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猜
景容反應過來。
手指搓著那塊剔透的玉面上,說,「所以上次,你和趙懷在亭中說的,就是這塊玉佩的事?」
「也不全是,他說的話含含糊糊,我聽得也不大明白,但繞來繞去,總歸是與這塊玉佩有關,準確的來說,其實是跟衛家有關係。」
「衛家?」
紀雲舒點頭。
景容更仔細的查看起手中的玉,精緻的玉面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老虎頭像!
頭像的左側,還有一個月牙形的形狀。
背後,則刻著一個「戌」字。
他心中思忖著,越發覺得奇怪。
卻又不知道奇怪在哪兒?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臉色,紀雲舒問,「如何?這玉,可是奇怪?」
「的確有幾分奇怪。」
「怎麼說?」
景容皺眉道,「大臨天下,會在玉上刻著一隻虎頭的人,有,但不多,一般都是皇族貴親的玉佩上才會這樣雕刻,可那衛老爺與皇室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再說這個月牙形的形狀,我似乎在哪裡見過。」
「哪兒」
他搖搖頭,「不大記得了,印象里似乎有,又似乎沒有,或許……是我記錯了。」
他心中狐疑著,有些不確定!
就是覺得眼熟。
想不起來了。
修長的指尖在玉上又摩擦了好一會,嘴裡念叨著,「至於這個『戌』字……」
沒了音。
紀雲舒緊緊的看著他。
想得知些什麼信息。
但景容又搖搖頭,直接將玉還給了她。
說,「我看,你不妨問問衛奕吧,興許他知道些什麼,那小子腦袋裡雖然裝不下學問,可他爹娘跟他說的話倒是記得清清楚楚,沒準,他爹說過,他也記下了。」
說著,便朝遠處滿頭大汗、正在溫酒的衛奕看了一眼!
那小子,可賣力了。
就像一個專業溫酒師。
紀雲舒將玉接了過來,將玉牌裝了進去。
說了一句,「算了,還是再說吧。」
景容不語。
突然——
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和車軲轆的響聲。
凌亂!
急促!
連帶著地上滾石的聲音,十分刺耳。
聞聲看去!
原來,是一行商隊正好經過官道。
六七輛馬車上運送著大大小小不一的箱子,還有三四輛馬車上的貨物用布罩著,粗粗的繩子綁著,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
最後面,還跟著三輛馬車,其中兩輛稍微簡樸了些,另外一輛則略微奢華,顏色也稍微亮些。
看樣子,像是大戶人家舉家遷移!
可——
隨行中人,都是些穿著粗布麻衣的中年人,不是體型魁梧的大老粗,就是蓄著滿臉的鬍子的漢子,亦或是擼著袖子趕馬車的老漢。
絲毫不見半點大戶人家的氣魄。
那些人大概是趕了許久的路,有些累了,看到這邊有草坪,便停了下來。
領頭的漢子還吆喝了一聲,「大夥就在這休息吧,這有條溪,喝喝水,洗把臉什麼的,然後再趕路。」
說完——
納西人便紛紛下了馬車,朝著小溪過來了。
好在,都還是些懂禮數的人,因為瞧見這邊有人,所以沒有朝這邊擠過來,而是走到下游,在那邊休息了。
馬車裡的人也下來了,皆是幾個老嫗和長得稍微清秀的年輕人,男男女女,穿得還算整潔乾淨。
但料子卻不是最好的。
那幫人一下來,就嬉笑著你推推我、我推推你,十分熱鬧。
在日落而下的安靜小溪邊上,還挺愜意的。
「鬧什麼鬧,還有一段路要趕呢,要是明日趕不上,有你們果子吃。」看上去以為六十多歲的長者說道。
他手中,還捏著一根馬鞭。
奇怪,此人年紀這麼大,走兩步估計都得氣喘,看樣子,也不是駕馬的人,手裡捏著根鞭子作甚?
那些男男女女也頓時安靜下來。
一小姑娘癟癟嘴,乖巧的說,「知道了,可我們都趕了好幾天的路了,玩一玩也不行嗎?」
「就知道玩,我們還有正經事要辦。」
「知道了知道了。」
「就你這丫頭嘴貧。」
小姑娘不甘心,指著那輛顏色轎亮的馬車,抱怨道,「分明就是你偏心,旃末姐姐鬧騰的時候你都不說她,盡愛說我們。」
老者臉色一僵,噎了噎,語氣又加重道,「旃末可跟你們不一樣,沒有她,拿什麼養你們?咱們還指望著她吃飯呢。」
怪不得人家坐的是單人馬車,你們卻擠在一堆。
可老者說的也沒錯!
眾人一噎,說不上話了。
三三兩兩的就散了,走到溪水邊上洗手、洗臉,還時不時的用手捧起水花,澆到旁人身上。
熱鬧極了。
老者也沒轍,索性扔下手裡的鞭子,也在一旁坐了下來。
吃了東西,喝著水。
沒一會,而那輛較亮的馬車內下來一名女子。
梳著凌雲髻,頭頂斜插著一支寶石簪,身著青色長裙,外面披著一件披風,腳下「踩」著一雙雲頭錦鞋。
雖沒有穿金戴銀,卻清淡的讓人舒服。
儘管臉上抹著淡紅的妝,可依舊掩蓋不住她淡白的臉色。
她手裡,還捧著一個精緻的小巧的熏爐。
白色縈繞,將她襯托得更加似仙,
原本還在嬉鬧玩水的那些男男女女頓時停了下來,似乎打骨子裡就害怕她,安安分分的回到小溪邊,好生坐著休息。
那女子也由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攙扶著,走到這塊草坪上,在一塊石頭旁坐下,喝了點水,又吃了點糕點墊墊肚子。
如今三伙人馬,互不干涉!
景容卻好奇起來,將目光從那伙人身上收回,給紀雲舒出起了問題。
問,「你猜猜看,那些人是做什麼的?」
紀雲舒先是奇怪了一下,后說,「是想讓我猜嗎?」
「看你猜的準不準。」
她笑了笑,「好啊,反正也無聊。」
說著,她朝那邊打量了小一會,才用下頜點了點遠處的幾輛馬車,說。
「那些馬車的輪子都被磨得發亮了,上面不僅沾有泥土,還沾有許多細小的石沙,想必這些人,並不是單單出個遠門而已,應該是長期在外行走的人,馬車上那些被鎖得牢牢的箱子,上面的漆都掉了,鎖也十分陳舊,按理說,這麼陳舊的物件,沒道理鎖沒有生鏽,還被磨得如此黑亮,可見,那鎖是經常開,也經常鎖,箱子里的東西,也必定經常搬出來使用,然後又鎖進去,所以,裡面的東西……是謀生吃飯的傢伙。」
眼神篤定,十分確定。
她一邊說著,景容也一邊順著她說的去看!
恩,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