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茫茫人海,她去哪裡找?
離川,你答應過不會拋下我,但你到底還是食言了!
紀雲舒有多難過,就有多氣憤。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不能就這樣放棄!
她冷靜下來一想,離川說過,他八年前投於燕京主子門下,這一次,他追殺溫玉的任務沒有完成,想來,他一定是回燕京復明了!
紀雲舒不再耽誤時間,打算前去燕京。
可當她正打算回客棧收拾東西的時候——
一行官兵沖了出來。
將她圍住!
「站住!」
嗯?
紀雲舒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被那幾個官差給擒住。
她掙扎無果:「你們幹什麼?」
官差說:「幹什麼?你殺了人,當然是抓你。」
殺人?
她何時殺過人?
「簡直離譜!」
「來人,押去衙門。」
官差不給她解釋的機會,便當眾將她押送去了嘉和衙門。
公堂早已設好!
外面立刻圍滿了百姓。
那縣官老爺頭髮花白,滿臉褶子,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看年紀,應接近七十歲了!
紀雲舒被押進去,被迫跪下。
老縣太爺揉了揉眼睛,那佝僂的身子往前湊了湊,問:「本官問你,你姓甚名誰?家住何處?今年何許?一一說來,若有隱瞞,本官就板子伺候。」
語氣吃力,說的也極慢。
紀雲舒心急去追離川,卻被帶到此處,真是無妄之災。
但面前眼前情形,她必須鎮定面對,便答:「民女紀雲舒,乃是……燕京人!年有二三。」
「那你為何要謀害人命?」
人命?
紀雲舒一頭霧水,她才剛剛踏進這曲姜邊城嘉和,怎就成了殺人犯?
實在是荒唐!
「民女不知大人所謂何意?」
「還裝糊塗?」
「大人道我殺了人!殺的是何人?又是何時何地殺的人?可有人證?可有物證?若是都沒有,大人抓民女到此,便是失職!」
呃!
縣太爺一怔,本就一把年紀了,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險些倒了下去。
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口齒伶俐的犯人。
殊不知,審問人這種技術活,紀雲舒可是行家。
縣太爺緩了好一會,才說:「來人,帶死者和人證上來。」
「是!」
小會,就見兩個官差抬著一個擔架走了進來,那擔架用白布罩著,顯然那底下是一具屍體。
而後面則跟著一個垂目傷感的男人!
紀雲舒一驚。
那男人不就是昨晚在破廟裡碰到的那個嗎?
這麼說,死去的就是那個唯唯諾諾的女人!
怎會這樣?
自己又怎麼無緣無故成了殺人犯了?
男人進來,狠狠的瞪了一眼紀雲舒,便跪在地上懇求:「大人,還請做主啊!」
縣太爺慢吞吞的說:「你……你快快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是。」男人帶著哽咽的語氣說,「小生名叫劉志,是一名私塾先生,本是與我夫人一同來此處探望親戚的,豈料昨晚大雨,只好入了一間破廟避雨歇息,在裡面便遇見了這位姑娘和一位與她同行的男子,當時我們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便各自坐在了一邊,可這姑娘不知為何,硬是要塞給我夫人兩個饅頭,如此熱情實在不好回拒,便只好收下了,哪裡曉得,我夫人吃了那饅頭后,今晨一早就暴斃了,我本以為是她身子不好,可她嘴裡卻吐出了黑血,仵作一驗,才知她是中毒身亡!小生思來想去,我與夫人一路都是吃一樣的東西,但只有那個饅頭我未曾動過!好在那饅頭還剩下一個,等仵作一查,果不其然,饅頭裡是有毒的!與我夫人所中之毒一模一樣!還望大人做主啊
!」
伏地磕頭!
他們是夫妻?
紀雲舒有些驚訝,也沒有急著否認,她細細的聽完了這番話。
此話聽上去確實天衣無縫!
一切也都連貫的起來。
縣太爺舉起驚堂木,有氣無力的往桌案上拍了一下:「大膽犯人!現在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民女未曾殺人!」
劉志說:「大人,小生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何況小生有秀才之名,讀的是聖賢書,豈會亂冤枉了人?」
「恩,本官自然相信你不會說謊,必定會為你做主。」
「多謝大人!」
縣太爺轉而問紀雲舒:「現在證據都在,容不得你抵賴!公堂之上,速速將你行兇的動機說清楚。」
紀雲舒敢篤定,這個頂著秀才頭銜、看似溫和有禮的書生,分明是個陰險之人。
那饅頭裡的毒想來也是大有玄機的。
她冷靜的說:「既然說那饅頭裡有毒,大人可否將饅頭拿上來一看?」
「你既然有所求,本官便讓你看個清楚。」縣太爺下令,「去把有毒的饅頭帶上來。」
官差又出去跑了一趟。
這次帶來的不僅是那個有毒的饅頭,還有一位老者。
老者伏跪在地。
官差便將放在碗里的有毒饅頭也一併放在了地上。
縣太爺看著那名老者問:「周仵作,你說說看,這饅頭裡是不是有毒!」
此人是嘉和鎮的仵作。
頗有資歷!周仵作說:「大人,小的給死者驗屍,發現她是中了一種名為番木鱉的毒,此毒服用之後的一兩日才會死!而在饅頭裡,小的也發現了這種毒,而且裡面有大量的番木鱉。
」
番木鱉?
那並不是什麼劇毒,但是吃多了才會讓人死亡。
紀雲舒心裡大概有個眉目。
她說:「大人,民女與他二人只有一面之緣,既無恩怨,更談不上殺心,即便是殺了他們,對民女也沒有任何利益可言。」
劉志駁斥:「人心歹毒,何須理由?」
紀雲舒冷靜說:「公子,我敬重你是讀書人,才想在揭穿你之前給你幾分薄面,你卻絲毫不知悔改,還如此堂而皇之的冤枉人!」
冤枉人?
公堂上人人嘩然。
輕聲議論起來。
劉志愕然一驚,一張臉驟然大變,道:「明明是你殺了人!卻說我冤枉了你,我自問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分明滿口謊言!」紀雲舒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