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離川雖然身負重傷,但仍舊不願表露出半點虛弱之態。
他身為殺手,自知生命里只要死和生。
從來都沒有弱!
他在沙漠里穿行著,一刻未停。
紀雲舒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即便自己早已精疲力竭,但始終沒有放棄追趕離川的步子。
離川也知道她一直跟著自己。
他本以為她會放棄,然後折回那家客棧,但到底還是自己看輕了她。
那女人的韌性和耐力連他都不得不佩服。
想來那個叫景容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勝過了她的性命。
離川手臂上的傷口因為沒有進行二次處理,傷口裂開,流了不少的血,那一滴滴的血順著手臂流在了沙子上。
紀雲舒跟在身後,看到還未及時被沙子掩下的那一滴滴血的時,她擔心至極,拼儘力氣追了上去。
攔在了離川的面前。
「你不能再走了,你的手……」
「沒事。」
「傷口一定是裂開了,讓我看看。」
她要去拉去他的手。
他卻往後一藏,身子往旁邊側去,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紀雲舒快步再次攔住他,生氣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也不在乎這點傷口,可如果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什麼都不做,我做不到。」
離川神色冰冷,眼底寒氣逼人。
他朝紀雲舒邁進一步,垂目看著她。
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個拳頭大小。
「我警告你,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就算你昨天救了我,我也不會感激你!」
「我不需要你感激。」
「那就收起你的好心!」
離川狠聲甩下這番話,便加快步子往前走去。
這回,任憑紀雲舒如何追,也無法追趕到他面前,只能遙望著他的後背。
終於,她撐不住了!
腦子猛然一陣發昏,又生疼的厲害。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就沒停下過,一口水也沒喝,身體疲憊的厲害,眼前也越發模糊,她望著離川漸漸遠去的背影,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撲了一鼻子的黃沙!
她不能再讓他離開自己了,不能了!
「景容,不要……不要再離開我了,不要……」
那種因為離別且失去的痛就像身體里流動的血液,再次佔據了她全身的脈絡。
痛!
生不如死的痛!
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個晚上。
她張張合合的眼睛視線模糊,早已不見離川的身影。
在這一刻,強大的意志一點一點的磨礪著她!
她拼盡最後的力氣試圖站起來,可才撐起一半,身子再次重重的跌了下去。
那一粒粒細小的沙子此時就像一根根尖銳的針似的,狠狠的扎在她的皮膚里。
血肉模糊一般!
她雙手抓著黃沙,努力的往前爬著。
「景容,景容……」
眼淚像珍珠似的,不停地往下掉。
就在她再次無力往前移動半步的時候,一雙大手忽然抓住了自己纖細的手臂,順著那道力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頃刻間,便落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被結實有力的雙臂緊緊抱著。
那一刻,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心裡無比的安心!
她極力睜開眼,便看到了戴著面具的離川。
他近在咫尺,面色冷酷,那道沒有任何情感的目光冷冷的直視著前方,絲毫憐憫也沒有!
抱著她,繼續往前走著。
「你不是不管我嗎?」她語氣哽咽的問道。
離川什麼話也沒說……
紀雲舒的嘴角緩緩溢出了笑意。
隨即也暈了過去。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了!
自己躺在一處水源旁邊,旁邊生著一堆火。
她坐起身來揉了揉腦袋,第一反應便是找離川。
好在,他沒有走。
離川坐在水邊,正稍顯笨拙的將手臂上的血條解開。
但是因為那血條貼在了傷口上,解下來時就如同是從身上生生的刮下一塊肉似的。
紀雲舒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她起身走了過去,蹲在他身邊。
「我來吧。」語氣輕微。
這一次,離川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便將手全權交給她處理。
紀雲舒輕輕的將那染滿血的布條一圈圈的解了下來,一邊說:「會很疼,你忍著。」
離川偏過頭。
不想自己忍痛的樣子被瞧見。
那兩道傷口染滿了血,有些潰爛化膿。
她心裡一顫,疼惜不已,鼻子一陣泛酸,她多希望,這一道道的傷口是割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的痛,都由自己來承擔。
「明知身上有傷,還要強忍著,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的手會斷的!」
離川只說:「這點小傷還死不了!」
「你總是這樣!」
總是和以前一樣倔強!
聽到這句話,離川扭頭看她,喉結上下滾動半響,欲言又止……
紀雲舒弄來水給他清理了下傷口,又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葯給他。
離川看著她遞到面前的藥丸時,頓了下。
有所猶豫!
「這是止血的葯,不是毒。」
「……」
離川便服下了!
紀雲舒又從衣服上撕下兩道布條,將他的傷口一一包紮好。
並囑咐:「一切記著,這隻手不能用力,若是傷口再裂開的話,你的手可能就真的廢了!」
離川將手抽了回去。
一句道謝也沒有。
他說過,他不會感激她。
紀雲舒看著他那冷峻的側臉,是如此的熟悉。
她本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將話又咽了進去。
只是從腰間上取出了那顆冠珠,拿給離川看。
「你還記得這個嗎?」
離川看了一眼,眼裡都是陌生感。「這是我們在錦江的時候,你從我頭上摘下來的,我說這只是一顆普通的冠珠,可你卻視如珍寶,一直都帶在身邊!你還說,這就當做是你我之間的定情信物,還記得嗎?
」
試圖將他的記憶喚出來。
可離川卻完全一副冷漠的樣子,對上她充滿了期待的眼神,嚴肅至極的說:「姑娘,我不想一而再的跟你說同樣的話!」
「景容……」
「我叫離川!我與你認識的那個人沒有任何關係,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
「你為什麼就是不肯認我?」「從未遇見過,談何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