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除了我們之外，絕不許宣揚出去！」武神空說道，「我要親自去天南城一趟，找那小子問個明白！」

「可是……大人，此事根本捂不住的，即便我們不宣揚，妖族那邊肯定也會宣揚，這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名副殿主說道。

武神空深深的掃了幾人一眼，道：「至少得在我從天南城回來之前，把消息捂住！」

武神空離開后，立即駕乘飛梭，全速往天南城趕去，然而，他才到半路上，卻發現消息早已經散布了出去。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大罵道：「你這小子，是吃錯藥了嗎？這個結果眼上，怎麼能犯這麼大的糊塗！」

但他還是趕往了天南城。

獨孤氏祖地，主持家族事物的獨孤諾言也得到了消息，可他卻皺起了眉頭。

「大哥，你怎麼會這副樣子，你不是正愁不知道該如何限制葉天澤嗎？現在好了，機會來了，犯了眾怒，他的手再也伸不進天南了。」獨孤默煜笑著道。

「如果真是這樣，他何止是犯了眾怒，恐怕他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背叛族群，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人皇不罰他，絕對說不過去的。」獨孤諾言說道，「我奇怪的是，他這麼一個聰明人，怎麼會犯這麼大的糊塗！」

「他雖然聰明，可畢竟年紀小，出身低微，打小沒有太多的積累，突然間達到了這種高度，自然會得意忘形，從而以為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對的。」獨孤默煜說道，「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獨孤諾言沉默了，他總覺得奇怪，可消息已經傳出來了，而且還是出自人皇殿，那肯定不會假。

「我奇怪的地方是，這跟他的性格，完全是不同的……哎，算了，看他如何收場吧。」獨孤諾言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因為獨孤氏的利益，他是絕不會輕易跟葉天澤為敵，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欣賞。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其餘三大世族，乃至三宗七派，全都得知了此事，整個南境一時間，就像是一鍋沸騰的開水，全都是議論。

「殺父滅祖，如今又背叛族群，跟妖族簽訂契約，他這是無法無天了啊！」

「這種人，雖然聰明，可畢竟出身卑微，自小不修德行，即便之前演的再好，到了這種高度，自然演不下去了。」

「哈哈哈，報應啊，真是報應，人皇要是不殺他的頭，簡直對不起整個人族！」

「據說，為了跟妖族簽訂契約，他還殺了器宗的一位長老，簡直膽大包天，竟然連器宗也敢得罪，真以為這天底下，沒有人治得了他了？」

消息像飛一樣，從南境傳入御龍境，再從御龍境傳入各大境，可以說，因為趙明利的掩飾。

葉天澤的名聲，比之前坑殺妖族百萬，影響更廣泛，只不過這一次是惡名，而不是什麼好名聲。

御龍境的器宗得知長老被殺，幾乎在第一時間，向天下宣告，定要誅殺葉天澤，為長老復仇，不管他是什麼王。

才剛剛平靜了不到半月的天南城，瞬間風雨飄搖，就連天南城內，都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不相信葉天澤會跟妖族簽訂契約的，即便是那些各宗的俘虜也不相信。

他們承認葉天澤膽大包天，可做事還是有底線的，要說他會背叛人族，他們一萬個不信。

可隨著時間的過去，謠言越來越多，天南城內也有些不穩定了。

「你到底幹了什麼？」藍毓恆找到了趙明利，「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你為什麼不直接把真實的消息散布出去，而是……」

「稍安勿躁。」趙明利說道，「我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

「你特么到是給老子解釋解釋，什麼原因，可以讓你這麼做？」藍毓恆問道，「我看你是賊心不死，想要藉此，讓老大身敗名裂吧！」

「你這麼說，我就不高興了，好歹我也是天南城大總管，而你不過是個外人，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趙明利冷著臉，「你若不是聚寶齋少主，你真以為我會給你面子？」

眼見兩人劍拔弩張，一個聲音忽然傳來，道：「你們兩個別吵了，人皇殿主來了！」

兩人一看，發現是唐寧，趙明利和藍毓恆當即收了怒容，異口同聲問道：「到哪了？」

「到這裡了。」武神空大步走了進來，坐在了主位上，冷道，「葉天澤呢，讓這個小兔崽子，滾出來見我！」

藍毓恆正要解釋，趙明利搶先道：「殿主來的正好，我正有要事稟報。」

武神空愣了一下，道：「趙明利，老子告訴你，你少給他打掩護，讓他滾出來，否則，我把你丟出去喂靈獸。」

藍毓恆悄沒聲的準備出去給葉天澤報信，卻被武神空一個眼神，直接瞪的站在原地發抖。

趙明利到不畏懼，說道：「殿主可是看了我給你的書信，才急匆匆的趕過來的？」

「是你乾的吧，你蠱惑葉天澤，去跟妖族簽訂契約的吧！」武神空冷著臉道，「我不相信那小子能夠干出這等混賬事來。」

「雖然是我……」趙明利說道。

話還沒說完，武神空當即一掌打了過來，趙明利的修為雖然不弱，可在武神空面前，那跟個螻蟻沒有區別，嚇的直接癱軟在地。

「等等！」藍毓恆當即擋在了他面前，道，「殿主稍安勿躁，聽我解釋。」

「還解釋什麼，自從這傢伙來了天南城，你看葉天澤都幹了什麼，好好一個赤子少年，被他整成了，殺父滅祖的畜生，現在好了，還背叛人族，他有幾個腦袋讓陛下砍？」武神空說道。

「此事並非殿主想的那樣。」藍毓恆急的是滿頭大汗。

「不是我想的那樣，還能是哪樣？」武神空冷聲問道，「你說，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今日連你一起宰了！」

別說藍毓恆和趙明利，就是唐寧，也感覺到畏懼，她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南境的鎮守者，雖然不是很了解，可她知道，武神空是動了殺機了。

「事情是這樣的……」藍毓恆當即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便是武神空，也聽得目瞪口呆，道：「這麼說……這契約……是妖族簽的不平等契約？」

「不錯！」藍毓恆說道。

「藍富貴，你真當老子是白痴，妖族會跟你簽訂這等不平等契約？」武神空抬起手，一巴掌打了過來。

「殿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去問朱雀……問……問朱雀大人，朱雀大人肯定不會騙你，而那契約，已經送往了御龍城。」關鍵時刻，趙明利站了出來。

性命攸關，趙明利打起勇氣，「到那時候，再殺我二人不遲！」

藍毓恆愣了一下，沒想到趙明利竟然也會站起來承擔，剛才他可是真以為自己要被宰了。

武神空可是攜盛怒而來，不給他個解釋，就是天王老子，也照殺不誤，他才不管他們背後是趙家，還是聚寶齋。

「真的？」武神空依舊充滿了懷疑。

「不錯，他們兩人沒有欺騙殿主。」一個聲音傳來，看到葉天澤忽然出現，三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唐寧，雖然自己沒有性命之危，可她也不想看著藍毓恆和趙明利死去，只有她知道，這兩個人，幫天南城辦了多少事情。

她雖然出身玉虛宗，可她只看到了天南這塊地方，眼界有限，但藍毓恆和趙明利可完全不一樣，他們看的更長遠，想的更多。

「你小子可算是出來了。」殿主說道。

「小子見過殿主。」葉天澤說道。

「少來這一套，到底怎麼回事。」殿主又問道。

「還能怎麼回事，就是富貴跟你說的這麼一回事啊。」葉天澤說道，「只不過，趙大人自作聰明，在給你的奏書上，隱瞞了大部分的內容。」

武神空沉默了，趙明利和藍毓恆這種老油條會騙他，他是相信的，可是……他覺得葉天澤不會騙他，更何況這個結果眼上了，葉天澤也沒必要騙他。

「也就是說……你真的逼妖族，簽了一個不平等契約？」武神空瞪大了眼睛，目光凝重。

「不！」葉天澤搖了搖頭，「是我與富貴，趙大人，還有朱雀一起合謀，並非我一個人的功勞，而其中……」

沒等他說完，幾人忽然發現，武神空的眼眶竟然濕潤了，鐵錚錚的人皇殿主，竟然落淚了。

「好……你小子……真好……真好。」武神空看著他，「老夫……沒有看錯人，你小子可真給老子長臉，給老子長臉了。」

葉天澤停住不言，他理解武神空的心情，身為南境人皇殿主，看似權柄巨大，可實際上卻是一個和事佬。

和事佬做了這麼久，要是能夠有點成績，他也心滿意足。

可是……他沒想到，朱雀城丟了，就在他的任內丟了，武神空依稀能夠想到，朱雀城丟了之後，兩個女兒寫信過來罵他的字字句句。

他犧牲了這麼多，卻什麼都沒換回，有那麼一刻，他真的很想離開人皇殿，號令南境各地的人皇衛集結，帶領著他們，殺到朱雀城去，把這座城給奪回來。

可是，一千個想，一萬個想，他也不能離開，他是人皇殿主，不是殺場上征戰的戰士。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失敗？他接受失敗。

葉天澤坑殺妖族百萬大軍，奪回朱雀城時，他比誰都高興，高興的幾天幾夜，都睡不著覺，他怕睡著了，眼前這一切，就會變成一場夢。

醒來之後，一切都將打回原形。

武神空對葉天澤期待，遠比對朱雀的期待更大。

所以，當他聽到葉天澤竟然跟妖族簽訂了契約苟合時，他的怒意比誰都大，這樣的少年，怎麼會跟南境這些人同流合污呢？

還好，他的夢沒有碎，不但沒有碎，而且，這個夢更美了，美的他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可能都會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