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吹來一陣冷風，姬賊不由得覺得神清氣爽。

嘆了口氣，姬賊拉長了聲音道：「這都憋在屋子裡好幾十天了，愣是連一個織布機都沒有做出來，烏斯瑪，虧咱們還是號稱漓火部落智商頂樑柱呢。」

跟在姬賊身背後的烏斯瑪翻了個白眼：「要是阿劫也過來幫忙的話，咱們一早就把織布機給做出來了。」

姬賊不住的搖頭：「不行，阿劫這小子難得知道幹活，你沒看他這兩個月多上心，後勤部愣是讓他管理的井井有條的，一個錯都沒出，愣是搞得我想扣他俸祿，都找不到理由。」

聽著姬賊嘴裡不著邊的話，烏斯瑪卻不由得搖頭，道：「那個族長大人，下次您再放狠話的時候能綳著一張臉就更像了。」

姬賊哈哈一笑，雙手負在身背後，臉上寫滿了滄桑：「阿劫這孩子難得成長，這麼個人才，我哪捨得讓他九九七呢。」

烏斯瑪指著自己的鼻子：「所以族長大人您就捨得讓我···」

話還沒說完，一隊巡邏的族人經過，看到姬賊后低頭打招呼：「族長大人。」

姬賊嗯了一聲，待等那些族人經過之後，姬賊立刻把手放下來，跟著拽緊了衣服嘟囔：「媽的這天是越來越冷的，四五天前就是這副陰沉沉的樣子，要下雪不下雪，乾冷，臉都讓凍裂了。」

抱怨著，姬賊忽然轉頭看烏斯瑪：「剛才你想說啥來著？」

「哦沒，沒什麼。」

姬賊忽然笑道：「話說回來烏斯瑪，當初你從黑山部落被換回來的時候，咋瘦成那樣啊？其他的俘虜我也都看了，雖然瘦，也沒有你那麼誇張啊，怎麼回事？」

烏斯瑪直勾勾的看著姬賊：「族長大人，你是不是想問這個很久了？」

姬賊羞澀點頭：「是的。」

烏斯瑪嘆了一口氣：「其實吧族長大人，您要不問，我就不打算說了。你別看我這麼瘦弱，但是，因為我的瘦弱，還救過我一命呢，不然，您現在也見不到我了。」

姬賊睜圓了眼睛：「？？？烏斯瑪，你沒開玩笑吧？」

烏斯瑪點頭，一臉的認真道：「這是真的，我不擅長捕獵族長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我之前那個部落，我根本就分不到食物。」

姬賊點點頭，這個他還是明白的，自己出現在霜谷部落之前，原始人一貫是秉持著能幹活，就多吃飯的原則。

捕獵多，分到手中的食物就多。

「因為我分不到食物，就更加的瘦弱，因為瘦弱，我更加捕不到獵物。」

姬賊插嘴道：「等於說就是一個死循環。」

「是的。」烏斯瑪說著，跟著道：「後來，有一次我跟著族人外出捕獵的時候，遇到了黑山部落的捕獵隊。因為我太瘦弱了，沒跑開，就讓黑山部落的人給抓住了，當時和我一起作俘虜的，大概就一百多人吧。」

姬賊：「？？？我記得我當時明明就換回來三十七人。」

烏斯瑪一聳肩：「都讓吃了唄。」

雖然烏斯瑪說的輕鬆寫意，但是姬賊還是看出來了烏斯瑪臉上那一閃而過的恐慌。

看來，當初的黑山部落留給大家的創傷實在是太深刻了。

這麼一想，怨不得自己在消滅了黑山部落之後，聲望如日中天呢，主要是黑山部落太沒人性了。

「那你剛才說因為你的瘦弱救了你一命，是怎麼回事？」姬賊問道。

說道這裡，烏斯瑪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讓黑山部落抓住的第八天還是第十天來著我給忘了，那時候，男性老俘虜都讓吃的差不多了，就輪到我···」

不等烏斯瑪說完，姬賊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什麼叫男性老俘虜被吃的差不多了？」

烏斯瑪疑惑的看著姬賊：「族長大人您不知道么？黑山部落吃俘虜從來都是先吃年老的男性，然後是年老的女性，之後健康的男性，孩童，最後是女性。」

見姬賊一臉迷茫的樣子，烏斯瑪就道：「他們覺得健康的男性俘虜比年老的俘虜更好養活，不容易死，所以，就先吃年老的俘虜。」

姬賊嘴角不住的抽搐：「這，這群滅絕人性的畜生還知道講究。」

烏斯瑪跟著一聲長嘆：「我不是顯老么，那些畜生就把我當做老俘虜了，原本是打算將我吃掉的，後來，後來。」

說著，烏斯瑪竟然淚奔了起來。

姬賊吃了一驚，只是以為烏斯瑪被黑山部落給羞辱了什麼的，正想要勸的時候，烏斯瑪直接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群混蛋竟然說我太瘦了，不頂餓，就把我扔了換另外一個俘虜了嗚～」

已經是舉起來手臂打算勸烏斯瑪的姬賊聞言放下了手，罵咧咧低言一聲：「干，浪費老子的感情。」

姬賊這邊罵著，烏斯瑪停止了哭聲，閃爍著一雙猥瑣的眼睛沖姬賊：「族長大人，您說，我之前那麼瘦弱，是不是救了我的命？要不然，您現在哪能看到我。」

一時間，姬賊還真挑不出來個理兒。

好像，沒什麼毛病哈。

「話說烏斯瑪你那時候就算再怎麼瘦弱，好歹也是個男性族人不是，跟著大隊捕獵，也不至於什麼都拿不到啊。」姬賊道。

話落下，就看到烏斯瑪一臉訕訕的表情。

姬賊停下來腳步回頭看他：「怎麼了？」

只見到，烏斯瑪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是這樣的族長大人。我之前因為太瘦弱太笨，壞了族人們好多次捕獵的計劃，最後族長一生氣，就把我扔到了女性族人堆里，讓我跟她們一起外出采果子。」

姬賊：「···」

「當初在霜谷部落，雪都能一個人捕捉到獵物，烏斯瑪，你這瘦弱的有點過分了哈。」姬賊吭哧一聲，有些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烏斯瑪只是嘿嘿的笑。

兩人一路聊一路走著，不知不覺之中，便來到了山谷中的西北山峰壁前。

姬賊看烏斯瑪詢問道：「爬上去？」

「嗯！」烏斯瑪點頭。

於是乎，倆人就一路爬上了山壁。

「對了族長大人，您之前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我聽雪大人說，她第一次和您見面，您就被黑山部落給抓住了？是真的么？」正爬著，烏斯瑪忽然問道。

姬賊點頭：「是。」

烏斯瑪驚訝一聲：「那您怎麼逃出來的？您那麼···嗯···那麼···」

烏斯瑪原本是想說姬賊武力那麼低，是怎麼從彪悍的黑山食人族手中跑掉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這麼問肯定挨懟，就吭哧吭哧的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反而是姬賊目光變得憂鬱了起來：「我？這一年之前的我，也不過是一個渾渾噩噩的小子罷了，買不起房，買不起車，用我們哪的話來說，就叫做窮屌絲。」

烏斯瑪吃了一驚，詫異的看姬賊。

這麼會的功夫，兩人已經是來到了山頂上，姬賊站住了，抬頭望著遠方，幽幽的一聲長嘆，跟著道：「好不容易發個狠心，想要去郊外散散心吧，還稀里糊塗的來到了這裡，而且，來的第一天，差點就讓鑿了頂，說起來，咱倆的苦逼程度，也是半斤八兩。」

烏斯瑪指了指腳下，弱弱問道：「族長大人，您說的這裡，是指大片山脈么？」

姬賊想了想，心說這個原始時代跟大片山脈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也差不多吧，於是乎，他就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天空中飄落一片冰涼。

姬賊抬起頭來觀看，一片雪花落下在他眉心，頃刻間便被他的體溫融化成水，順著他的額頭滾落。

「下雪了。」姬賊嘆了口氣。

烏斯瑪點頭道：「是啊。」

姬賊背著雙手，眯著眼看著遠處。

烏斯瑪左右的瞧了瞧，從地上折斷了一根乾枯樹枝，把外罩的獸皮袍脫了，用樹枝頂住做傘，支在了姬賊頭頂上空。

雪花撲撲簌簌落下，不過二十分鐘左右時間，便將大地罩上了一層銀白。

姬賊指著那一片銀白，回頭問烏斯瑪：「你看到了什麼？」

烏斯瑪：「什麼什麼？」

姬賊哈哈一聲大笑，說出來了剛才想了有二十分鐘的裝逼台詞。

「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