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平靜，沒有一絲起伏。可越是平靜，才越彰顯力量。便如大海，表面風平浪靜，內裏暗流洶涌。

露茜身體輕輕一顫。

奧法西斯看着遠處那個年青人，片刻後才道：“關於你在地球的遭遇，我很遺憾，艾倫。是的，黃昏之子的信息是由我轉告給你的同胞，我本來希望通過平較溫和的手段把你接引到艾達華星。可我絕沒想到，某些人出於對力量的渴求，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儘管在此之前我一點也不知情，但我不願推卸責任。在這件事上，我的確處理得不好。”

“過去的已經既成事實，我也相信莫比特做的那些事不是出於你的指使，因爲你是奧法西斯，我相信公正之王的榮耀是不會允許你做出這樣的事情。”艾倫將赤王往地上一擱，微笑道：“但正如我所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更想談談現在。告訴我，陛下，你準備怎麼做？”

“艾倫，你恐怕還不瞭解自己。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艾達華星，我保證除了不能離開星球之外，你的一切行動都是自由的。”奧法西斯說：“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給予你們家族最大的支持。”

“很動人，老實說只要是正常人都會心動。”艾倫笑容不變：“可是很遺憾，我拒絕。我並非不信任你，陛下。只是爺爺爲了讓我重獲自由已經犧牲了一切，我不能就這麼浪費他的苦心。至於對家族的支持，我想羅迪叔叔也會拒絕的。貝思柯德願意通過自己的努力，和盟友一起合作而不斷強大自己，但我們不會接受無來由的……施捨。”

“預料之中。”奧法西斯嘆了一聲：“這麼說吧艾倫，既然我已經來了，就不可能白走一趟。我絕對不願意傷害到你，可爲了把你帶走，恐怕我也只能這麼幹了。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傷你的性命，非但因爲你和露茜的關係，更因爲你那知難不退的心氣。儘管很多人會覺得這很蠢，可人不能總是隻幹聰明的事，有時候也需要這種勇氣……”

他看向格里佛：“公爵，儘量下手輕些。”

格里佛微笑道：“放心吧，陛下。”

他說完，朝頭上星艦打了個手勢，又一道光束降下。那道光束裏，有極爲沉重的事物着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起。當光束升起後，艾倫看到那是一面盾牌，長方形，金屬表面呈亞光狀，沒有多餘的裝飾，看上去樸實無華。盾牌後看到一個握柄，握柄很長，足以雙手握持，那應該是某種刀或劍的握柄。

格里佛走上前，當他提起盾牌，便自然露出後面一柄闊劍。闊劍和盾牌如出一轍，以艾達華星人對美麗事物的追求，這一盾一劍上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顯得有些異類。而從它們的外形，還有移動時帶起的氣流，艾倫輕易判斷出那是重盾和重劍。

他略感意外，格里佛這位公爵一直給人溫和的感覺，可誰想到他的武器卻是戰場上專司攻堅的類型。本來像細劍長槍之類的武器，應該更符合這位公爵的氣質。可格里佛選擇了重盾重劍，也就是說，他對自己的絕對力量很有信心。

艾倫的手扶在了赤王的刀柄上，五指以一種輕重適度的力度輕握刀柄，赤王和他立刻生出血肉相連的感覺。他向前看去，艾倫看得很遠，他越過了格里佛，甚至越過了奧法西斯，視線落在了露茜的臉上。

他嘴脣動了動。

露茜全身輕顫，她讀懂艾倫的話。

我愛你。

一如那夢境中看見的般，艾倫朝她無聲說道。與此同時，格里佛衝鋒。

公爵的衝鋒就和他的武器一般粗暴，充滿了力量感。幾乎沒有任何加速的動作，眨眼之間格里佛就進入到極速的狀態。他雙腳踩着地面，一腳一個腳印，澎湃氣浪捲起塵囂，朝兩邊疾飛。格里佛如一輛咆哮的戰車，沿着一道絕對直線撞往艾倫。

艾倫眼神微動。

出刀一分。

便在這時，兩人的中間突然插進了一個少年。

白！

少年張嘴尖叫，肉眼可見的條條氣浪從白腳下盪開，如同一條條遊走的白蛇。毫無先兆的，一道金黃波紋憑空出現，像長鞭般抽去，甩往格里佛的所在之處。

公爵舉盾，金紋抽在其上，當即劇烈扭曲、爆炸，連成一條火線。

越來越多的金紋從天而降，無數條長鞭狂暴地鞭笞着公爵，炸裂的火線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恐怖的風暴。可在這火焰風暴裏，格里佛推進的速度並末有所稍減。那面巨盾爲他擋下了諸多衝擊，公爵腳步不停，彷彿前面有座山，他也可以撞開。

然後就真的有座山朝他砸來。

白的拳頭便是山峯。

少年屈膝、彈起，在半空落下。身體不斷浮上不自然的紅暈，最後他通體發紅。這時白屈肘縮臂，眼口金芒電射，從少年嘴中發出一聲斷喝。

拳頭在喝聲方起時砸了出來。

空氣中響起噼裏啪啦的雜音，宛若連空間也要被白這一拳砸開。他的拳鋒上扯動着手指粗的灰白氣流，牽動着如同山巒般厚重的氣機，伴隨着這一拳的落下，重重砸在了格里佛的巨盾之上。

當！

圈圈肉眼可見的音浪波紋擴散，大地先是給憑空刮掉了數寸，接着龜裂之紋從格里佛腳下蔓延開去。在撞擊點數米外的地面上，一根根石柱突兀地升起，那是兩人碰撞的力量蔓延開去之後，地層承受不住這股力量而給擠了起來。剎那間，石柱叢生，犬牙交錯。

格里佛停了下來。

那痛擊在盾上的小小拳頭，卻像是將一座高山壓在盾牌上面般，壓得公爵胸口發悶。

至於白，在那拳鋒處，一滴鮮血正從盾牌之上滑落。

然後兩人便同時往後分開。

白連接幾個翻滾，落到一根石柱上。

格里佛則倒退了數步，撞碎幾根石柱。

兩人相視無言。

又同時撲往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