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13日,他不在書院
林殊雙瞳瞪著,滿目驚恐與慌張。
越是藏著,就越是顯露無疑。
這時,也引來了不少學子在外圍觀,全都聽到了剛才紀雲舒說的那番話。
林殊殺了郭禾?
就像瘟疫似的,一下就傳開了,外頭的那些學子們也七嘴八舌的開始議論起來。
說什麼的都有!
刺耳的議論聲一陣陣的傳到林殊耳邊,使得他手心、額頭和後背上都冒出了冷汗。
然後——
心中如雷聲打鼓般震蕩許久后,他指著紀雲舒,「這只是你一味的揣測。」
「揣測?」
這詞還真是新鮮。
她也不急於去挑他話中的刺,反而心平氣和的說,「好,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何酒瓶上,會有你和郭禾的血?而你的那顆東栗珠,又為何會落在酒瓶里?」
「我……」
語塞!
於夫子見他憋不出話來,心中,便有些認定他就是兇手了。
「是你殺了人?是你殺了他?」
顫語沉痛。
林殊似是喉嚨一瞬之間通了氣,搖頭否認,「不是的,老師,郭禾不是我殺的人,是他們在誣陷我啊。」
「紀先生所言,是證據確鑿,她問你,你也道不出個究竟來,如何讓我信服?」
他拽住於夫子的衣角,「老師,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與郭禾無冤無仇,我為何要殺他?平日里,我與他的關係也算得上好,他死了,我也很難過。」
「那你倒是將事情說清楚,說個明明白白出來,那東栗珠,如何落到酒瓶里的,瓶上,為何會有你二人的血?」
於夫子有些喘不過氣來,按著起伏不平的胸口,說話力氣太大,以至於往後跌了一小步,正好被身後的莫若扶住。
「夫子小心。」
他穩了穩步子。
林殊話在喉嚨里哽了許久,終於一拍大腿。
「是,那顆東栗珠的確是學生的,我也承認,酒瓶上的血也是我的,但兇手絕非是我,那是因為有一日我去了後山一趟,手被樹枝刮傷,血滴落在地上那個荒廢的酒瓶上,而那串東栗珠也因此被勾斷了線,東栗珠是我爹死前留給我的,斷了線,心中氣怒,我便撒在了那個酒瓶上,故而隨手一丟,便丟進了井裡,真的是這樣,老師,你一定要相信學生。」
對於林殊來說,此時此刻,於夫子便是他的救命稻草。
唯有抓住,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掉下去。
他渾身抖顫,原本的冷汗成了滿頭的熱汗。
而他的心性,於夫子是知道的。
因為,林殊和郭禾是比較相似的人,本性,倒也純良端正,頑劣是頑劣,可殺人放火的勾當,的確做不出來。
於夫子嘆聲而言,「我知你是何人,而你所言雖是如此,但……」
「學生真是冤枉的。」
「……」
「老師……」
於夫子搖頭,一時,說不上話來。
而景容眼神森冷,出聲,「林殊,已經證據確鑿,即便你矢口否認,也不過是垂檐之冰。」
林殊赤紅著雙眼,吼聲反駁,「我剛才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人不是我殺的,你們單憑那些沒用的證據,休想安我一個殺人的罪名,事實我說了出來,絕非虛假,你們沒有親眼所見,就只拿著一個東栗珠和那破碎的酒瓶子,就揚言斷定說是我殺了郭禾,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我沒有殺人,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很激動!
總之,那鍋,他不背。
可是激動之中,又帶著一些緊張。
就沖他如此激動的勁,倒不像是兇手,可他為何有緊張?顯得有些心虛呢?
兩種情緒混合在一塊,實在讓人有些看不透了。
景容和紀雲舒互相看了一眼,不言而喻。
紀雲舒說,「林殊,這是鐵板釘釘的事,你扭曲事實、強詞奪理,莫非,一定要將郭禾的鬼魂喚出來,你才肯招供不成?」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殺人。」他咬牙切齒,「你可別恩將仇報,就因為昨晚在學堂上一事,你就公報私仇,硬說人是我殺的。」
那一刻,紀雲舒臉色一下就沉了,語重,「此乃人命關天的大事,豈是你說的公報私仇?倘若你沒有殺人,我覺不會冤枉你,但人若是你殺的,你就是逃之夭夭,也會將你繩之於法,現在證據在此,你雖有託詞否認,但這也不能全然證明你所說的就是真的。」
「那你說的就都是真的嗎?你是親眼看到了嗎?總之,人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一直在旁付元生也幫他說起話來,「是啊,不可能是林殊,他雖然脾氣大了點,但絕對不會殺人。」
而林殊突然又想到了什麼,眼神中猛然炸出一道光來,趕緊說,「你不是說,郭禾是去年6月13日那天死的嗎?可是那天,我根本就不在書院里。」
什麼?
「那天我娘病重,我回家去了,也一直陪在我娘身邊,周圍的鄰里都可以為我作證,書院里的人也都可以為我作證。」他終於挺直了身板,理直氣壯的辯駁。
於夫子也想起來了,說,「是,他13日那天的確回家去了,三天後才回來的。」
不是他?
難道,真像他說的,單單是因為手被枝條刮傷,血滴在了酒瓶上?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為何緊張心虛?
但是,13日那天,他不在書院!
這……
紀雲舒心中再次落了一團迷霧!
景容問於夫子,「夫子,你確定沒有記錯嗎?」
「應該沒有,而且學生出書院,都是有登記的,翻一翻記錄,便知。」
於是,於夫子命小童將去年一整年的外出記錄冊翻了出來,找到了林殊回家探望她娘的時間。
清清楚楚的記錄著——
正是6月13日,晨!
歸期是6月16日,晨!
林殊將冊子舉過胸前,開始朝紀雲舒興師問罪,「你們看到沒有,現在可以證明人不是我殺的了吧?你就是公報私仇,仗著老師信任你,便如此冤枉我,倘若你是官,我豈不是冤死了?」
那個氣啊!
不對!
紀雲舒就是覺得那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