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心亂如麻的吻
周圍太鬧騰,似乎將景容這番話掩蓋下去。
可紀雲舒還是清楚的聽明白了!
什麼叫待你如何?什麼叫你當真不知?
這兩句話,像灌了滾燙的油似的,朝她澆來。
她眼神隱隱一顫,竟有些驚慌!
只好不語!
景容怒意的雙眸,此刻又顯得十分深情。
他道:「你可知道,本王第一次見到你,便猜測你是女子身,三番四次戲弄與你,卻戲弄得本王心中,如線團般錯亂迷惑,攪得我竟情牽夢繞、夜不能寐、食不出味,甚至好幾回,都想摘了你頭上的冠扣,以證本王的猜測,你又可知,當證實了本王的猜測后,那番心思,矢亂如麻,實在難癢,也只有你,才會令我這般!」
這下,紀雲舒聽明白。
這廝,是在跟自己表白呢!
哎哎哎,王爺,你醒醒,咱們不可能的!
「王爺,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放開我。」她掙扎手臂,身子更是用力往側邊鑽去。
偏偏景容將她堵得嚴嚴實實。
他更是再次強調:「你聽不明白,好,本王再說一次,雙魚洑水而歡,單雛匍行而結,庄女夢,磐石如堅。」
怦—
語落的同時,漫天的煙花轟然炸開。
夜空中,五彩斑斕,星星點點的火焰,滲得人眼似光!
周圍,人群一陣陣的歡呼起來!
而紀雲舒,卻看著景容那雙毫無動搖的眼神,沒了動作。
四目相對,黏得緊緊的!
她抿了抿唇,低眉。
帶著婉拒的語氣,道:「王爺,雙魚之歡,遇旱則亡,單雛而結,遇雨則分,王爺這份情,與我不合。」
煙花炸開的聲音,將她輕細的語聲,緩緩蓋去。
可景容,還會聽到的。
他深情侃侃的眉間,附著細長的雙目,緩緩沉落,那雙抓在紀雲舒手臂上的手,也像衣針上的紐扣,松線脫離。
失望!
依舊是失望!
「好,本王明白了!」
禁錮已解,紀雲舒抱著手臂,神色匆慌中,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情緒,避開兩步,離開了景容懷中。
兩人背對著背,一個心思失落如塵,一個緊張得雙手冒汗。
而偏偏在這個時候,紀雲舒一抬眼,就看到了紀慕青。
一身丹紅裝,肩上披著藍白披風,梳著長發碧螺髻,金釵著發,銀飾金鐲,樣樣不少,手中提著一個四角燈,用的是鑲金的線,挑邊的,是上等的紅竹木,掛角的,是銀珠的同心掛穗。
身後,還跟著四個小丫頭!
這行頭,堪比娘娘出行!
眼看著要往這邊走來了,紀雲舒正糾結著是要「撞」上去?還是避開?
正巧,紀慕青的目光朝她的方向看來。
而零點零一秒的時間裡,紀雲舒的身子,被一雙大手用力掰了過去。
留給遠處紀慕青的,則是一道華麗轉身的背影!
也在轉身之際,紀雲舒再一次被壓在了牆上,尖尖細細的下顎,被景容修長的指尖用力捏住,輕輕挑起。
小小的身子,被他挺拔的身子遮擋著。
隨著下巴被挑起的同時,她也被迫對上了景容那雙嗜血般的目光,帶著不甘,帶著些許的憤怒!
「還請王爺放開我。」
「雲舒。」
他輕聲喚了她一聲。
頃刻,低頭俯身,再次將紀雲舒的下顎微微一抬,一隻手扣住她的腰間,掌心用力一壓,那冷厲的雙唇,朝著紀雲舒小巧緋紅的唇吻去。
唇間相碰,伴著漫天燦爛的煙火!
真是別有一番美景。
紀雲舒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吻,怔得全身僵麻,雙目瞪大,連呼吸都漸漸驟停了一般。
就連紀裴,都從未與她如此親近過!
那一刻,紀雲舒當真是心亂如麻了!
亂得她不知如何是好,麻得她竟忘了反抗。
可景容,卻吻得如火如荼。
紀雲舒抬著素白的手指,貼在自己唇上,稍稍一擦,紅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景容。
也在眼神怔住的后一刻,轉身,慌忙而逃。
「雲舒……」
景容喚她的同時,甚至來不及去拉她,她就已經衝進人群中。
來來往往的人群也瞬間掩蓋了她的身影,景容唯有拼了命的扒開人群,極力去尋找那道身影。
可紀雲舒像是消失匿跡似的,沒了蹤跡。
小樣,跑的還挺快的!
他站在原地,任由著人群碰撞著自己的肩膀。
緩時,勾唇一笑,冰涼的指尖碰觸到自己的唇。
那股淡淡的余香似乎還在!
而他,的確是有些貪婪了!
從景容身邊逃離之後,紀雲舒卻像丟了魂一樣,一路回到了衛府。
剛一進自己的院子,就看到衛奕提著那盞已經滅了的梅花燈,坐在屋外的石階上,低垂著頭,非常失落的樣子。
聽到動靜,一抬頭,看到紀雲舒回來,他撒腿就奔了過去。
「舒兒。」
「你是自己回來的嗎?」她問他。
他搖頭:「不是,是鸞兒姐姐和那個黑哥哥帶我回來的。」
黑哥哥,說的是琅泊吧。
她點點頭,不語。
衛奕見她臉色不對,歪著頭,問:「舒兒,你不高興嗎?」
她不高興的表情,有那麼明顯嗎?
索性牽強的笑了笑,搖頭:「我沒有不高興,衛奕,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早點去休息吧。」
「可是……」
「怎麼了?」
他將手中的燈籠一抬:「舒兒,我的燈籠都還沒有掛呢。」
采燈節,本就是燈籠掛得越高,越吉利。
看著衛奕那遺憾的眼神,紀雲舒又於心不忍,可自己的那盞燈,又被景容那混蛋給弄掉了。
可她著實不想讓衛奕不開心,掃了他的興緻。
於是想了想,突然眼眸一亮。
勾唇道:「衛奕,我們不掛燈籠了,我們放孔明燈好不好?」
「孔明燈?」
「對,就是孔明燈。」
「好,放孔明燈了,放孔明燈了。」
衛奕高興得不行。
隨後,紀雲舒便喚來了鸞兒,讓她去府上找了兩盞孔明燈來。
紀雲舒又拿來一些筆硯,將孔明燈支在小桌上。
挑起一支筆,跟衛奕說:「衛奕,這個孔明燈,能放得很高很高,很多人都是用來許願的,你有什麼願望的話,可以寫在上面。」
「真的嗎?」
「當然,那麼,你有什麼願望?」
衛奕想了想,拿起一支筆,在自己那盞孔明燈上開始寫了起來。
紀雲舒不知道他在寫什麼,索性,自己也開始動起筆來。
那凈白的孔明燈上,很快便寫了一豎行清秀的字。
願人心無塵,死者已矣!
紀雲舒許的願,就是和常人不同!
鸞兒看了一眼,不明,問:「小姐,平常人不都是寫什麼身體健康嗎?您怎麼寫這個?」
放下筆,她解釋:「活著沒有算計,死了能安逸,這才是生死之間,最美好的一點東西,也是心靈上的健康。」
「恩?哦。」鸞兒似懂非懂的。
這會,衛奕也寫好了,握著那支筆,笑著說:「舒兒,你看,我寫好了。」
等她過來一看,就看到衛奕那盞孔明燈上,歪歪妞妞的畫著幾個小人。
有高有低,有胖有瘦,一共四個人。
衛奕指著一個高高的:「這是我。」
又指著一個胖胖的:「這是爹。」
又指著一個微胖的:「這是娘。」
然後,指著一個瘦瘦小小的:「這是舒兒你。」
衛奕那張乾淨的臉蛋上,揉得濃濃的幸福感,明艷極了!
紀雲舒的心裡一陣感動,又帶著內疚,那份感覺,湧上心頭,讓她的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
收拾好心情,她溫柔道:「好了衛奕,我們點上火,把孔明燈放上去。」
「好。」
兩盞孔明燈,點了火,緩緩升上了天……
在墨黑色的夜空底下,閃現著奪人眼球的橙紅色光暈,越來越遠,越來越高……
衛奕蹦蹦跳跳,仰著頭,說了一大車的話。
可紀雲舒卻一句也沒聽進來,抬著淡沉的眸子看那兩盞孔明燈,卻心事重重!
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人生同一回,被一個男人調戲了無數次。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心裡打鼓一樣,一縮一漲的,敲得她現在都還心顫著。
……
此時的廣渠院。
景容站在屋檐之下,雙手背在身後,那身墨色的長袍被冷風緩緩掀起。
他抬著頭,看著天空中遠遠飄起的那兩盞孔明燈,唇角漸漸浮上了一抹淺淺的笑。
腦海中,浮現出了與紀雲舒親吻的畫面。
當真是溫存尚在,融進了他的心窩中。
這時,琅泊從遠處走了過來,腳步匆匆。
走到景容身旁,道:「王爺,京城來信了。」
說完,他將信件遞上。
景容也瞬時收起了那抹淺笑,神色凝重,將信接來,拆開一看。
信中的內容過目一遍后,那封信,被他緊揉在手,皺成一團。
眸中忽然寒光乍現:「看來景亦這步棋,早早便謀劃了。」
景亦,大臨三皇子,封號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