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看著你，又盯了照兒幾眼，幽幽一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你拉過照兒細膩、柔嫩的小手，對著孟婆再問一句：「姐姐，照兒究竟是誰？」

孟婆頓了頓，臉上流露出如同往常一般慈祥的笑意：「你這孩子啊，就是太過執拗，總有一天，你會因此而吃虧的。」

「吃虧是福，我不在乎吃虧，哪怕跌再大的跟頭，全身骨頭盡碎，只要我不死，我就能重新站起來！」你目光灼灼地盯著孟婆，「姐姐，別的我沒興趣，我只想知道照兒的身份，她以前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該如何讓照兒恢復神智？」

再一次冷場了。

因為孟婆也沉默了。

夜風更冷了。

被城市燈光渲染的天空，飄下如毛似針般的雨絲，使得站在雨中的你們，每個人身上都映染著一層別樣的晶瑩。

半晌，孟婆終於開口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你沒有想到孟婆會用這樣的話來搪塞。

「至少現在不能。」孟婆又看了你身後的武綺莜三女一眼，對著你說，「不過，我們可以做一場交易。」

「什麼交易？」一聽還有機會，你只感覺全身毛孔都舒張開了，就連話里透著興奮。

看到這樣的姿態，孟婆不由輕聲笑道：「想來你應該知道前段時間地府出了一件大事，無數魑魅魍魎從地獄道里逃脫，流散於華夏各地，雖然十殿閻羅動用了整個地府的兵力捉拿，但畢竟這些東西狡猾多變，隨著時間的延續，它們能夠更好地藏匿於陽間社會之中。我們現在立一個約定，若是你能將整個餘杭城的魑魅魍魎抓個精光，我會告訴你她的真實身份，同時還會給予恢復她神智的線索，如何？」

「好，成交！」

你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小傢伙，你先別答應得太早，我剛才可是說了，你要將餘杭城裡藏匿的所有魑魅魍魎都都抓入地府，若是還有一個逍遙法外，你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

「既然答應了，我定然說到做到！」

眼見你信心滿滿的姿態，孟婆不由微微頷首：「如此，那餘杭城就交給你了，不過，你若是遇到解不開的難題，也可以到之前的幼兒園找我，我若不在，也會有人通知到的。」

「嗯，謝謝姐姐。」

「你若真能完成此事，該說聲謝謝的是我。」

說著，孟婆便自顧自地騎上電瓶車，晃晃悠悠地駛入那迷霧之中。

知道孟婆離開，冼千凌這才上前看著你一言不發。

「哎？瘋女人，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啊，有話就說唄，憋在心裡時間長了，可是會生出孩子來的。」

沒好氣地橫了你一眼，冼千凌冷聲問道：「剛才那婆婆究竟是誰？你一會喊她婆婆，一會又叫她姐姐，我們都被你喊糊塗了。」

你笑了笑，伸出用自己的袖子擦去了照兒雙肩的雨珠：「我們邊走邊說吧，雨越下越大了。」

一行人當下朝著停車場快步走去。

初春的雨夜是冰寒的，風夾雜著透心涼的雨絲，使得雨夜中的人們愈加行色匆匆。

五人同時上了你的車，小黑則是十分自覺地進了另一輛房車裡，那是兮語為了方便小黑出行，特意買的。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冼千凌取下頭上的的帽子，一頭烏黑靚麗的長發輕甩而出。

你又看了武綺莜一眼，發現她同樣也是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你。

而讓你略微有些詫異的是，就連平時淡泊一切的兮語，她眼中也多了一絲期盼。

咋回事？

你皺了皺眉頭，對著三女問道：「在我說之前，你們先告訴我，剛才吃了婆婆的餛飩，你們都感受到了什麼？」

讓你這麼一說，三女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冼千凌一句話就給你回了過來：「這是我們的秘密，說了你也不明白。你現在只要告訴我們，那個婆婆是誰就行了。」

永遠都不能跟女生講道理！

這一點你總算是深刻地體會到了。

想了想，你伸手指向停車場外邊一座拱橋，對著三女問道：「那是什麼？」

冼千凌和武綺莜對視一眼，前者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橋？」

「嗯，對，橋。」你點點頭，「在華夏人的傳統觀念里，在幽冥之和輪迴之境的中間，有一條永遠都是湍流不息的河流，那條河無人能夠淌過，無情的河水會吞噬這個人的心智，讓他永遠都沉浸在回憶和痛苦之中，這條河就叫忘川河。」

聽到這裡，就連一向最喜歡跟你抬杠的冼千凌也沉默了，因為三女都想到了一個人物，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

「這條忘川河上有一座橋，橋的這一邊有一顆巨大的石頭，石頭邊還有一個橋碑，上面寫一句詩。」

「什麼詩？」三女齊聲問道。

「奈何橋上道奈何，

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無對錯，

望鄉台邊會孟婆。」

雖然心中多少已經猜到，但從你口中得知這個信息，三女都不禁有些震驚了，異口同聲道：「她是孟婆？」

點點頭，笑著說：「對。」

「可是，既然她是孟婆，她不應該在奈何橋邊嗎？而且，你為什麼還喊她姐姐？」

你看著冼千凌，笑著問道：「誰說孟婆就一定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了？誰又說，孟婆就一定要站奈何橋上喂人一碗孟婆湯了？」

「這……」

「在地府，孟婆是除了地藏菩薩之外的唯一的神，她原先是天界的神女，奉了天帝之命下地府。而且，奈何橋可不止一座，孟婆下面有一群人在幹活，你見過集團老總需要親手去車間幹活嗎？」頓了頓，你又道，「還有，以後如果見到她，可別喊她婆婆了，都直接叫姐姐吧，她的真實面容可美著哩。」

「哼，見色忘義。」冼千凌冷冷一哼，這瘋女人吃醋的範圍可真夠廣的。

武綺莜的心思並不在這裡，她看了已經坐在車椅上入睡的照兒一眼，對著你問道：「這件事為什麼會和孟婆扯上關係，還有，她怎麼會知道照兒的身份？難道說，照兒背後也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