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二哥,我不想與你為敵
孔虞雖不是公主,卻勝似公主的儒雅大氣!
她緩步上前,低頭行禮,無疑不是落落大方,而皇上和蕭妃瞧著她,真是左右都覺得喜歡啊。
祁禎帝自然也將她誇上了天,蕭妃也在一旁附和著。
尉遲林不是曲姜王,說是來求親,重在「求」字,祁禎帝「給」了一個女人,他只能奉命收下,厚禮相贈,風光護送回曲姜。
紀雲舒偷偷看了景容一眼,見他不為所動,彷彿孔虞只是一個與他毫不相熟的陌生女子,不值得他蹙一下眉。
甚至舉杯同慶時,景容也若無其事的舉杯飲酒,甚至興緻一來,連連喝了好幾杯。
卻又有種借酒消愁的味道。
此時的孔虞,端端的坐在蕭妃身旁,雙手被她握著,更是滿臉親和的在與她說些什麼。
而孔虞回應她的,只有唇角上一直不變的淺笑。
這女子,是真的如同景容說的那樣,她是願意嫁的嗎?
罷了,與她無干啊!
后一刻便輕輕晃了晃腦袋。
「紀先生。」
倏地,耳邊有人喚了她一聲。
她轉頭看去,就瞧著一個小太監往她手裡塞了一張紙條。
然後便走了!
看著手掌心的紙條,她稍有一愣,這才折開。
——荷花池
只寫了三個字!
誰給自己的?
她將紙條搓成一團,在宴席之上看了一圈,適才發現,紀桓已經離席了。
該面對,遲早要面對,躲也躲不了。
趁著景容正在「借酒消愁」,她便悄悄離開了。
可她前腳才走,琅泊就與景容說,「王爺,要不要跟上去?」
景容往嘴裡又灌了一口酒。
後背上像是長了一雙眼睛,說,「不用了,有子衿跟著她,等她忙完后,你再通知子衿,護送她先回府。」
「是!」
琅泊領命,又乖乖站在了一邊。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觀望台里普天同慶,外頭,卻顯得分外冷清。
紀雲舒問宮女要了一盞小巧燈,去了前來觀望樓時經過的那片荷花池。
果不其然,紀桓真的在等自己。
燭光緩緩逼近,映照在平靜的水面上!
紀桓握著自己那把常年不離手的軒赤劍,怒視著她。
紀雲舒卻客氣極了,便他伏了伏身,「不知道紀將軍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說,你到底是不是紀雲舒?」他直接質問。
「紀雲舒?」紀雲舒口中念著自己的名字,冷笑一聲,「此人,是將軍的什麼人?」
「仇人,弒兄弒親的仇人。」
「哦?原來是個殺人犯啊?可在下怎麼聽說,將軍的弟弟紀元職是畏罪自殺的呢?而將軍的祖母,則是風寒入體,不治而去的,怎就怪罪到了那位紀姑娘身上?莫非在下聽到的,與真相大有出入?」
紀桓不是紀黎,自然冷靜不了,氣得一臉漲紅,手中的劍,欲欲拔出。
凶目怒呵,「你不用跟我拐彎抹角,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紀雲舒。」
紀雲舒定了定眸,「如果,我說是呢?」
語落,紀桓將軒赤劍拔了出來,伴隨著一道寒光而落,劍鋒,已經對準了紀雲舒的脖子。
「如果你是,我便殺了你。」
粗狂的兇狠聲,將平靜的水面也震得抖了抖。
紀雲舒則揚了揚下頜,劍鋒抵在她細膩的脖上,儘管還隔著一點點的距離,可她能感覺到這把嗜血無數的軒赤劍,此時正瘋狂的想要刺進自己的喉嚨。
「紀將軍,你是想在皇宮裡殺了我嗎?」
「你以為我不敢?」
「不,你當然敢,叱吒疆場的長林將軍有什麼不敢的?可是……」說時,她往前走了一小步,脖子幾乎已經抵在了面前的劍鋒上,勾著不懼的眸子,繼續說,」你若殺了我,今日,你也走不出這皇宮大門。」
那語氣,彷彿從幽幽深淵裡發出來的一般,滲進人的皮囊里,瞬間化為無數支利劍,刺向五臟六腑。
紀桓既然在她說完這番話時,將手中的劍收了收。
可紀雲舒的脖子,還是被鋒銳的劍鋒割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其實,她害怕極了,提著小巧燈籠的手,都在隱隱發顫。
可是她知道,自己越是表現出害怕,以紀桓這般吃硬不吃軟的性子,剛才軒赤劍朝她刺過來時,她就已經死了。
紀桓一臉篤定,「你知道我從來不怕人威脅,而你就是紀雲舒,我要殺的人,也是你!」
他眼睛里徒升而起的殺意,越演越烈。
紀雲舒抬著尖尖細細的下巴,原本驟沉的目光,又溫和起來。
喚了他一聲,「二哥,我不想與你為敵。」
是的,她承認了!
喊了這一聲「二哥」,讓紀桓的眉梢微蹙。
「我不是你二哥,你殺了元職,氣死了祖母,你已經被逐出了紀家,是個罪人,不配叫我。」
「難道二哥你也是非不分嗎?」紀雲舒眉心一疼,「當年,是二哥你從戰場上救回了紀裴,我一直都很感激你,也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縱使你口口聲聲的說要殺我,我也依舊願意相信二哥你是不忍心的,而如果你真的相信三哥的死是因為我的錯,那好,你便一劍殺死我吧。」
她錚錚的看著他。
其實,她是想賭一把,就賭她二哥心裡,是否真的也如紀家其他人一樣,冷酷無情!
紀桓雖然是個莽夫,但也不是不會考慮的廢人,紀元職殺人在先,也是他自己自殺的,說到底,的確跟紀雲舒沒有關係,可是,那是他三弟,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了而什麼都不做。
所以,他是真的下了狠心要殺了紀雲舒的。
可聽著紀雲舒剛才這番話,他又猶豫了。
掙扎了!
那種糾結的表情,全都表現在了臉上!
他握著劍的手都在發顫,臉色漲得通紅。
而隱在暗處的一抹時子衿,正蠢蠢欲動。
敢傷她主子,她便奪了那人的腦袋!
突然!
啊——
一瞬之間,紀桓怒吼了一聲!
發狂似的舉起手中的劍,當菜刀似的朝紀雲舒劈了去。
紀雲舒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劍鋒帶著一道疾風,凜著寒光,一點一點朝她襲來。
本以為那把劍會將自己劈成兩半,卻沒想到的是,被劈成兩半的,是她臉上帶著的金色面具。
面具朝著兩邊炸開,一半落在了荷花池裡,一半落在了她手中的燈籠上。
連帶著燈籠,一塊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