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殿里的氣氛瞬間緊張了起來，在那一瞬間，葉天澤感覺到了山海一凡的猶豫。

但只是一瞬間，山海一凡忽然堅定了起來，他望著葉天澤，道：「你這傢伙，明明是我質問你，現在反到是把問題拋給了我？你真的想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葉天澤沒有說話，但他此刻能夠感受到來自山海一凡的殺氣。

不錯，就是殺氣，那是實打實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殺氣，而他剛才堅定的就是這股殺氣。

而在此之前，他的殺氣並不是這麼堅定的，這帶給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葉天澤沒說話，他見慣了大場面，這是進入諸天一來，第一次感覺到了真正的死亡。

山海一凡不是荒之主，他沒有荒之主強，可荒之主殺他是有顧及的，但他殺自己沒有一絲的顧及。

這裡是山海氏，死亡若是爆發，山海氏的所有族人都不會畏懼，他們向死而生。

他們看似憨直，可是，這憨直是對身邊的兄弟姊妹而言的，對於他這個死亡之主，他們會毫不猶豫揮舞手中的刀斬下來。

所以，這一刻也成為了他最危險的時候，他握著拳頭，手心裡已經開始冒汗。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這對峙持續的時間很長，足足過去了三天三夜，依然還沒有結束，而葉天澤的衣服，早已經被冷汗打濕。

「你知道嗎？」山海一凡忽然開口，「如果這三日里，你的眼神有絲毫的不堅定，那麼……你便死定了。」

葉天澤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差點攤到在地上，但他還是站住了腳，道：「我這輩子留下汗，都沒有這三天多。」

「看來你還是心有畏懼。」山海一凡說道，「不做虧心事，怎麼會心有畏懼？」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葉天澤說道，「在您這等強者面前，我就是想保持鎮定都難，在您這谷內，那麼多的強者，有哪一個能夠在您的殺氣下，堅持三天三夜？」

「呵呵……」

山海一凡笑道，「你說的是有道理，但是……你為什麼要強撐著呢？你的鎮定，讓我十分起疑心，你若是表現的再正常一些，或許就沒有這三天三夜了。」

葉天澤無語，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鎮定，如果不鎮定那就不是他了。

而要在山海一凡面前演戲，被判定為死亡之主的可能顯然會更高。

「你想知道山海陳歡說了什麼嗎？」山海一凡問道。

「說了什麼？」葉天澤問道。

「他說你是死亡之主的可能性很低。」

山海一凡說道，「但也並不是沒有，因為他在你的境域里，並沒有感受到死亡之力，但他也沒有在你的境域里感受到除了土之規則之外的力量，所以你隱藏了起來！」

這個答案到是葉天澤早就料到的，這也是他為何能夠如此鎮定的原因，如果山海陳歡感受到了死亡之力，怕是會在第一時間在演武台上爆發，而不是選擇就這他的台階下去。

「你到底是不是死亡之主？」山海一凡緊接著問道。

此前的那種感覺再次出現，那是比此前更加強烈的殺機，但這一次葉天澤比此前更加鎮定，說道：「你覺得是嗎？」

山海一凡冷著臉，道：「我覺得是！」

「你若覺得是，那就是了。」葉天澤說道，「畢竟，我無法改變你心中的想法。」

山海一凡不說話。

葉天澤繼續說道：「在人們的心中，你永遠不是你自己，當人們覺得你是惡人時，哪怕你證明自己是好人，可先入為主的成見不會消失，所以，當你覺得我是死亡之主，那即便我想盡辦法證明我不是，可在你的心底，我依然是死亡之主。」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山海一凡說道，「是還是不是！我需要聽你親口說，不要迴避。」

「你覺得是，那就是！」

葉天澤平靜的說道，「我覺得不重要，畢竟，生殺大權掌握在你的手中。」

大殿的氣氛再次冷了下來，山海一凡的殺機比此前更加強烈，兩人再次對峙，在殺機下的葉天澤，渾身開始發抖。

決定他生死的，便是山海一凡的一個念頭，此刻他討不了，雖然對方沒有釋放出法則世界，但只需要他決定殺掉自己，那他一定是跑不掉的。

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

這一次，持續了足足半個月，半個月後，葉天澤受不住那股殺氣，盤坐在了地上，但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脫離山海一凡的目光，兩人依然對視著。

「你說的對！」山海一凡說道，「人們總是容易先入為主，而一旦心中產生成見，便會如心魔一般，無論你如何解釋和證明，在人們的心中，你就是他們想象的樣子，打破他們的幻想是很可怕的。」

葉天澤低下了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三次，但他知道山海一凡不會這麼輕鬆的放過自己。

如果換做是他，也絕對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通過三言兩語就輕易的放棄對他的懷疑。

山海氏承載的可是眾生，這眾生都要由他們守護，出不得一點差錯。

而對於葉天澤來說，他必須時刻打起精神，出了一絲紕漏，他就會死在這裡，這是荒之主給他的局，同樣也是秦未央給他設下的局。

荒之主不相信他可能隱藏起來，而秦未央應該是相信他的。

「你想知道，在我心裡，你是不是死亡之主嗎？」山海一凡問道。

他看著一臉輕鬆，但葉天澤卻知道，這輕鬆裡面，蘊含著比此前更加強烈的殺機。

經歷了十八日的對峙，葉天澤心底確實有些疲憊，而人疲憊的時候，卻是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

甚至說，此刻的山海一凡露出的笑容與輕鬆，都是為他營造出放鬆的環境，從而讓他出現紕漏。

但這一次，葉天澤沒有堅持與他對峙，乾脆躺在了地上，說道：「打什麼啞謎啊，你直接告訴我不行嗎？我不想猜了。」

「猜一猜，這對你很重要。」山海一凡笑著說道，「如果在我的心中，你就是死亡之主，已經根深蒂固，哪怕你不是，我也會殺了你的。」

葉天澤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笑著說道：「你的心中，我不是死亡之主。」

「為什麼？」山海一凡問道，「這就是此前你一直如此鎮定的原因？」

「因為我是彼岸之主預言中的人，彼岸之主會把死亡之主帶到山海氏，讓他成為山海之主，帶領你太海谷崛起嗎？」葉天澤問道，「不錯，這就是我如此鎮定的原因。」

「呵呵。」山海一凡笑著說道，「你說的不錯，在我的心中確實有過懷疑，可是你表現的太好了，但表現的越好，我越是懷疑，但在我的心中，你確實不是，也不希望是。」

「這是否也是我先入為主了？」山海一凡說道。

「你應該選擇相信彼岸之主，相信你的直覺，最後才應該是相信我！」葉天澤說道。

「你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答案。」山海一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