。

看著許榮榮的眼神開始閃躲，戰熠陽更加認定許榮榮對顧彥澤余情未了，眸色慢慢地沉下去，臉上浮出寒意，就連聲音也裹上了一層寒冰似的：

「昨天晚上，今天早上，你都見了誰？又是怎麼跟我說的？嗯？」

「……」

許榮榮張了張嘴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戰熠陽是怎麼知道的？

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從外面回家的時候，戰熠陽在換衣服。

那個時候她以為他剛剛起床，在穿衣服，其實……他是想脫衣服吧？

許榮榮閉了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戰熠陽：「你……你跟蹤我？」

戰熠陽勾了勾唇角，整個人都覆了一層寒冰一樣：「不跟蹤你，我怎麼知道你現在連騙我的膽子都有了呢？」

「……」就是這樣的表情。許榮榮害怕的，就是戰熠陽露出這樣的表情。明明在微笑，可是他的微笑就像一把冷箭，讓他顯得那麼冷硬，彷彿他在自己的時空里，誰都無法靠近。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的。」許榮榮一急眼淚就流了出來，「熠陽，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戰熠陽笑意里的溫度又驟降下去，「你連我是怎麼想的都知道？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們家榮榮這麼聰明呢？」

許榮榮搖搖頭，「你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好不好？」這樣陌生的表情，好像戰熠陽根本不認識她一樣，明明……他們是夫妻啊。

「好，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對顧彥澤，是不是還余情未了？」

許榮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你怎麼會這麼想？」

「昨天你在酒吧碰見他不說，是怕我生氣。今天早上瞞著我去找他呢？為什麼不敢說？你三番兩次的撒謊，我還應該往好的方面想？」戰熠陽眯著眼，每個字的怒氣值都是爆棚的。

許榮榮就知道他知道后是這樣的反應，她點點頭，「你想知道我心裏面是不是還有顧彥澤是嗎？好。」她拉開車門就要跳下車，戰熠陽及時地拉住她，「你去哪兒？」

「去給你一個答案。」許榮榮拿開戰熠陽的手，「趁著這個時間，你也好好想想怎麼跟我解釋和蔣悅怡的婚約！」哼哼，又不是只有她騙了戰熠陽，戰熠陽也有事在瞞著她好嗎！？

戰熠陽一愣，誰把他和蔣悅怡有婚約的事情告訴許榮榮的？她知道多久了，為什麼一直沒有說？

就是這麼一愣神的時間，許榮榮已經從路虎上跳下來，上了一輛計程車。

戰熠陽回過神來，即刻發動車子追上去。

她還沒給他一個解釋，想跑到哪裡去？

坐在計程車里的許榮榮注意到戰熠陽追上來了，忙忙對司機說：「師傅，麻煩您開快點，不要讓後面那輛路虎追上。」

計程車師傅「哎喲」了一聲，「這年頭，開路虎的主我可惹不起啊。」

「唔，師傅，你不知道，他是一個大惡人，要把我帶走，你不能讓他得逞啊師傅！」許榮榮誇大其詞，努力扮演一隻純良無害的小白兔。

師傅一句話破了許榮榮的招，「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吧？」

許榮榮吐吐舌頭，「後半句是對的，我糾正一下前半句，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老公。師傅，拜託你，到春景花園之前，千萬不要讓他追上！」她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師傅，我後半生的幸福在你的手裡啊！」

司機笑了笑，加快車速。

論車技，計程車司機自然是比不過戰熠陽的，但是好死不死的，路上的車流量大得不符合常理，戰熠陽優異的車技無處發揮，只能緊跟在計程車後面。

這並不是回家的路，許榮榮要去哪裡？

到了春景花園的小區門前，許榮榮付了錢下車，戰熠陽的車子也攔到了她面前，她停下腳步，悶悶的鼓著雙頰看著駕駛座的門。

很快，戰熠陽從駕駛座上下來了，陰沉著一張臉風雨欲來的樣子，他走到許榮榮面前，「你來這裡幹什麼？」

他記得清清楚楚，第一次見到許榮榮就是在這裡。

那個時候，他來探望在一次任務中受了重傷的部下，許榮榮在電梯里哭得好像天塌了一樣。

他想起那天許榮榮跟他說的顧彥澤的事情，目光一冷，「你來這裡找顧彥澤。」他記得許榮榮說過，顧彥澤住在這個小區。

許榮榮不甘示弱的昂起下巴，「沒錯！」

「等等。」戰熠陽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我第一次在這裡見到你，是你和顧彥澤分手的時候。」所以小白兔才哭成那樣。

許榮榮低下頭，「對。」和顧彥澤分手的事情，她都快要忘記了。

想起許榮榮曾經為了顧彥澤哭成那樣，戰熠陽的心底就一陣不舒服，她攥住她的手：「你為什麼要來找他？瞞著我去見他還不夠？」

「……」許榮榮抿著唇委委屈屈的看著戰熠陽，氣得想撲上去咬他。

她跺了跺腳，「你不是想知道我對顧彥澤是不是余情未了嗎？」

戰熠陽一眯眼，慢慢地鬆開了許榮榮，「跑來找顧彥澤，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她知不知道這意味著……她選擇了顧彥澤。

許榮榮咬了咬唇，沒說話，轉身跑向顧彥澤住的那棟樓。

戰熠陽的目光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

看著許榮榮越跑越遠，戰熠陽驀地反應過來，追上去拉住許榮榮的手：「你真的要去找顧彥澤？」

「只有我去找他，才能給你一個最好的解釋。」許榮榮掙開戰熠陽的手，進了大樓。

戰熠陽沒有追上去。

有好幾次，他想追上去把許榮榮拉回來，盯著她的眼睛告訴她，他們已經結婚了，她是他的！

可是他始終沒有把腳步邁出去。

他需要一點時間來反應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和許榮榮之前的種種算是怎麼回事？

許榮榮見戰熠陽沒有追上來，在電梯里暗自跺腳。

戰熠陽不追上來，那她來這兒就沒有意義了。

出了電梯，許榮榮特地在電梯外等了一會，看看能不能等到戰熠陽。

結果讓她很失望，戰熠陽真的沒有追上來。

連她上來想做什麼都不知道，他才是那個大笨蛋呢！

在電梯外跺了半天的腳，許榮榮還是去敲了顧彥澤的門。

有史以來許榮榮第一次這麼野蠻地敲門，門鈴不按，門板被她拍得噼里啪啦響。

「誰啊？」顧彥澤一臉不爽的拉開門，見是許榮榮，馬上換上一張笑臉，「榮榮，你終於肯回心轉意了嗎？」說著他就要伸手來抱許榮榮。

許榮榮避開他，「顧彥澤，這些話我最後說一遍，你給我聽好了！我和戰熠陽已經結婚了，我們的婚禮一個月後就舉辦。我愛他，我跟他之間才是真正的愛情！至於我跟你，算是我年少無知吧，那個時候覺得你不錯就跟你交往了。你知道嗎？跟戰熠陽在一起，我才有愛的感覺。不願意和你做的事情，我心甘情願的和他做；以前看見你和別的女人有說有笑，我一點都不介意，可是他對別的女人笑一笑我就受不了，我會吃醋，這才是愛！我愛的人是他，和你永遠沒有可能了，以後不要再找我，不要讓我覺得你……很賤很廉價。」

撂下這輩子說過的最狠的話，許榮榮轉身離開了顧彥澤家。

顧彥澤只是愣愣的看著許榮榮的背影，那個總是牲畜無害的微笑著，連粗話都極少說的女孩，對她說出了一番無比決絕的話。

她真的……變了。

因為真的愛上一個人而變了。

變了的許榮榮下樓再跑到小區門口，意外的沒有看見戰熠陽的車子。

彆扭，肯定是跑回家了，說不定就像昨天晚上一樣坐在客廳等她回家呢。不過這次他的臉肯定是陰陰沉沉的，好像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一樣。

哎，回去又要哄這個小彆扭了。

許榮榮攥緊了手中的包，往地鐵站走去。

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她站在門口，預想著回去見到戰熠陽應該在怎麼做。

嗯，應該先撲上去纏住他，然後再告訴她和顧彥澤之間真的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想著，她興沖沖的打開門，跑進客廳，沙發上卻是空蕩蕩的，哪裡有戰熠陽的影子。

她把整個房子都找了一遍，都找不到戰熠陽。

戰熠陽沒有回來，可是他還有地方可以去咩？

跑到地下室看了看，那輛熟悉的路虎停在車位上，獨獨不見戰熠陽的人影，他回來了，可是……他又走了。

出門不開車，許榮榮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地方——他回部隊了。

他是回來籌備婚禮的，還沒開始就回了部隊，是……要放棄了嗎？

彆扭，笨蛋！

為什麼不跟著她到最後，聽聽她對顧彥澤說了什麼呢？

他以為她去找顧彥澤做什麼？重新和顧彥澤在一起？

可能咩？她才跟著他回去見過他爸爸和爺爺的啊……

想起戰熠陽亂吃飛醋的樣子，許榮榮又好氣又好笑，拿出手機來撥出他的號碼，卻是轉語音信箱。

她抿抿唇，還是給戰熠陽留了言：顧彥澤的事情我想跟你解釋清楚，收到了乖乖回我電話，不然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聲重重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