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你毀滅了我，你什麼都得不到！」申州繼續說道。

葉天澤沒有遲疑，鎖住了他的氣息，手中的死亡之刃，送入他的身體，伴隨著死亡之力的湧入，申州第四條命，被葉天澤斬殺。

當死亡之刃在他的手中時，葉天澤就是收割生命的閻羅，這死亡之刃，便是閻羅的武器。

被殺了四條命的申州，終於沉默了，他不再勸說葉天澤，因為他知道，葉天澤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殺他。

他原本最大的依仗，便是這死亡之刃，他曾以此，殺了許多比他等級還高的強者。

可他沒想到，葉天澤竟然化身為死亡，死亡之刃落到葉天澤身上，就跟肉包子打狗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葉天澤沒有死亡之刃，他或許還有能力與葉天澤一戰，可現在不一樣了。

當死亡之刃在手，葉天澤就像是握住了絕世武器的絕世高手，只要他的氣機出現，他就會被收割。

只要有生命的氣息，便會被收割。

此刻，申州感覺到無比的絕望，九世長生他都修成了，卻沒想到，在一個曾經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面前，竟如此無力。

「噗嗤！」

伴隨著刀入肉的聲音，申州的軀體，再次被死亡之刃鎖定，隨著死亡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瞬間化為灰燼。

「第五條，你還剩四條命！」

葉天澤的聲音無比冷漠，彷彿這虛空都被凍結了一般。

「我願獻出我的所有，臣服於你！」申州說道。

「噗嗤」

死亡之刃進入了他的身體，申州的第六條命，再次被死亡之刃收割。

此刻，申州才發現，葉天澤的目光猩紅，彷彿徹底入了魔一般。

「你……你知道我說的對，你難道甘心如此接受你的宿命？」申州說道，「我們聯手，可以一起對抗彼岸之主，憑什麼吾等的宿命就應該如此？憑什……」

那個「么」字還沒說出口，申州的第七條命，被死亡之刃收割，他再次化作灰燼。

葉天澤確實信了申州的話，他想起了天後不願意告知她的那個秘密，原來就是如此。

化身死亡，便已經註定，他將永生於此，畢竟，死去的人，又何談再次毀滅。

秦未央用這個世界，締造出了一個牢籠，這個牢籠就是為了困住死亡的瘟疫。

他不可能走出這個世界，哪怕有聖靈族的幫助，也走不出去，秦未央可是彼岸之主。

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那塊石碑，那才是關鍵的所在，他曾以為，那塊石碑進入他的身體，是為了穩定他的軀殼。

可是，他現在才明白，穩定也就意味著，一種獨特的封印，當他想要超脫，打破這樊籠，石碑定會將他鎮壓。

正因為申州說的對，葉天澤感覺如此無奈，所以他需要發泄，越想越是難受。

甚至再次隱匿了起來，這一次他只剩下了兩條命，最後的兩條命，可他知道，被收割是遲早的事情。

努力拚搏了幾萬年，最終卻落得了這樣一個結局，這一刻他終於回憶起了曾經的那些過往。

他本來沒有生命，這世間也沒有他的存在，可是，彼岸之主締造了他，將他畫的栩栩如生。

那虛空造物的本事，不但造出了他的身體，也造出了他的魂靈，他在彼岸之主身邊，歷經了無數的洗禮，才有了這靈智。

有一日，他趁著彼岸之主不再時，自己填了一筆，從此走出了畫里，成為了真正的人。

離開天道閣之初，他忘記了一些東西，他以為自己是妖族，他進入了妖族，並開啟了此生最輝煌的時刻。

可他的命運早就註定，他甚至懷疑，自己能夠為自己添加那一筆上去，不過是彼岸之主的算計。

算計著他走出去，算計著這一切，一切都只是為了眼前這一幕，為了封印死亡，為了這此刻生死同體的葉天澤。

這時候，他忽然想起了葉天澤是誰，他看著葉天澤，再也不求饒，當葉天澤的匕首，再次刺來時，他眼中充滿了諷刺。

這一次，他沒有再逃避，他只是看著那空白處，想要回到原點。

當第八條命消失，他終於知道，時機已經成熟，他望著葉天澤，忽然間釋然，道：「離開的時候，帶上這幅畫，或許這是你唯一的生機，如果你不想痛苦永生的話。」

葉天澤的匕首刺出的瞬間，申州化作一道黑光，遁入了那空白處，而後畫紙渲染，出現了一頭神駿的黑豹。

那黑豹並非是這個世界的生靈，就像是那畫中眾多的景緻與生靈一般，他們從來都不屬於這個世界，都是來自混沌。

他看著那黑豹的眼睛，起初還能夠感受到生命，但隨著時間過去，生命漸漸消失，眼睛空洞無神。

而後，渲染出的畫紙上，顏色漸漸的凋零，就如同生命一般，當最後變成空白時。

葉天澤忽然沉默了下來。

這一次，他沒有忘記，他只是看著這畫，怔怔的發杵，他不願意相信，但事實如此。

秦未央曾經對他說過許多話，她希望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需要背負任何的責任。

她曾保護自己，曾陪伴自己，但這一切的美好，都被眼前這殘酷的現實擊垮。

她給自己的東西，不過只是為了，締造出她的那把傘，那把撐住整個混沌，避免死亡瘟疫出現的那把傘。

她很仁慈，給了自己一切，甚至想要讓自己永遠不記得這一切，可她並沒有算計到眼前的變化。

申州或許是一個棋子，但他也是一個變數。

他望著空白處，忽然有些迷茫，真的要在此孤獨永生嗎？

不，他絕不永生，申州的話提醒了他，憑什麼我們這些低等的生靈，就要甘心的認命？

「如果真的有命運，我就掐住命運的喉嚨，叫它接受死亡！」葉天澤的目光猩紅，「混沌中的眾生與我何干，我為何要犧牲自己，孤獨永生，去成全他們？不，我絕不成全他們！」

他抓起了那空白的紙，抬起手，所有的話，被死亡侵染，只是瞬間，便成了烏黑之色，隨後徹底腐朽。

山水在腐朽，畫在腐朽，長廊在腐朽，這山峰也在腐朽。

當葉天澤消失后，這山峰化作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