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僅僅只是過去了片刻，葉天澤便從這悲傷中平復過來。

「你說錯了一點！」葉天澤說道。

秦都嘟望著他，有些難以置信：「你怎麼會……只悲傷這麼一會？」

「讓你失望了嗎？」葉天澤回道。

「不。」秦都嘟忽然有些失望，「只是為她覺得有些不值得，她廢了那麼大的功夫，可是你……你……你竟然只是悲傷這麼一瞬間！」

他只是平靜的望著她，道：「你說錯了一點，或者說，你是在誤導我。」

這一刻，看著他的秦都嘟，反而變得憤怒了起來，她憤怒是因為葉天澤如此坦然而平靜。

她希望看到葉天澤憤怒，看到他悲傷，只有這樣秦未央做的一切，才真正的值得，至少他是真的愛秦未央的。

葉天澤的平靜，讓她感覺不到一絲的情意。

葉天澤沒有理會她，繼續說道：「如果僅僅只是為了讓我遺忘，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動干戈，以她的力量，讓我忘記太容易了，我甚至永遠都會眾生圖裡輪迴，永遠也不會知道真正的自己是誰。」

秦都嘟依然憤怒的看著他，像是一頭髮怒的小老虎。

「但是……我走出眾生圖了，一切都沒有按照你所說的去走，或者說，沒有按照你口中的她所預演的去走。」

葉天澤說道，「所以，你是在誤導我。」

「不，是因為有人幫了你！」秦都嘟怒道，「如果沒有人幫你，你根本走不出眾生圖，你依然會在裡面輪迴。」

「你說的不錯，是有人幫了我，但是……能夠越過她幫我，我覺得有些不可能。」

葉天澤說道，「眾生圖是她畫出來的，她又是彼岸之主，沒有人能夠越過他來幫我，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一切依然在按照她所預演的在走。」

秦都嘟愣了一下，譏諷的一笑：「你很冷靜，你很聰明，可是……我討厭你的冷靜和聰明，難道死亡加身，就真的讓你變了一個人嗎？這不是我認識的你！」

「那你認識我的是什麼樣子？」葉天澤冷笑道。

「之前的你……」秦都嘟剛說出口，忽然止住，道，「你在套我的話！」

葉天澤沒有說話，但他卻一臉平靜，泛紅的眼眶，已經漸漸的恢復，眼中的死亡之力，也被壓制了下去。

「我沒有套你的話，你不是說，要告訴我一切嗎？」葉天澤說道，「那就告訴我吧！」

秦都嘟看著他，眼中的憤怒忽然間消失了，因為她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悲傷，難以言語。

就像是失去了至親，在失去的那一刻，並不會感覺到痛苦。

只是在接下里的日子裡，當你走過一段熟悉的路，發現這個人不會跟自己一起走了。

經歷某些事，發現沒有他身邊給自己出主意了，遇到某些美好的東西，想要分享，回過頭來才發現，這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這將是一種持續的、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悲傷，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是少了一個人。

可是對於自己來說，這個人卻是相伴自己成長，給了自己無數助力的人。

秦都嘟曾經失去過這樣一個人，那時候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感覺到悲傷，無數人說她沒心沒肺。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失去一個人真正悲傷，並不在那一瞬間的晴天霹靂，而是在未來的日子裡，自己要獨自一個人去面對一切，再也沒有人像那個人一樣，護著自己，照顧著自己，給自己撐起一把遮風擋雨的傘了。

看著眼前的葉天澤，看著那雙平靜的眼睛，秦都嘟感覺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只不過，葉天澤比自己掩飾的更好，他剛才的悲傷不是裝出來的，只是他比自己更強。

他將這悲傷，壓制在了內心最深處，但秦都嘟知道，這悲傷只會越積越深，隨著時間的流逝，想用刀子在心頭上割肉一樣。

「不……我不能告訴你！」秦都嘟緊緊的握著拳頭，「這太殘忍了！」

葉天澤直視著她，沒有強迫她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強迫也沒有用，秦都嘟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告訴他，這件事的真相。

她只是在得知，黑袍就是十大古之文明，而彼岸之主已經隕落，心中極度無力，不希望葉天澤再為此去拼搏而已。

畢竟，哪怕葉天澤走進眾生圖裡自我封印，這混沌法則依然會被破滅，十大古之文明，都背叛了他們的信仰。

而他們當中，有許多都曾是混沌法則的構建者之一，秦都嘟從未想過，他們會背叛這法則。

「即便你不告訴我，我也可以猜到一些。」葉天澤說道，「我一定與那個人有關係吧，那個曾經從萬界，一路打上諸天的那個人有關係吧，不，有可能我就是那個人！」

「不，你不是他！」秦都嘟否定道。

葉天澤卻繼續說道：「如果我不是他，你為何要如此相信我？除了洪荒族，在這諸天萬界里，我找不到一個會相信我的生靈，因為我是死亡之主，死亡與生命對立，這是宿命，但是……你卻相信我！」

「你為什麼會相信我呢？你為什麼要相信我呢？畢竟，你也是這諸天萬界的生靈之一。」

葉天澤說道，「即便你天賦異稟，但你也絕對不可能背叛自己是生靈的本能。」

秦都嘟沉默了，她望著葉天澤，忽然有些害怕，她突然有些後悔，要撒之前那個謊了。

如果她不撒謊，如果她一直都保持著沉默，或許葉天澤根本就不會去追尋這個答案。

「告訴我，我到底是誰！」葉天澤說道。

秦都嘟望著他，苦笑道：「我告訴你，你也無法理解，你的記憶必須你自己去解開，這是她設下的禁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走，因為走到最後，終究只是一場空而已。」

「不，哪怕是一場空，我也要走！」葉天澤說道，「告訴我，怎麼解開這禁制。」

「重走你以前的路。」秦都嘟最終還是妥協了，「只有重走你以前的路，你才會恢復你的記憶。」

「打上諸天，踏上彼岸之舟嗎？」葉天澤問道。

「是的，可是……你面前的是十大古之文明。」秦都嘟說道，「而我，什麼都幫不了你，我甚至會成為你的累贅，比起之前走過的那條路，這一條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