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賴啊，白。反應、速度和爆發力都強得可怕，你的潛力和天賦恐怕是我們這幾人裏頭最強的。”蘿拉麪帶微笑，爲少年的成長感到由衷歡欣。

少年摸了摸頭，他不擅言語，只是喃喃地說：“還差一些。”

“你是指哈勃嗎？”蘿拉笑了起來：“不要拿自己和大塊頭比較，哈勃的起點本來就比你我任何一人都高。成爲艾倫的從者之後，他的墮落之軀攻防兩種模式皆無不優秀，所以戰力在我們之上是很正常的。可你不該只看到力量，而忽略了自己的成長。老實說，你的成長速度都快追上艾倫了。”

“追上父親嗎？”少年眼睛亮了起來：“如果我可以成長到父親的高度，就可以幫上很多忙了吧？”

“那是當然，到時的話，我們這些人大概就可以退休了。”蘿拉半開玩笑道。

白咧嘴一笑，笑容純樸。

自從艾倫離開之後，他們幾人有感自己實力低微，便通過對戰來訓練自己。開始的時候，蘿拉、白和貝爾摩德需要三人聯手，才能和哈勃堪堪戰平。但幾天之後，白又晉級，且實力一日千里，成長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很快，他們三人的戰力便讓哈勃也開始漸落下風。

於是四人又拆分成了兩組。

貝爾摩德和哈勃一組，白則和蘿拉一起，兩組人繼續以對戰的方式訓練自己。他們之前從沒進行過這樣的訓練，不料倒是成效卓然。非但提升了本身的實力，也因此更熟悉對方的能力戰技，一旦配合起來戰力較以往提升了不少。

“繼續嗎？”白躍躍欲試。

蘿拉點頭說：“接下來我可要動真格的了。”

“我也是。”

然後兩道人影便糾纏在一起。

蘿拉的劍勢依舊是大開大合，每一劍劈出去皆氣勢驚人，心志稍微較弱下的人在她的劍勢下三兩劍下來必定心蕩神搖。白全身上下雖無兵器，可他的身體就是最強的兵器。從拳頭到腳尖，甚至肩膀額頭，在全身覆蓋了堅硬蛇鱗之後，白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能變成致命的兵器。

他動作靈活，攻擊又快又狠。每每蘿拉攻出一劍，白足夠打出三五拳，踢出兩三腳。只是蘿拉攻勢雖慢，可到了他們這種層次的強者，無論一劍一拳皆蘊含澎湃氣機。拳劍的對撞，也是氣機的對撞。縱使蘿拉的攻勢再慢，如果無法擊破她一劍所挾帶的如潮氣機，那就算白可以避開她的劍鋒，也避不開氣機的鎖定和追擊。

否則，以白的靈活和速度，爲何要和蘿拉拼拳。事實上到了他們的境界，快和慢已經不似表面上那般簡單。快未必可以制勝，慢則未嘗不能傷敵。

一劍斬盡，蘿拉借身體迴旋之際收劍運力，又是一劍斜挑而出。這一劍帶起漫天冰雪，在劍氣的牽引下雪花旋轉呼嘯，被剎血拉出一條淺藍柱掃向少白。

白微微吸氣，小腹緊縮。突

然吐氣斷喝，瞬間轟出一片拳影。

拳影撞上雪柱，冰雪在兩人源力氣機的對撞下被輾成了粉末。轟開雪柱，白高擡右腿，再以腳跟筆直砸下。這一腳高速破空帶起銳嘯，重重撞在剎血的劍鋒之上。蘿拉只覺劍上挑着一座山，狂暴的衝擊沿劍襲來，她低呼一聲，獸瞳中似有火光亮起。一股暴烈的源力從體內涌出，撞上白的源力。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一股大力在劍上爆發，震得他們皆往後彈開。

蘿拉雙腳在雪地上滑出了十米，才用剎血拄地停了下來。白則在半空不斷翻滾卸力，足足轉了十幾圈才落到了地上。雙方皆是嚴肅地盯着自己的對手，片刻後才相視一笑。

“今天就到這吧，再繼續下去就不是訓練了。”蘿拉道，她和白都有壓箱底的王牌沒有掀出。可就像她說的，若兩人都揭開底牌全力對戰，那就不是訓練，而是生死相搏了。

白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少年身上的蛇鱗逐一消失，蘿拉則解除了祖靈呼喚，各自從戰鬥狀態退出來後。兩人按照之前所做的標記來到一棵已經枯死的老樹下，在樹洞裏蘿拉拿出水和食物，和白一人一份吃喝起來。難道的休息時間裏，兩人默然無言，這讓他們可以輕易聽到遠處不時傳來的悶響。

那是哈勃和貝爾摩德搞出來的聲音。

“大個子快突破了啊。”蘿拉輕聲道，之前分組的時候，哈勃離三十級大關便只有一步之遙。這些時日下來，每次見到他，他的氣機都有顯著的提升，並且隱約生成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那正是晉階在既的徵兆，如果順利的話，以哈勃的天賦潛力，難保不會直接提升個兩三級。到時候，這個加圖人就會成爲艾倫身邊最強的追隨者了。

她又看了看旁邊默默吃着東西的白，蘿拉便在哈勃那最強的定義後面悄然加上了“之一”二字。

這時蘿拉的耳朵輕輕動了下，她捕捉到一陣輕微的響動。當下收起食物，手扶到了剎血的劍柄上。少年也有發覺，他直接跳了起來，脖子上的絨毛豎了起來。可突然他又放鬆，接着一屁股坐到地上繼續吃東西。從他們前方一片樹林裏，有三頭火角魔走了出來，當先一頭往蘿拉兩人走來，其它的則蹲坐在原地待命。

那頭火角魔來到蘿拉附近時，從嘴中竟然吐出了人言：“蘿拉小姐，有情況。”

聲音是米提納斯，深淵之火雖遠在小鎮礦場上，但通過和戰鬥單位的聯繫，可以和蘿拉幾人溝通。米提納斯把火角魔分散在鎮子周圍幾公里內的雪原樹林中充當耳目，若發現了什麼都會通過火角魔和蘿拉聯繫。艾倫不在鎮上，和他關係最密切的蘿拉儼然成了艾倫的代言人。

“什麼情況？”

“發現入侵者。”米提納斯報上一個位置後，道：“對方人數不多，可裏面有一名三十級的強者，所以我覺得有必要通知你。”

“三十級強者？”蘿拉站了起來：“那我和白先過去，請你通知哈勃他們過來匯合。”

“蘿拉小姐。”米提納斯提議道：“恕我直言，目前恐怕只有我才能穩勝對方，但殿下吩咐過如無必要，讓我儘量避免暴露在旁人視線裏。你們這段時間都有所成長，可面對三十級強者還是勉強了一些。我覺得這種情況，先低階戰鬥單元消耗對方的戰力，等對手源力下跌時，再由你們出面會更理想一些。”

蘿拉點頭：“我知道，可我們已經差不多到瓶頸了，畢竟對戰訓練不是生死相搏。缺乏面對強者的經驗，我們很難再做突破。所以我認爲現在是一個機會，如果對方的實力和當初那個鐵手差不多的話，哪怕是三十級的強者我們也不是沒機會的。”

“但是你放心，若是對方實力太強的話，我會使用你那個方案的。”

火角魔十分人性化地點了點頭：“那我就放心了。”

然後它往後退去，米提納斯的意志從它腦袋裏退出，這頭火角魔搖頭低吼了聲，看了蘿拉一眼，便和其餘兩頭火角魔重新鑽進了樹林裏去。

蘿拉把東西收回樹洞，看了白一眼，後者握緊了拳頭，一臉興奮。

在距離綠光鎮還有近三公里的雪地上，一個巴爾人看着旁邊的石柱道標。石籠裏的綠焰照亮了他的臉，他那光溜溜的腦袋上用鮮豔的紅色紋着一些符號，那些是阿加雷斯上最古老的文字，如今早已不再使用了。這些古文字佔滿他的腦殼，並延伸到脖子後。這個男人一身贅肉，背後肚子肉浪重疊。他的背上胸口還長着幾顆肉瘤，十分醜惡。他穿着寬鬆的衣服，像他這種體型也穿不了戰甲。在胸口和腹部出，浮現着一些碧綠色的紋路，不時閃爍着綠光。

那是直接食用綠晶來提升源力的後遺症，顯然這個男人和綠光鎮的鐵手一樣，都是靠綠晶堆起來的源力。他從褲子的口袋裏隨手摸出一塊綠晶，就丟到嘴裏咬了起來。晶體咬碎之後，大量的能量散逸出來，卻給他一股腦吞了下去。連同晶石的碎片一起吞進了肚子裏，然後他才拍了拍肚子道：“軟蛋們，你們還要休息多久。再不滾起來，我就擰斷你們的脖子自己上路。”

在道標後面陸續爬起來十幾個士兵，爲首一人苦着臉道：“路特先生，我們和盧西大人走散了。是不是先找到大人再說？”

“放屁！”被稱爲路特的胖子罵道：“看看你們這點志氣，就你們也配當盧西大人的兵？我們不知道大人現在哪，卻知道往這個方向走就是綠光鎮。難道你們覺得我打不下綠光鎮？要是那個幹掉血眼的傢伙在鎮上也就罷了，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可人家現在在白錫城，鎮上只有他的追隨者。那些人可連三十級都沒有，我路克可不會連三十級以下的雜碎都害怕！”

似乎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士兵們也就收拾了裝備，和路克繼續上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