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見哈勃逆流而上，巴力冷冷說道。同時伸出僅餘的一臂握住黑暗之星，戰錘空有萬均之力，卻硬是砸不下去。巴力再擡起粗腿撐在哈勃身上，驀然用力一撐，加圖人整個人倒飛了出去。巴力握住戰錘隨後甩出，戰錘如同一顆黑色流星般尾隨而去，砸往哈勃。

若給砸中，恐怕和被一顆小型隕鐵砸中沒什麼區別。眼看黑暗之星就要轟中哈勃，橫裏伸出一隻手來，在戰錘下輕輕一託。黑暗之星立刻改橫飛爲上升，戰錘飛上了半空，再落了下來，在地面砸出一個數米寬的圓坑，震起一圈翻涌的塵囂。

巴力瞥向艾倫道：“你應該知道，你我的戰鬥根本不是他們這種層次的傢伙所能夠插手的。難道你指望他們可以幫着消磨我的力量？”

“我當然清楚，不過這種和帝國大將過招的機會可不多。有了這層經驗後，相信他們以後的路會更好走一些。”艾倫淡然道。

巴力怒極反笑：“原來你把我當成他們的磨刀石了？你就這麼認定今晚可以留下我？”

“這本來就是事實。”

巴力看了看自己的斷腕，冷笑道：“別以爲斬下我一條手臂，就可以削下我的腦袋。想要幹掉我，你還沒這個資格！”

艾倫屈指輕彈破滅讚歌，笑了起來：“有沒有資格，試過才知道。”

大督軍一聲怒吼，擡手朝艾倫一指。那掉在地上的斷手突然炸開，轟出一道漆黑流光斜射向艾倫。後者擡刀，黑色流光激撞在刀身上，推得艾倫整個人不斷滑退。退出百米，艾倫才輕喝出刀，才這道流光彈開。那道漆黑流光彈至十米處的半空，竟然凝停了下來。艾倫仔細觀察，纔看出那並非什麼光芒，而是無數的漆黑顆粒，每一個顆粒微至毫釐。若非他的目力驚人，實屬難辯。這無數顆粒聚合在一起，便如同一團翻涌的黑色光焰。

“你能斬得掉我的手臂，就不知道能否斬得掉這些比沙子還小的東西。就算連這麼細微之物也可以斬開，就不知道億萬微粒，你斬得盡嗎？”巴力腳下生起一圈氣浪，氣流繞着他的身體呈順時針方向旋動。從巴力體表開始散發出極暗源力的黑色氣焰，它們同樣被氣流帶動，於是戰場上彷彿升起一根黑色的龍捲風，把巴力的身影徹底淹沒。

黑色龍捲開始移動，逐漸勢大，到得最後連夜空濃雲也給牽扯了下來，和黑色龍捲混合在一起，宛若塵暴般襲捲而來。縱使在這種時候，艾倫仍舊冷靜如昔。他甚至察覺到那團停留在半空的黑色粒子也注入前方的塵暴裏，成爲推動風暴的其中一份動力。面對這宛若自然天威的沙塵風暴，貝爾摩德和哈勃均有種無從下手之感，然後兩人耳邊就響起艾倫的輕語：“你們都別插手，巴力動真格了。讓我來吧。”

留言之後，艾倫拖刀直接撞進了風暴裏。他的源力總量不及巴力，也懶得和巴力一樣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僅是升起縷縷虛空祕焰。灰色火焰遍佈艾倫全身形成屏障，將風沙隔絕在外。艾倫直接朝塵暴風眼衝去，巴力必定在那個地方。越是接近風暴中心，壓力就越大。前行百米之後，艾倫身上所承受的壓力已經非常驚人。在這個風眼附近的強風帶裏，風壓足以使金屬裝甲扭曲變形，可艾倫現在的體質強悍異常。頂着巨大壓力，也就是速度比之前慢了一倍罷了。

他豎起巨刀，在狂風中一刀斬下。破滅讚歌盪出一道灰焰劍氣，樸素無華地斬過風帶，整個沙塵風暴有那麼一刻頓了頓，這圈強風帶竟然給艾倫生生劈出了條通道來。艾倫提刀疾衝，更用上了空間跳躍，眨眼高速中便已經穿過了強風帶，一步踏進了風眼裏。這時塵暴才繼續旋轉，往前推進。

風眼裏艾倫大感意外，巴力竟然不在這裏面。他擡頭看，可以見到風眼周圍一圈風壁上幾乎都是那些黑色粒子。它們高速旋繞，形成一圈黑色的風壁，這些東西便是沙塵風暴的核心，亦是動能。它們推動着風暴吞噬世間萬物，更詭異的是，在它們之中艾倫感覺到了巴力的氣息。

突然風眼縮小，黑色粒子所形成的風壁往上撥高。從塵暴外看去，可以看到那風暴的中心處一根黑色光柱升了起來。隨着這根光柱升起，被風暴吸引而來的億萬沙粒也隨着升空，於是整個風暴彷彿往天空升去，接着那光柱中心開始陷下，引得風沙倒灌。於是下一刻，艾倫本以爲安全的風眼，卻儼然成了最危險的地帶。

那層黑色風壁封死了空間，艾倫彷彿站在一根中空的管道里。現在，以噸計的沙粒則倒灌而下，巴力這是打算把他活埋！

艾倫當然不打算坐以待斃，他擡頭眯眼看着那自天而降的沙雨，體內一份份虛空祕焰正不斷壓進巨刀裏。火焰疊加的能力使破滅讚歌內的源力幾近暴走，也虧得是源器，換成一般武器恐怕早承受不住這股巨力而崩斷了。艾倫這一蓄勢之下，氣機便節節攀升。哪怕以塵暴之威，也掩蓋不住他的氣勢。

當艾倫氣機蓄至飽和時，破滅讚歌迎着沙雨一刀挑起。

先是一片灰色刀光從黑色光柱裏破出，接着一片又一片的灰光沖天而起，最終匯聚成一片扇形光潮，把黑色光柱完美地居中分開。這根光柱再維持不下去，那由黑色粒子所構成的牆壁爲之潰散，裏面的沙子失去束縛，當即朝四周傾瀉。這一瀉，如同山洪暴發，只見道道沙龍衝往四周，爭先恐後地淹沒每一寸地面，生似將死神沙漠的一角搬到了戰場上來一般。

戰場上憑空多了座沙丘，貝爾摩德和哈勃面面相覷，均感駭然。巴力果然手段通天，全力施爲之下竟然弄出一個沙塵風暴來，換成他們兩人在那風眼裏，恐怕都得給沙子生生活埋了。現在戰場上氣機混亂無比，他們也感覺不到艾倫的所在。直到那沙丘上一片沙子井噴如柱，纔看到艾倫搖搖晃晃地鑽了出來。

兩人

便要撲去，卻遠遠看到艾倫舉起了手，示意他們不要過來。兩人只得立定，哈勃怏怏道：“第一次遇到這傢伙的時候，還能跟他打成一個平手。現在距離卻是越來越大，大得我都快趕不上了。”

貝爾摩德拍了拍大塊頭的肩膀，頗有點安慰他的意思。突然哈勃擡頭：“不對，怎麼只有這小子出來，另外那個混帳東西呢？”

他指的自然是巴力。

貝爾摩德的眼神也變得肅然起來，他當然不相信巴力會這麼死了。可現在，沙丘上只有一個艾倫，巴力卻全無蹤影。這就難怪艾倫阻止他們過去，想來他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可貝爾摩德不知道的是，艾倫阻止他們過去，卻是因爲他身體出現了異狀。此刻，艾倫體表浮起道道黑色的血管，如同一條條漆黑的蚯蚓一般。他可以感覺得到，體內一股異常可怕的極暗源力正在蔓延。接着腦海中直接響起了巴力的聲音：“你的刀不是很鋒利嗎？現在我就在你的體內，要不你乾脆斬開自己試試？”

艾倫皺起眉頭，回想起剛纔的一幕。

他蓄足力量以一式破城斬開巴力那黑色風壁之後，塵暴也隨之潰散。但就在那個時候，無以數計的黑色粒子混在沙子中一起落到艾倫的身上，再侵入到他的體內。當時在風眼裏沒有見到巴力艾倫已感奇怪，現在又被這些黑色粒子入侵。想起巴力那斷手炸出黑光的畫面，艾倫愈發肯定，巴力轉移了自己的生命形態。

就像當日斯達克那樣把自己轉換成了能量形態，而巴力，則轉換成了粒子集羣的形式。現在在腦海裏響起的聲音，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

巴力仍在繼續說道：“這是極暗源力的終極運用，便是讓我化身成億萬粒子。這每一顆極暗源力的粒子都是我，也不是我。你以爲那個塵暴就是我的殺招？錯了，那不過是爲了給我做掩護，否則我哪有那麼容易入侵你的身體。可現在你知道也太遲了，除非你也可以粒子化，否則，你就等着體內被我侵蝕一空而死吧！”

艾倫眯了眯眼，輕聲道：“別人我不知道，但你不該侵入我的身體。因爲那裏面，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是一個愉快的地方。”

他的瞳孔深處有一縷灰色火焰升了起來。

下一刻，艾倫全力催動虛空祕焰。虛空天火已經有接近太陽表面的溫度，虛空祕焰的溫度則是天火的十倍，在埃博因斯的文明裏，虛空祕焰更被稱爲毀滅之火。當時溫莎貝洛雖然不知虛空祕焰爲何物，卻本能地不願接近那蒼白，看似沒有溫度，亦無張揚氣機的火焰。現在虛空祕焰直接在艾倫體內運行，侵入他身體中的巴力等若自己送上門去讓祕焰焚燒。

誠然，如巴力所說他轉換成粒子集羣的形態，就算破滅讚歌能夠斬開宇宙萬物。可卻難以斬盡億萬粒子，但要是把它們全部扔到祕焰裏燒一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