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秦士予
景容說起衛奕吃肉一事,紀雲舒也只淡淡一笑了之。
也不知道何時起,景容待衛奕,似乎有那麼一丟丟好!
不,是討好!
而關於《臨京案》一事,紀雲舒的心裡此時卻有些疑惑,將那個掛穗收回衣袖中,抬眸問景容。
「《臨京案》要查,自然就要開棺,七十二具骸骨,每一具都需要畫出生前像,才能確定失蹤的一人到底是誰,可……」
未說完顧慮,景容接過她的話。
「你是想說,此案畢竟不是小案,御國公乃是皇室宗親,開棺畫骨,必定牽連甚廣,所以,你擔心起棺一事,根本行不通。」
她心裡的全部,都被他說了出來。
點點頭,抿了下乾涸的唇,說:「倘若只是開一副棺,尚可商量,但七十二副,王爺可有把握?皇上會同意下旨開棺嗎?」
「本王沒有把握。」他回答得很利索,眉頭一皺:「而且,不是開七十二副,只開67副就行。」
「嗯?」
「其中五具,是御國公和他的妻兒,已經入了陵墓,根本不可能起棺,所以失蹤的那個人,只是府中辦事的下人,只需讓父皇下旨開另外67副棺材就可。」
「原來如此!」
「而且一開始查此案時,沒人想過有一日需要開棺,畢竟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本王也並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人能畫出一堆白骨的生前像來。」
這算是在誇她嗎?
可又無疑是丟給她一個難題,若是皇帝不下旨開棺,她就算畫功再了得,也只能是一支空筆!
「那,王爺下一步,有什麼打算?開棺一事孰輕孰重,絕非兒戲。」
景容蹙眉:「今日不談了,明日,我去見一見秦大人,與他商討一下,再做定奪,總之那棺,一定要開。」
十分堅定!
費了如此大的功夫,將紀雲舒從錦江帶來這裡,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那67副棺材挖上來。
翌日
景容去了一趟秦府。
秦士予年五十,早年,也是一員大將,現如今,任兵隸司尹一職,從武官轉成了文官。
與御國公,乃是摯友,自御國公一家滅門后,這十四年來,他一直在徹查此事,直至半年多以前,終是找出三個疑點,上訴翻案。
上奏的三項疑點如下:
一,御國公府大火當日,府兵接到御國公的命令,全數被調離至兵隸司,按道理,主人要下令將府兵調到兵隸司,只有兩種原因,一是京城發生異常,二是皇上下令,但兩者,都沒有,所以御國公下令有所異常。
二,當年持御國公令牌、調離兵隸司的將軍在事後不久,突然暴斃死亡,肯定事有蹊蹺。
三,御國公府73人,卻少了一具屍體,根據仵作驗屍得知,再查御國公府的人口記錄,得知少的一具屍體,可能是府中的小廝逃了出去,若能找到失蹤的那人,興許就能知道當年事情的真相!
種種原因,在秦士予極力上訴后,皇帝終於同意下令徹查了。
這會,景容剛到秦府門口,秦士予便將他迎了進去。
「容王何必親自過來一趟,只須命人通報一聲,下官前往容王府就行。」
「不礙事,而且秦大人你行動不方便。」
秦士予因為出征時,腳部受過傷,行動起來也有些不方便,再加上之前在南蟄門外跪了三天三夜后,腳傷便更加嚴重了,站得久了些,就疼得不行。
兩人盤膝而坐,一旁的小廝上了兩杯熱茶。
「容王,你在信中所說,帶回來一個人,此人,當真能破了這樁案子?」秦士予問。
景容微嘆了一聲氣,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
見他如此,秦士予思索不明,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容王心思微沉,難道此案,有其他變故?」
「不瞞秦大人,這半年間,本王根據戶部登記的御國公府人員名單,走訪了不少地方,無非就是為了找到遺漏的一人,但卻是大海撈針,無從查起。」
「所以王爺的意思?」
「當年大火燒了御國公府一天一夜,七十二具屍體都成了焦屍,無從辨別,根據一些配飾判斷,倒是能辨別出御國公和他妻兒5人,將其葬於陵墓,而剩餘的67人,則全部葬在了臨山,想得知失蹤的一人是誰?唯有一種辦法,就是開棺。」
「開棺?」
「本王帶來的這個奇人,能畫骨為像,無論是腐屍,亦或是一堆生生白骨,都能畫出此人的生前像來,只有開棺,將人像一一畫出,自然就能得知失蹤的一人到底是誰?」
景容字字璇璣,擲地有聲!
而聽到「開棺」二字時,秦大人的神色已經一頓,微有驚詫!
身子附前,語氣輕抖:「王爺應該知道,此事關係重大,若是得不到皇上的首肯,開棺一事,根本不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
要他祁禎帝推翻自己結的案,已經讓他心有芥蒂了,如今還要開棺畫骨?
豈不是天下人都知道了?
簡直就是讓他打自己的臉,一巴掌不夠,還打了兩巴掌!
其中道理,景容自然明白!
他道:「正是因為如此,本王才來與秦大人你商討。」
「這……」秦士予著實難住了。
要不,自己再去南蟄門外跪個三天三夜?
這想法才萌生出來,景容就讓它胎死腹中了!
道:「父皇向來忌諱懸權(以輿論之力壓迫某人做某事)之人,御國公府的案件,秦大人你已經做了第一人,請求父皇開棺一事,你就不必再出面了。」
「那容王可有把握?」
他搖頭:「暫且,還等明日蕭妃娘娘的生辰之後,再論吧。」
秦士予一聽,蕭妃娘娘的生辰?當即便落聲問:「莫非是皇上的意思?想見見那位奇人?」
不得不說,秦士予是個聰明人。
景容的指關節,輕輕嗑在桌上,眼神中,落著無人猜測的緒味。
緩緩道:「畢竟牽扯皇室,父皇想見見她,也是必然。」
秦士予捋了一把鬍子,眉目露出思忖好奇來。
「其實下官也有幾分好奇,這天下,當真有如此奇人?能畫出一堆白骨的生前像來?」
若說她紀雲舒是干考古的,上知五千年,會不會嚇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