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天黑了,這些喜慶的東西倒是自然氤氳出一股曖昧的氣息。
裴天佑下車后似乎是接了通電話,落在我身後,此刻我隱約能聽到他不急不緩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心跳突然就加快了,我深呼吸一口氣,安慰自己說,多少也算是同居這麼久了,這會兒緊張什麼……
不管怎樣,我還是不知道怎面對他,也不轉頭徑直開口,「我,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逃也似的小跑進了卧房。
但是能隱約聽到身後傳來他的低笑聲,這讓我覺得有些羞憤。
浴室的熱氣漸漸氤氳開,滿滿噴洒在渾身上下的毛孔上,舒服的讓人不由喟嘆,忙碌了一天有些緊張的肌肉也漸漸的放鬆下來。
熱氣噴洒在耳畔的時候,我下意識想到裴天佑,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喜歡攬著我睡,我窩在他堅實滾燙的胸膛處,每次都能清楚感覺到耳畔他溫熱的鼻息噴洒。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我有些出神。
果然是被照顧的很好呢,儘管有很多小波折,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生活還是挺好的。
皮膚白皙有光澤,燈光下泛著一種淡淡的熒光,唇紅齒白,一雙杏仁眼波光粼粼。
我看的有些出神,突然聽到門外響起腳步聲,一步步像是走到人心裡去了一樣。
我立即回過神來,急忙繼續洗澡。
洗完之後我走到外室穿上一早準備在那兒的淡粉色睡衣,衣服的質量很好,穿在身上就像是披著一件羽衣輕飄飄的,與肌膚之間產生一股絲柔的觸感。
走到門邊時候,伸手放在門沿邊,卻不知道怎麼繼續開門。
他應該就在外面吧?
我這……難道我真的要『獻身』?
不知怎麼,心裡突然生出一些惆悵和壓抑感。
「沈洛?」大概是看我進來太久,門外傳來裴天佑低沉的聲音。
我自鼻腔『嗯』了一聲,猶豫半晌才決定開門出去。
走出氣的剎那,屋內的空調撲在人身上,剛打開的毛孔突然收縮了起來,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抬頭看,他正坐在屋內一角的沙發上,桌上不知何時放著一瓶紅酒,兩隻單腳酒杯。
他轉頭朝我瞥了眼,眉眼似笑非笑的樣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開口,「洗好了?」
但這句話卻讓我不由渾身一顫,暗自深呼吸一口氣,「嗯,我困了,先睡覺去,你――你自便。」
說完,我收回視線徑直走向大床,毫不猶豫的鑽進了被子里。
大概是我太睏倦了,本來只是單純為了避免和他尷尬的交流,倒是沒想到就這樣睡著了。
不過夢裡卻不踏實,總是夢到過去在吳子德和李茜那兒吃虧的情景,尤其是被鎖在房間裡面難熬的那幾天。
好冷……
夜裡那種刺骨的寒冷從地面鑽出來,像是要鑽進骨子裡一樣,我下意識呢喃出聲,隨即伸手緊緊抱住懷裡能抱住的一切東西。
像是有一團熱氣將我包裹起來,我不短的朝著熱源貼近,手腳並用的緊緊箍住,漸漸的冰冷被漸漸上升的溫度代替。
睡夢間隱約聽到耳邊有男人低低的呢喃聲,「沈洛……」
我眼皮沉重,以為是夢,囫圇的『嗯』了一聲,又感覺一隻手柔柔的撫弄這我的發頂,這讓我睡得更沉了。
第二天一早起來,我感覺陽光有些刺眼,醒來才發現已經日上三竿了。
哎呀!我有些慌張,急忙起身,房間內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的。
畢竟是結過一次婚的人,我知道這第二天得去給公婆端茶問好。
這是新媳婦應有的禮數,我可不希望再被裴母抓到小辮子死揪著不放。
裴天佑也真是……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喊我起來,這拜公婆可是要夫妻一起去的。
即便婚禮再假,這外人看著,禮數總該要有的。
吃早飯的時候,他竟然回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剛才去哪兒了?」我喝了口牛奶,隨即開口。
換作平時我是不會問的,不過今天他這出去又回來倒是有些反常。
只是……
等他走近,我才發現氣氛有些不對勁。
他的腳步聲比起往常似乎重了些,渾身的氣勢也有些沉冷,再看他的臉色,眼角眉梢帶著不悅的氣息。
我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放下手裡的玻璃杯,試探性的開口,「裴天佑,你――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跟我走。」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神色不明,突然開口。
「走?去哪兒?」我一頭霧水,覺得莫名其妙又覺得委屈至極,一大早的才起來就見到他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心情糟糕透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了出去。
我只能壓下自己心頭的堵塞,默默起身回去換好衣服迅速的收拾好,然後走出門。
他已經坐進了車內,遠遠的能瞥見他坐在駕駛座上靜靜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樣子,那側臉浮現出一股不耐煩。
我心裡疑惑,迅速小跑上前自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沒說話,只是立即發動了車子。
車子開到半路,我認出來了這是去裴家的方向,這是去敬茶嗎?
沒料到這時,他突然開口,「沈洛,陽陽的事情是你乾的?」
什麼?
我轉頭滿臉疑惑的看著他,只覺得糊塗,「你說什麼?陽陽的事情?陽陽出什麼事情了?」
聽到這個,我意識到這大概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他也轉頭看著我,眼裡帶著質疑,卻再次重複,「你真的沒有?還是說你在裝傻?」
一時間,我有些氣惱,「你到底在說什麼?!能不能說清楚點?我一大早起來,腦子都還沒有完全清醒,你就給我各種甩臉色,我是欠了你什麼?!」
他在我氣惱的反問下沉默了,之後就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讓我有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車子突然在路邊停下來,我正詫異,就見他從一旁的車櫃裡面掏出一隻黑筆,他轉頭看著我,面色陰沉的可怕。
「你這是幹什麼?」
沒等我反應,他很快摁下了那支筆上的一個小按鈕,我這才意識到這支筆不是單純的寫字筆,似乎是錄音筆?
果然,很快就聽到筆里傳出窸窸窣窣的信息聲,裡面的說話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小洛,這裡是你要的東西,只是……這些可都是國內的違禁品,你要這些東西幹什麼?」
這分明是男人的聲音,而且有刻意的壓低,但我還是很快分辨出這聲音的主人……吳言?!
我渾身一震,腦子瞬間空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記憶力根本沒有這樣一段對話!
沒等我緩過神來,很快就聽到裡面傳出『我』的聲音。
「小言,我要幹什麼你不用管,而且事情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能被人知道,不然你和我都要出事兒。」
我愣怔的聽著裡面的說話聲,分明就是我的聲音,可是……我感覺自己手腳發涼,冷汗漸漸滲透出,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抬頭朝裴天佑看去,他的臉色已經冷的像是結冰了一樣,一把把冰刀朝我飛來。
「裴天佑,不是的!我根本沒有說過這些話,更沒有找吳言做那些事情,這錄音一定是假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偽造的!」
我著急的解釋,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真的慌了神,差點沒能急哭。
可他並沒有問我什麼,而是放下錄音筆,將手機掏出來,我只見他打開後點了點,那手甚至在微微顫動。
「你自己看。」他冷冷開口,將手機屏幕舉到我面前。
我顫抖著接過他的手機,仔細看了看,這照片……我腦子錚了一下,手上一抖,險些把他手機弄掉了。
照片上,我和吳言坐在咖啡廳的靠窗位置,因為是白天,光線很充足,照片也很清楚,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我和吳言的神情。
從照片來看,拍照的人應該是在餐廳外面拍的照片。
我還記得,這應該就是前幾天我和裴天佑還有小粒幾個人一起吃飯,吃過飯之後吳言讓我留下來,說是有事情要對我說。
其實他也沒說什麼,好像是表白,更多的大概是關心。
可我們從頭到尾確實沒有說過那些錄音筆里的話,可我的雙眼緊緊盯著手機屏幕的照片,怎麼也回不過神。
直到他伸手拿回手機,直到他開口,「沈洛,你有什麼解釋的?」
他的聲音像把大鎚子砰的砸向我,我猛然回過神,抬頭看著他,渾身卻止不住的顫抖。
我要冷靜,我一定要冷靜!
我可以肯定自己從沒有說過這些話,「裴天佑,這張照片確實不假,我想你應該還記得幾天前我們還有子靈一起吃飯,吃完后他說有事情要和我說……」
我前前後後仔細的將那天的事情告訴他,他沉迷半晌,突然打斷我,「這不是重點,沈洛,你沒有否認你們那天見了面,那麼你告訴我你們那天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