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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計其庶 - 第433章 汪汪汪字體大小: A+
     

    第191章如何寫文章

    庭芳想了想,細細道:「並非管家於學問上多大的幫助,而是多遇事、多想事,方能辦好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道理總是一般,連家裡都管不好,又怎生管的好外頭?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就是當官的死讀書。家務事又甚難斷的?無非就是懶的想罷了。」

    袁守一追問道:「如何才叫多想事?」

    庭芳笑道:「我問你,倘或你出門遇見流民,要奏與陛下,該如何說?」

    袁守一怔了怔。

    庭芳道:「八股,我當真不會。小時候上的課早就忘了,你們倘或要問應試該如何,我是不能答的,且尋幾個國子監翰林的老先生來指點。我說說怎麼寫摺子,如何?」

    庭珮道:「亦是開闊思路,妹妹請講。」

    庭芳道:「還是方才那個例子,遇著了流民,如何上報?」

    房知德輕笑:「就看陛下的性子了。」

    庭芳點頭:「然也。我們陛下,不喜歡廢話。單報上去,是頭一份奏摺,那是事出緊急,他不計較。第二份再駢四儷六的說那些悲天憫人的話,一準叫他記住。」做皇帝的,喜歡的人未必記得牢固,討厭的人那當真是至死不忘。

    庭珮忙問:「那要怎麼寫?」

    庭芳道:「我先前說了,遇事解決事。首先,你得調查,這一群流民有多少人?男女老少各佔多少?能明白為什麼嗎?」

    袁守一搖頭,庭珮卻道:「男人多了威脅大!」

    庭芳點頭:「處理方法也不同。」

    庭珮滿臉疑惑。

    房知德笑道:「男人多的要打散,女人多就不怕了,想法子引她們去能過活的地方,光棍多著呢,哪裡都缺女人。但流民中女人多的情況極少。」

    袁守一與庭珮表示受教。

    庭芳接著道:「調查完構成,便要調查緣由。是因天災?還是因*?天災有天災的處置,相對而言比較容易。比如說水災,待水退了重新翻出黃冊丈量土地分發種子,總是能安頓的。但若是*,則再要分析因兵禍?因兼并?假如是兼并,豪強為何有如此能耐?其依仗的是什麼?」

    庭芳說著頓了頓,又道:「到這一步,摺子可以說有點價值了,但你與旁人沒什麼區別。無非就與清流一般,喊著括隱,喊著輕徭薄賦。故,還得附上解決方式。如何解決該豪強?如何才能不動根基的情況下,用相對委婉的方式,解決該豪強。或者說,如何在權力的夾縫中,借上一點子力量,不顯山不露水的挖坑埋陷阱,誘他掉坑。尤其本朝承襲百多年,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不慎。」

    袁守一問道:「都直達天聽了,不能直接殺了那豪強么?」

    庭芳笑道:「懲治貪官,清流日日喊,御史日日參,陛下日日想,到如今也只能眼看著官員彼此收禮送禮,無可奈何。所謂大局觀,無非是不盯著某處某點,考慮各方角逐,才能成事。朝堂不是一個人的朝堂,每個人都是活人,每個人都有想法。豈能說殺就殺?」

    庭珮也問:「若按四妹妹的法子,不就是結黨了么?」

    房知德道:「君子群而不黨,小人黨而不群。歸根結底,都是抱團。無非抱團的法子不一樣。休說朝堂,便是做點子生意,沒有個行會,也是難活。與宗族、鄉黨異曲同工。」

    袁守一出身豪強,稍微點撥,便有所了悟。庭珮幼時自是無人跟他說這些,待長大點兒,只好跟著他那方腦袋的父親學聖人言,聽得庭芳一席話,三觀都裂了。不由問道:「便只能爭權奪利,不能做純臣了么?」

    庭芳與房知德齊齊笑出聲。

    庭芳引用了後世電影的一句經典名言:「奸臣奸,忠臣得比奸臣更奸。你說是鬥爭也好,是□□也罷。總歸有這麼一茬兒,貪腐會節制許多,百姓便可喘息了。書上總說,水至清則無魚,要和光同塵。可是書上不會細說,為什麼要和光同塵。得你自己去想,自己去琢磨。」庭芳笑了笑,「朝堂就是污水塘,看著威風堂堂,實則臭氣熏天。比陰謀還陰謀,比無恥還無恥。不想明白這些,就好生去翰林院修修書,一世也別冒頭。混個安逸清閑吧。」

    房知德看庭珮都暈了,笑道:「太傅所嚴,都是日後考上了的事兒了。咱們還談文章。我覺得寫文章,要緊是條理分明,層層推進。之前的數據,是之後結論的證明。最終的結論,由調查來支撐,表明不是信口開河,是真正想過的。便是不周全也不打緊,橫豎年輕,誰也不指望打學生里挑出大學士來。」說畢笑道,「這便是郡主所言的管事的好處了。我們原先在南昌,都是如此選拔人才的。」

    庭芳笑笑,何止南昌,從前世到今生,她的報告都是這麼寫的。昭寧帝對她的日漸倚重,跟幼年情誼與勢力範圍都沒多大關係。如今朝中能好好說話辦事,不信口開河想當然的人確實不多。那少量的,偏又信不過。新皇的尷尬,也是她出頭的契機。

    袁守一心裡砰砰直跳,他父親接觸不到朝堂,伯祖父或會教導兒孫,但顧及不到他。也就是葉家家族小,哪一個都精貴,才能混到太傅跟前,聽她分說這些。看來要多跑徐家,才有機會聽得到天子近臣的經驗傳授。

    陳氏她們對文章朝堂沒多大興趣,早把話題拐去了別處。兩邊說話多少有些干擾,庭芳索性把房知德幾個拉去東間,逮了庭玬庭松一塊兒培訓。昭寧帝憋著想改革,動蕩則機會多。家裡幾個兄弟,未必個個靠科舉。但不管靠哪一條,摸准昭寧帝的脈都很重要。昭寧帝本就是個實在人,再加上她日日把實事求是當成重點強調,那麼昭寧帝的執政風格肯定是務實,而現今的習慣卻是務虛。昭寧帝現在權力還很小,這個特點很多人不知道。她完全可以利用優勢,打個時間差,待眾人反應過來時,他們家的人已被記住了。

    直聊到申時末,徐景昌帶著楊怡科回來。庭芳聽的動靜,迎上前去。她起身了,其餘人都呼啦啦的跟著起身見禮。徐景昌攜了庭芳的手,笑問:「今日你出門,沒凍著吧?」

    庭芳笑道:「沒有。」

    徐景昌朝越氏並越老太太頷首回禮,又招呼大家落座。國公府的正廳比別處的都都要寬敞高挑,又盡數換了玻璃窗,很是明亮。庭芳素喜闊朗,西間與廳之間只有幔帳相隔。人一多,把幔帳拉開,空間立刻大了一倍。越老太太不好一直在徐家住著,庭芳也不願一個規矩的老太太戳在那兒拘著她弟妹。吩咐廚房一聲,叫提前開宴。

    分了男女兩桌,男客那頭讀書人占絕對優勢。先前幾個人聊的正高興,話題就順著繼續。因庭芳撤出,他們逐漸偏向了正兒八經的八股。只把徐景昌跟楊怡科兩個半文盲聽的頭痛欲裂。楊怡科苦逼的看向徐景昌,得,這位既不聽戲也不賞曲,更沒話題。連襟兩個就著酸掉牙的八股悶頭吃飯。

    一時飯畢,幾個讀書郎的談興未盡。庭芳看了看天色,就問越老太太:「您是今兒家去?還是再耍幾日?」

    越老太太猜度著庭芳的意思,大抵是想攆人了。越老太太十分理解,人家一家子團聚,夾著她個外人,左右都彆扭。兩家家風不同,她也不喜此等個喧囂法,從善如流的道:「家裡還有些事,便不多留了。改日再來與郡主請安。」

    庭芳點點頭,使人備了禮物,把越老太太禮送出門。袁守一也提出告辭,省的誤了宵禁。庭芳卻道:「正耍的高興,你今晚便留下來,同方二哥住吧。家裡難得熱鬧。」

    袁守一無可無不可,打發小廝回家去告訴一聲,就留下來與房知德一起耍。徐景昌與袁守一很說不到一處,索性坐在炕上,逗著徐清玩。

    徐清三兩下爬到父親身上,手舞足蹈的喊:「舉高高!」

    徐景昌輕巧的把兒子往上一拋,又穩穩接住,把徐清樂的咯咯直笑。徐景昌並沒有多少父親的記憶,已革定國公相當不喜歡強勢的髮妻,連帶也不大喜歡徐景昌。徐景昌對父親兒子的印象,皆來自先太子。那是的太子,在坤寧宮,便是這般逗著昭寧帝與秦王。在坤寧宮,徐景昌是永遠的旁觀者,但此刻,終於做上了主角,與兒子肆意的笑鬧著。小孩子都是人來瘋,葉晗對外界一無所知,可他聽見徐清的笑,也跟著蹬腿兒。越氏不住的拿撥浪鼓引他發笑。再抬頭看時,已不見徐景昌父子,奇道:「才在這兒的,怎麼眼錯不見就跑了?」

    陳氏指著窗外道:「帶著堆雪人呢。」

    越氏往窗外看去,借著有些發暗的天光,看著徐景昌飛快的用雪堆出了只老虎。徐清穿著厚重的衣裳,在邊上興奮的又跳又叫。

    越氏對陳氏道:「國公竟還肯帶孩子。」

    庭芳喝了口茶道:「不然要爹何用?」

    越氏道:「也唯有你敢如此說話了。」

    庭珊姐妹幾個的話題,已從衣裳首飾拐向了家族八卦。往日認識的女孩兒差不多已為人婦。庭蘭住在鎮國公府,旁的沒有,八卦管夠。她順著往日認識的姑娘,一個個說過去,把才從海南回京的庭珊聽住了。

    一直鬧到天黑盡,大伙兒不便打攪庭芳夫妻,各自散去。徐景昌把瘋夠了的徐清扔給乳母,叫帶著睡覺,才信步回到卧室。洗漱出來的庭芳,飛撲到徐景昌身上。徐景昌笑著接住:「看來今兒挺高興的。」

    庭芳摟住徐景昌的脖子道:「我看著你,日日都高興。」

    徐景昌親親庭芳:「我去收拾一下,回頭一塊兒做題?」

    庭芳放開徐景昌道:「好。」

    冬日天冷,夫妻兩個早挪到炕上睡。白日里擺著炕桌,到晚間丫頭就把桌子收好,重新攤上鋪蓋。此時早晨五點就要點卯,多半的人家便睡的早。天一黑就預備睡覺,庭芳懶得再喊丫頭重新放桌子。隨意抽了頁習題,依在迎枕上看著耍。

    徐景昌出來時,不由笑出聲來:「我才發現,今日你是穿著裙子的。」

    庭芳搖頭嘆道:「別提了,下半晌兒姐妹們說胭脂水粉,兩年沒理會,就全變了模樣兒,都不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

    徐景昌奇道:「你今兒不是上了妝么?」

    庭芳道:「都是丫頭們打理,我只管好看不好看。再不留意裡頭的花樣的。她們說首飾還能接上一句半句,說胭脂就雲里霧裡了。」

    徐景昌坐到炕上,把庭芳撈入懷中:「你不上脂粉也好看。」

    庭芳靠著徐景昌暖烘烘的胸膛道:「十八無醜女么。」說著,就著依靠的姿勢,沖徐景昌的臉香了一下。

    徐景昌在庭芳腰間掐了一把:「放你一日假,立刻就生幺蛾子!」

    庭芳笑盈盈的道:「你再掐我試試?」

    徐景昌果然就掐了一下,還當庭芳要跳起,誰料她身子一軟,嬌柔的嗯了一聲。

    徐景昌:「……」

    庭芳的手指按在徐景昌的胸上:「還想做題否?或者是……做……我?」

    徐景昌:「……」

    庭芳輕笑:「師兄,兩個孩子的爹了,你竟是還未出師!」

    徐景昌抓住庭芳不安分的爪子道:「此道葉太傅高山仰止,下官實不敢挑釁。」說畢,單手抽掉庭芳裙子上的腰帶,利落的把爪子綁了。

    庭芳哀怨的道:「你就不能換一招么?」

    徐景昌欺身上前,沙啞著聲音道:「招不在多,有效即可。」

    一夜無話。

    第192章權傾天下的人是我

    天微微亮時,庭芳睜開了眼。稍微歪頭,枕邊已無人。庭芳打了個哈欠,坑爹的古代,這個點兒起已經叫睡懶覺了。豆子聽到動靜,進來伺候,知道庭芳有輕微的起床氣,聲音放的柔柔的,問道:「郡主,今日在家,可是穿襖裙?」

    庭芳又打了個哈欠道:「我去練弓箭。尋套方便的衣裳與我。」

    豆子應了。丫頭們一擁而上,伺候庭芳洗漱。待坐回梳妝台,豆子輕柔的將庭芳的頭髮挽成團髻,又靈巧的用火紅的發繩打出結子,墜在髮髻下做裝飾。春逸端了個匣子來打開,裡頭是各色的瓷盒,裝著護膚品。庭芳便問:「姐妹們那處記得送一份。」

    春逸道:「太太前日就想著了。都是王妃從宮裡得的,比外頭的好些。」

    庭芳心道:怪不得盒子上沒有牌子。

    冬日燒炕,屋裡十分乾燥。春逸替庭芳抹了護膚品,又替她化了個家常淡妝。手腳輕便利落,不一會兒就收拾妥當。庭芳拿起一套厚披風把自己裹上,就往演武場里去。

    演武場非常空曠,冬日裡非常冷。庭芳先活動開了筋骨,才敢把披風脫掉。拿起一把弓,先練力道。她小時候學的是弩,因為那時在大同,隨時有蒙古襲擊,要的便是有效。但弩的力量與弓無法比,待長大些,庭芳得閑了也會練練弓。本朝皇室有狩獵的傳統,將來國力恢復,少不得要跟隨昭寧帝打打獵。都知道她會騎射,到時候一準有人邀她下場。一無所獲定然要遭恥笑。便是庭芳臉皮奇厚,當然是文武雙全吊打人更爽,太傅,畢竟是名義上的武師傅嘛。

    沒練多久,門外探出個人影。庭芳回頭一看,笑了。原來是庭珊摸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手中的弓。帘子掀開,進來的卻是兩人。越氏裹著厚厚的斗篷入內,笑問:「郡主穿的那樣少,不覺著冷?」

    庭芳笑著問好,又道:「拉弓要力道,累的直出汗。三姐姐可是想學著耍?」

    越氏道:「是我來尋你,她偏要跟著來。」

    庭芳便問:「有急事?」

    越氏道:「不急,我就想問問你房公子的事兒。」

    庭芳一面拉著弓,一面道:「哪方面?」

    越氏問:「他一個人孤身在外,可有通房?」

    庭芳道:「跟著的都是老成的小廝,沒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可是有沒有碰過別人,我就不知道了。」

    越氏道:「我知道了。」

    庭芳直直問庭珊:「此事,你心中有數?」

    庭珊笑了笑:「昨日夜裡娘都同我說了,我才要跟了來,看你們說什麼。」

    庭芳抽出一根箭,拉弓,瞄準,箭羽放出去,卻只堪堪射在箭靶上。

    庭珊見庭芳不說話,就問:「四妹妹,你覺著他好?」

    庭芳笑道:「我覺著沒用,過日子是你的事,你覺著好才行。」

    庭珊道:「我不知道。」

    越氏道:「她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房公子自是樣樣都好,只我們同他不熟。庭珊什麼模樣兒,你是知道的,勞你掌掌眼,看他們能不能合得來。」

    庭芳笑問:「二嬸是同意了?」

    越氏實話實說:「能挑揀的餘地本就不多。也是趕了巧,沒有房公子,還不定去哪處尋女婿。在海南時也有人求親,只那地的男人……沒遇著好的。雖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也不能隨意就推了出去,全不管死活。」

    庭芳十分理解,越氏與庭珊都生長於京城,不毛之地的男人定看不上。當真是寧可耗著,省的一輩子儘是麻煩。想了想,庭芳又問庭珊:「你喜歡哪樣兒的?」

    庭珊臉一紅,低頭不語。

    庭芳無奈的笑:「我也不知道你們哪來那麼多羞澀。尋常挑塊料子做衣裳,大呼小叫的生怕家裡給你弄錯了顏色花樣。到了終生大事,又不肯說話了。你不說,我怎地知道你喜歡什麼?」

    越氏解圍道:「也不是個個女孩兒,都似郡主般利落的。」

    庭芳又從背後的箭筒里抽出一根箭,射了出去,這回成績好點兒了。再是分神練著效果不好,也不能停下。室內溫度太低,她得保持體溫,不然一準兒著涼。故,半晌才道:「我娘她們都說我嫁的好。可是吶,我同他定親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說不樂意的。」

    越氏不知庭芳想說什麼,不好接話。

    庭芳看著庭珊道:「我知道我想要什麼,所以我找的到師兄。你不知道,你就只能看天看命。你要我做主,我能做。可是日子是自己過著好,才叫好;旁人看著好的,都不叫好。我就當著你們的面兒說,二嬸這麼多年來,哪個不說命好?」庭芳說著嘲諷一笑,「都說二叔是端方君子,敢來同你們四姑爺比一比嗎?」

    越氏不由笑道:「你二叔可真惹著你了。」

    庭芳也笑:「惹著我的多了,我犯不著同他計較。我小時候兒,他也是疼過我的。可他們讀書人吶……」

    庭芳嘆口氣,「別怪我說話難聽,百無一用是書生。陛下正缺人使,千辛萬苦把他弄回來,他就為了心中一點子莫名其妙的堅持鬧脾氣。史上他們讚頌的哪個文臣武將沒有滿腹委屈?沒有萬般妥協?就這麼執拗到底,他倒是風骨了,給家國天下帶了一絲好處沒?二嬸你見我在家歇著,可是沒見著前一陣兒我忙成什麼樣。陛下就是怕我累的狠了,又似生葉晗那會兒一般昏著不醒,才找准機會叫我歇兩日。我是女孩兒,他說我牝雞司晨。我算了三個月安徽水利,明年灌溉萬頃良田救無數人性命的時候,他們那些讀書人又在何處?我是不想同他吵架,不然我便直問他,安分與人命,孰輕孰重?且看他怎生回答。」

    庭珊促狹一笑:「他一準答安分與救人不相干。你不當官,照例可畫圖。」

    庭芳忍不住笑道:「那我便使小女人脾氣,不給好處不幹。橫豎女人不用講道理。又何解?」

    越氏笑道:「他就是個榆木腦袋。」

    庭芳收了笑,不再閑話,直接道:「不瞞你們說,葉太傅的三姐姐可是香餑餑。房二哥哥不傻,五妹妹說親的時候他不吱聲兒,待五妹妹有譜了,他跑來同我說,想娶我姐妹。他想要個能頂門立戶的當家人,就沒看上五妹妹。」

    庭珊心中一突:「為何?」

    庭芳道:「五妹妹太靦腆,當家太太差著點火候,他不想教的那樣累,更不想賭。」

    越氏苦笑:「也太重利了些。」

    庭芳調整著弓弦道:「重利不好么?」

    越氏反問:「重利好么?」

    庭芳道:「自是比不得重情,可比重規矩呢?」

    越氏一噎。

    庭芳又對庭珊道:「老太爺來不及教你便去了。我今日便把家訓傳授於你。」稍頓了頓,道,「牢記一句話:有情總在有用后,重利總比執拗強。重利者能談,許多事談開了便好了。趕上那執拗的,你又怎麼談?方才我提二叔,不是我計較,就是這個意思。三姐姐自是比不得我混世魔王,但也是個操蛋的主兒。沖著我叫四妹妹,見面禮都沒有。不管從郡主算,還是從太傅算,是這麼鬧的么?她就不是個穩重的性子,重利的才願縱著,趕上端方的試試?」

    庭珊頓生尷尬,她與庭芳幼時最好,玩的最多,庭芳又爽朗,她光記得姐倆好,壓根就沒想起來行禮的事兒。

    越氏也是無言,庭芳一言中的。自家女兒自家知道,確實有些跳脫。

    庭芳見庭珊的模樣兒笑道:「我不是擺譜兒,就是說你還沒修鍊到四角俱全的境界。」人都是缺什麼想什麼,越氏叫憋了一輩子,可不得逮著女兒可勁兒慣么?陳氏張嘴閉嘴說徐景昌好,泰半原因是因為徐景昌不納妾。陳氏大半輩子都被妾坑,提起小老婆就來氣。

    庭芳又笑道:「商人重利輕別離,聽著不舒服。可是二嬸你自想想,人生在世,誰能不言利?重情的人可遇不可求,三姐姐若想等,想去撞那個大運,我是不反對的。我混朝堂,風刀霜劍,為的就是庇佑家族,我不爽了,總得換你們爽才划得來。我樂的護著你們自在。只三姐姐你等不等的起?」

    庭珊搖頭,她已經二十了。

    庭芳道:「既如此,我今日便應了他。後日我生日擺酒,趁著熱鬧,把喜信兒報出去。不然明年春闈一過,咱們家未必就好那麼明目張胆的跟宗女搶人。」

    越氏眼神一凝:「他准過?」

    庭芳道:「從龍之功。」

    越氏反應過來,登時下定了決心:「多謝郡主。」

    庭芳囑咐:「此話不可外傳。他的水平在兩可之間,或能過,或不能過。叫外人知道了,難免說嘴。」

    越氏鄭重點頭:「明白。」

    庭芳又看了看庭珊有些纖細的腰身,道:「二嬸你們暫住我家,開了春再回家預備成親事宜。三姐姐橫豎閑著,日日來演武場,叫房二哥哥教你打拳。」

    庭珊的臉騰的紅了。

    庭芳道:「你別只顧著羞,氣血不通,吃虧在後頭。房二哥哥行走海上,危機四伏,他的身手不如師兄,但比尋常人還是強許多的。他教你學,什麼感情都養出來了。不好么?」

    越氏尷尬的道:「不合規矩。」

    庭芳嗤笑:「規矩?什麼是規矩?」

    越氏一噎。

    庭芳卻是追問:「二嬸覺著什麼是規矩?」

    越氏沒說話。

    庭芳一邊練著箭,一邊慢悠悠的分說:「規矩下的人,有四種。第一種,便是自以為守了規矩,旁人也得跟著你守規矩,從不想一樣米白樣人,傻乎乎的比著規矩去套。嚴皇后就是這等,才被我拿規矩坑了。」

    越氏和庭珊齊齊:「……」

    「再好一點兒的。」庭芳笑看越氏母女,「似二姐姐對著女戒活。命好呢就似這般,娘家狠到能摁死她丈夫全家,夫家拿來當主子供著。命略差點兒,她也就是房樑上的一縷冤魂了。」

    「第三種。」庭芳繼續道,「利用規矩。我看二嬸比我更精於此道。拿著規矩當武器,不經得此一樁,一輩子到死,只怕娘家夫家都挑不出一個字兒的不好。只消別太倒霉,總歸比大多數人過的好的。」

    「最後,視規矩於無物。縱然被千夫所指,萬人謾罵,」庭芳勾起一抹笑,最後一根箭羽,砰的插入紅心,「可即將權傾天下的人,是我!」

    第193章姐妹的嫁妝

    庭珊徹底被震住,好囂張!但是好霸氣!她家四妹妹無敵!高興的飛撲到庭芳身上,抱著胳膊道:「哈哈,我將來就是權傾天下的人的姐姐啦!」

    庭芳笑個不住,把庭珊扒下來,裹著披風道:「你就是庭玬的親姐!行吧,我今兒練夠了,咱們先回去,這兒冷的很。」

    庭芳說著把越氏與庭珊送去正房,自己掉頭去找房知德告訴了越氏的決定,房知德立刻衝出門買禮物去了。庭芳又折回正房,卻只看到女眷,就問:「哥兒們呢?」

    陳氏道:「庭松帶出去買書了。二姑爺今日還當值。袁公子我卻是不知。」

    庭芳道:「跟房二哥哥出門了。」說著沖庭珊擠眉弄眼,「你猜是去買什麼的?」

    陳氏和越氏都聽的笑起來,庭蘭不明所以,問道:「何事?」

    陳氏道:「你家去告訴你婆婆知道,三姑娘定了房公子,將來咱們都是親戚了。」

    庭蘭笑的有些苦澀,怎麼感覺哪個姐妹都比她嫁的好。動輒就是閣老門第,唯有她嫁了個勛貴,跟誰都不相干。

    臨近太傅壽辰,陸陸續續有人來送禮。苗秦氏忙的腳打後腦勺,把庭芳屋裡的丫頭盡數徵調,只留了個最不多話的夏清答應。屋內全靠陳氏的丫頭支應。越氏見狀嘆道:「我們郡主就是個福星,凡是跟著她的人,總有前程。屋裡的丫頭,個頂個的能幹。」

    陳氏笑道:「夏清就是太老實,再學學她的姐妹們就好了。」

    庭芳呵呵,夏清是昭寧帝的人,她前程遠大著呢。昭寧帝那熊貨,哪有前腳在她家擱了人,轉臉就讓徐景昌管錦衣衛的。幸虧是在她家出這等岔子,換個人分分鐘被反間計。趕上個菜鳥皇帝,太傅表示心好累。

    越氏順著話題問:「我們平姑娘怎樣了?」

    陳氏嘆口氣道:「算著日子,今天該出月子了。同四丫頭一樣,這一胎很是不順,一直吐到生。前日我去瞧她,瘦的跟什麼似的。也不知後日咱們家辦酒,她能來不。上回我們晗哥兒滿月,她都不敢挪動。」

    庭蘭聽著這話更鬱悶了,她家丫頭都嫁的比她好。劉達已升任都督同知,只比徐景昌低一級,正經從一品的高官,鎮國公恰是他下級。如今京中誰還敢提她的過去?而楊怡科呢?這輩子靠著裙帶關係,也就是個虛職到頭了。又非長子,將來連個爵位都無,全不知將來分了家怎麼過活。

    越氏卻是好奇的問:「她生的是哥兒還是姐兒?」

    陳氏道:「姐兒,連生兩個姐兒了。她似覺得有些對不起姑爺,可這般看天看命的事,又怎麼辦呢?姑爺倒沒說什麼。要不我昨兒怎麼當著親家老太太的面說跟我們姑爺一夥子耍的,個頂個的疼人。你是不知道,劉姑爺升了官,多少送美人的,都叫他拒了。原是昨日就要擺滿月酒的,因我們平姑奶奶起不來身,酒也不辦了,下了衙就只在家守著。如今我只消去武將家裡吃酒,她們都要調笑我兩句,說我們家的姑娘厲害呢。女人家一世,有個溫柔體貼,便是他沒多大出息,都盡夠了。」

    庭芳笑道:「可見人心都是一樣。咱們家疼女兒,旁人亦疼女兒。從今往後,我可定家規了,再不許哥兒納妾的。有此一條,好多著呢。同再高的門第聯姻,下嫁便也不是下嫁了。恕我直言,娘你們妯娌三個,就沒一個舒心的!」

    陳氏拍了庭芳一下:「你就編排你長輩。」

    庭芳十足流氓的道:「我還編排陛下呢!他好意思說後宮不貼心,他都懶看人一眼,誰跟他貼心來。」

    集體:「……」

    庭珊立刻拉著庭芳的手道:「好太傅,你可教教我,怎樣才貼心?」

    庭芳調侃道:「放心,房姑爺會教你的。」

    庭珊就來擰庭芳的臉:「我誠心請教你,你又戲弄我!」

    庭芳怕左躲右閃傷著庭珊,只好叫她擰夠了才笑道:「他又不是愣頭青,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你只別同他耍心眼子,待人以誠便好了。」

    庭珊還在琢磨庭芳的話,房知德就回來了。在門口拽著面紅耳赤的袁守一往內拖。袁守一白面書生,哪裡是房知德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拖進了門。屋中女眷齊刷刷的往門口看去。袁守一死死抱著個匣子,還想往外躲。卻是叫房知德把匣子搶了,往庭芳手中扔:「他買給五妹妹的!」

    庭琇的臉霎時漲的通紅,庭芳大笑著接過匣子,只見裡頭是只蝶戀花的點翠步搖。庭芳順勢插在庭琇頭上,一語雙關的道:「我們五妹夫的眼光真好。」

    袁守一惱羞成怒,指著房知德道:「你呢?」

    房知德臉皮八尺厚,施施然的拿出個盒子,從容放在炕桌上,退後兩步笑道:「我送三妹妹的。」

    這回是庭蘭手快,抽開蓋板,裡頭躺著個荷葉蓮花螃蟹鑲紅寶石的雙股金簪,荷通和,蟹通諧,寓意琴瑟和鳴,是送未婚妻的好物。庭芳亦是拿起就隨便插在庭珊的發間,拍手笑道:「好看!」又對夏清道,「你快去同姨太太說一聲兒,點點庫房並賬上,看嫁妝還差哪些,開春了正好使人往南邊兒買。」

    房知德鄭重的朝越氏行了一禮:「小婿拜見岳母。」

    越氏忙扶起,笑道:「偏我們郡主那樣急,我連見面禮都沒備好。」

    庭芳大笑:「無事,橫豎他的聘禮單子也沒備好。扯平。」又安排道,「趁著天早,三姐夫出門拜見一下岳父吧。五妹夫且家去一趟報個喜信。」二人紛紛應了。

    待房知德連襟兩個出了門,庭芳又喚來胡媽媽道:「媽媽,勞你去袁家一趟。只說先前不知道我們三姑娘甚時回京,便把婚期定在年底。如今三姑娘定了親,五姑娘倒不好先著姐姐出門子。你去問問,能否推遲三四個月,待三姑爺考了會試,也不消等放榜,把三姑娘的事兒辦了,就緊著辦五姑娘的。也是咱們家一個提議,若是他們著急,就按原先的日子來。」

    定好的婚期,因有事往後拖一拖也常見。何況長幼有序,庭珊若因父親流放耽誤了也就罷了,現定了親,叫妹妹越過去大家面上不好看。想來袁家不急這三五個月,應該能成。胡媽媽應聲而去。庭芳回頭看兩個姐妹,都羞紅了臉,低著頭不肯說話。

    越氏笑道:「我一生經見了許多婦人,再沒一個有大嫂的八字的。有郡主一個在,甚事都妥帖,全不用我們操心。」

    庭芳道:「二嬸想的美,我可沒空管那些雞零狗碎的,甚嫁妝單子千萬別拿給我看。依我說,叫她們姐妹自己瞧去,都是他們自己使的東西,我們都丟開手。只一條,陛下正欲行王田,陪嫁田土我是一塊都不會給。她們姐妹本就一人有間鋪子,還是老太爺在世時留下的,我們姐妹都有。如今六妹妹同七妹妹都不在了,六妹妹那個便與五妹妹帶走,七妹妹的給二姐姐,三姐姐的便把我的拿去吧。」

    越氏忙道:「可使不得,哪裡就要郡主的了,她有個鋪子盡夠了。養家糊口又不是她的事,娘家陪嫁鋪子,不過是添些零花。」

    庭芳道:「我拿著那鋪子有何用?二嬸莫忘了,我可是有封地的人。東湖港重建,稅收得先往我手裡過一道兒呢。我再不缺銀子的。我說句託大的話,姐妹們的嫁妝都是我置辦,三姐姐的本就備的差不多了,當時就想著,不管有沒有許人,海南必無好物,還得京中預備。故替五妹妹打嫁妝時就是一式兩份,只花樣不同。再則,二姐姐當時嫁的急,家裡實委屈了她。」又對庭蘭道,「我才回京時兵荒馬亂的,也顧不上。一樣買了一份,只你不是新嫁娘,那些個傢具馬桶的很不必要,都叫我折成了布料首飾,劉永豐才從南邊押送過來,待庫里點明白了,喊上你婆婆嫂子,再請上你大姑子來做個見證,把嫁妝單子補齊。」

    說畢點了點庭蘭的腦袋,「先前你沒嫁妝,家裡又沒落了,你腰杆子硬不起來我也懶的說你。如今你要娘家有娘家,要嫁妝有嫁妝,再給我軟趴趴的,我就把嫁妝盡數收回,死活由你去。你不信就給我試試看!」

    庭蘭喏喏不敢答言。

    庭珊見庭芳分派調停,想起多年前庭芳說自家不嫁,將來替姐妹掙嫁妝的話,當時哪個都沒當真,竟是應到了今日。瞅著庭蘭又被訓蔫了,忙解圍道:「芳哥兒,我愛鮮亮顏色,你可別因著我年紀大,就給我弄了那老成的。」

    越氏忍不住給了女兒一下:「你閉嘴。」

    庭珊笑著吐舌頭。

    陳氏指著庭珊道:「親姐倆,這臭毛病跟四丫頭一模一樣!」

    越氏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學了哪個,咱們家除了她兩個,再沒誰這麼辦鬼臉的!」

    說笑間,苗秦氏走了進來道:「好郡主,你可真會使我,我正點禮呢,你又派了三四門子活計給我。我實忙不過來,嫁妝單子且等辦了壽宴再說吧。兩個姑娘可別閑著,先把管家理事學起來。尤其三姑娘,雖房公子不是長子,看著卻是分了家的模樣,將來你可是當家的。五姑娘那頭,袁姑爺亦是長子,可得把事兒都擔起來。」

    庭芳忙陪笑道:「好姨母,您能者多勞,擔待擔待。」咳,她這個當家主母也是當去了天邊了。

    苗秦氏心中得意,笑的越發燦爛,對庭芳道:「才是說笑的,我謝郡主抬舉呢。」

    越氏也忙道:「姨太太說的極是,她們姐倆個很該學了。」

    陳氏道:「上回辦宴,王妃就抓著五姑娘學過一回。依我說她們兩個也別陪著我們妯娌閑話,盡孝不在一時,姨太太是個能幹的,趁著將要辦宴,放她們姐妹去瞧瞧也好。庭蘭你也去,往後你大嫂理事你也幫把手,別盡在家閑著。」

    姐妹三個都齊齊應了。苗秦氏領了三個姑娘,一陣風的跑了。

    越氏贊道:「再沒想過姨太太如此利落的。」

    陳氏道:「可惜了,三弟聘了她來便好了。如今文林沒占著個好姓,說親遠不如庭松哥幾個硬氣。」

    越氏比陳氏更老練些,不過一笑:「略等等,自有人惦記他。」太傅的弟弟固然金貴,那也不是人人都夠的著的。夠不著親弟的,自然就要夠表弟了。

    沒說兩句,百合又跑進來道:「郡主,外頭來報,說魏娘子帶著哥兒來請安,郡主得閑見見么?」

    第194章山海關異動

    穿越這麼多年,庭芳還是頭一回見自己唯一帶著血親的表哥。魏娘子帶著兒子恭敬請安后,被陳氏邀到炕上坐了。姑娘們全都去了後頭看管家,魏文昊無需迴避,就跟著母親上了炕,被幾方目光打量。

    魏家人生的還不錯,魏文昊算不上十足出彩,卻很是端正。越氏頭一回見,從袖中掏出個荷包來遞給魏文昊做見面禮。魏娘子忙替兒子謝過。

    越氏笑道:「不怕娘子笑話,我才從海南回來,沒得什麼好東西。望別嫌棄。」

    魏娘子連連道不敢。

    庭芳打十二歲上頭被拐,魏家就是陳氏照應。陳氏離京時,忙亂中忘記交代給庭瑤,致使魏家很是窘迫過一陣。後來同岳家一齊搭上了平兒的線,隨著劉達平步青雲,就一直是平兒照管,庭芳也就丟開了手。此刻見了人,就問:「文昊可是進學了?」

    魏文昊恭敬的道:「回郡主的話,今年考了一回童生,還不曾過。明歲得接著考。」

    庭芳道:「我們家要發嫁妹子,年前後都不得閑兒。明年四月間,你搬去葉家住,跟著康先生並兄弟們一處學習吧。」魏氏因女追贈一品太夫人,魏家跟著一躍成為葉家正經的姻親,也是當著陳氏的面,不然庭芳管魏文昊叫一聲表哥,再沒人能挑什麼。這就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再不怕打那舅舅的官司的。

    魏文昊低聲應了,再次道謝。

    既是正經親戚,陳氏便拿魏文昊當子侄般看待。遂笑道:「兄弟們都出門耍了,你去後頭尋苗家哥哥說話,你們都是讀書人,能說到一處。」

    越氏奇道:「早上那般鬧哄哄的,文林竟是沒跟著去?」

    陳氏笑道:「他寒窗苦讀呢,哪裡像咱們家的猴兒一般。」

    於是魏文昊被帶走,屋內只剩一堆娘子軍。庭芳肝疼的想,怎麼又跟大媽們混上了……明明才十八啊!

    魏娘子上次來瞧庭芳,平兒大著肚子,坐沒多久就走了。此回再見,笑道:「郡主臉色好看許多了。」

    陳氏道:「可不是,這兩個月我懸著的心才放下。」

    彼此問了幾句話,閑話了下近況。魏娘子才開門見山的道:「此回來有兩件事。頭一樁是郡主要過生日,我們來磕個頭。還有一樁則是厚顏相求,文昊不小了,我們卻不認得人,還請太太替我們保個媒。不敢求門第,只求姑娘人好,能識字最好。」

    陳氏道:「那且得去問問。」

    魏娘子道:「生累太太了。」

    陳氏笑道:「不值什麼,橫豎在家閑著也是閑著。」說著忽然想起一事,對庭芳道,「我前日出門,遇著成國公夫人,拉著我的手說了半日,叫我求你管一管邱世子。他又不肯娶親,又沒個孩子,得混到什麼時候去呢?偏那日進門時,又叫徐老太太給攔了車,說的是你大妹妹的婚事。我說他們兩家子都這般急,要不湊一湊算了?」

    庭芳:「……」邱蔚然娶徐寄秋,這是誰坑誰呢?還真特么的門當戶對啊!陳氏的腦洞也是開的清奇!肝疼的對陳氏道,「徐家人你休搭理,都斷了宗的,理他們呢。」

    陳氏道:「我這不是看你家賬上還有關出去的銀子么?我瞧著大姑娘還好,耽誤著怪可惜的。」

    嫁給邱蔚然更可惜好不好……還有徐寄秋被親媽教的滿腦子水……庭芳嘆了口氣道:「罷了,使個人去問邱家一聲,他們樂意,自去求徐家求,我們是不插手的。」邱家再噁心,邱蔚然待徐景昌是真心的。就算經常真心不到點子上,但庭芳還是記他那慫包敢為著徐景昌的臉面兒沖她飆。不看人對己,只看人對人吶!庭芳沒記過邱蔚然的仇,但要替他操心,卻是不可能。邱蔚然自己太挫,她才不想去保這倒霉催的媒。

    庭芳又問魏娘子:「好姑娘盡有,識字的也多,但品性呢?活潑的文靜的都好,單看文昊喜歡哪樣的。」

    魏娘子道:「我瞧著水仙姑娘就好的緊,郡主若是願意,再賞個丫頭與我們就最好了。」魏娘子清楚明白,雖然魏氏得了誥命,到底人已不在。魏文昊沒有功名,家境又尋常。與其在小戶人家裡挑,不如盯上庭芳的丫頭。宰相門房七品官,郡主的丫頭,七品家的小姐還未必比的上呢。現如今又叫廢了賤籍,改叫僱工了。背地裡與原先沒差別,但叫著卻好聽的多。自家人知自家事,仗著庭芳的臉面娶個好的,人家也瞧不上,日子過不到一處也是白瞎,不如要個丫頭。不說平兒現連一品夫人都做得,水仙那手算盤就很招人愛啊!

    庭芳想了想,道:「那就慢著些,我且問一圈兒。在江西的幾個好,但也得看她們自家樂意不樂意。」

    越氏就問:「怎麼還不樂意了?」

    陳氏道:「她有主意的很,丫頭也都個個有主意。」

    庭芳笑道:「都是獨擋一面管廠子管鋪子的人,人家未捨得下自己一手一腳打下的基業。現翠華管著江西最大紡紗廠的一攤子,那處要併入工部做國有企業,朝中正圍著國有企業的品級打擂台。她沒準能撈個品級,離了那處可就沒這等好了。」

    陳氏奇道:「不是說放戶部么?」

    庭芳提起此事就哭笑不得:「原是要放戶部的,工部死活要搶,說那是工廠,豈能叫戶部管?稅收歸戶部,他們也不爭搶,但廠子要歸他們。竟也是有理,戶部就沒搶過,給擱工部了。特劈出了個國企司,又為國企司郎中打的不可開交。」

    越氏抽抽嘴角,尼瑪庭芳的丫頭果然個頂個的猛人。光她一個帶出來的已有兩個夫人,一個地主娘子,一個準官員了。還有那夏波光,雖是葉俊文的屋裡人,往日也是跟著庭芳屁股後頭跑的,硬混了個誥命不說,聽聞的還混去了宗學,哪個宗室子弟不用稱一句先生?再看她給姐妹說親,細想想更是厲害。便是葉閣老在世,也不能保證個個都嫁閣老門第啊!往日她給庭珊尋婆家,到六部侍郎家裡,都算很好的了。到了庭芳的眼界,只怕不是拔尖兒的都入不得她的眼。

    陳氏又笑:「我瞧著豆子好。」

    庭芳搖頭:「豆子不肯嫁呢,她不想嫁,也就罷了。」

    陳氏皺眉道:「她一輩子這樣混著,又怎樣呢?你得空勸勸。」

    庭芳隨口道:「將來不拘徐清還是葉晗養了她的老便是,跟了我一輩子的人,做不動了享一份供奉理所應當。」葉俊文還不算特別喜歡使手段的,都把夏波光噁心的當節婦去了,豆子經見過的男人,都是無恥的極致。好容易逃出生天,她還肯叫男人碰才怪!再說她還養著望媽媽與墨竹。望媽媽沒什麼,一個老媽子,謊稱同鄉也就罷了。墨竹那雙小腳,她還得跟丈夫編個故事。想著這些糟心事兒,更加不想嫁。

    陳氏嘆道:「總的有個貼心人吧?」

    庭芳一臉苦逼的說:「我勸她來著。你道她怎麼說?」

    越氏聽著有好戲,笑嘻嘻的問:「快說。」

    庭芳道:「那位姑奶奶是這般說的。郡主非逼著我嫁人,我便嫁與郡主做小。郡主要不要?」

    越氏噴笑出聲:「我們儀賓沒吃醋啊?」

    庭芳道:「別提了,我沒說話,他在一旁猛點頭,說他很是能容人,叫豆子別怕。」

    越氏笑的直抖:「好了,將來她歸葉晗養!我說葉太傅啊,你這個品級誥命沒使完,還可以請個三品淑人與豆子姑娘呢!」

    庭芳沒好氣的道:「舅母不來了,二嬸你竟是接了她的班,專管說笑話兒。」

    說曹操曹操就到,豆子抱著個大包袱進來道:「內務府裁的冬衣送了來,郡主快試試。這件是猞猁皮的大衣裳,郡主品級的補子,顏色卻是極正。後日待客穿正正好兒。」

    庭芳鬱悶的道:「就沒有太傅品級的嗎?我穿著這一身,往女眷堆里坐著更相宜。」

    豆子抖開衣裳道:「是袍子不是裙子,男女都穿得,與國公的是一套。外頭一時比一時冷,內務府才急急先趕了郡主夫妻的兩套出來,打發人送到門口。說是後頭還有,年前能做好。」

    陳氏看了看窗外,道:「從前天起就一直沒停雪,百姓的屋子怕是要塌。」

    越氏有些憂心:「我們家那屋子,也不知有沒有人掃。」

    陳氏忙道:「是要使人去瞧瞧。喊幾個小廝,把咱們家幾處宅子都收拾一下,這麼大雪壓著,一個不好整棟都要垮,重修更費事兒。」

    豆子應了聲兒,就去外頭分派小廝了。不多時豆青豆芽又抬了個小爐子進來,後頭跟著幾個小丫頭,端了好些菜蔬。豆芽清脆的道:「回郡主並太太,豆子姐姐說,舅太太打外頭來,只怕還沒吃飯,索性提前些燒鍋子慢慢吃。叫我們預備好送進來。」

    庭芳笑道:「我的小老婆就是能幹!」

    說的一屋子都笑了。這小老婆的典故,滿屋子丫頭都知道。豆芽跳著道:「我瞧著外頭的老爺們,小老婆有三四個呢。郡主別只看豆子姐姐好,看看我和豆青啊!」

    庭芳笑罵了一句:「去你的!我被豆子堵上一回,你們記一世。趕緊著去後頭看看,姨太太同三個姑娘的飯怎麼擺。」

    豆芽笑嘻嘻的道:「哪用郡主操心,豆姨娘早吩咐好了,三姑娘說想吃醬肉包子,廚房已經在做了。」

    眾人又是一陣笑,庭芳決定好好吃飯不再搭理這幫混蛋。哪知才拿起筷子,外頭進來個小太監道:「太傅,陛下宣召。」

    庭芳怔了怔:「何事?」

    太監道:「山海關異動。」

    庭芳騰的站起:「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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