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茜微笑說：“您覺得我會說嗎？不，您錯了陛下，別指望在我嘴裏得到艾倫的一絲信息。”

“露茜！”奧法西斯大吼，他的聲音驟然提升了好幾倍，洪亮如同撞鐘般的大響讓客廳周邊的窗戶一一爆碎，玻璃渣子落了一地。大帝眼中先是升騰起怒火，可火焰又很快熄滅，他一臉無奈地說：“請不要這個樣子，孩子。你讓我心都碎了，我何曾願意這麼做。你要知道，我願意爲你做任何事……”

“那就請您回去！”露茜眼角狠狠滑落兩行淚珠，她哽咽道：“回去吧，父親，我求求你。”

奧法西斯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話來。旁邊的格里佛公爵嘆了一聲，走上前說：“殿下，我們都知道你深愛着艾倫，如果換成其它事，我相信陛下一定會答應你的請求。陛下他遠比你想像的愛着你，就像他說的，他樂意爲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開心。可在艾倫這件事上，陛下他無法退讓，我們都無法退讓。因爲我們一退，有可能就是萬物的終結。”

“殿下，對你來說，艾倫可能勝於一切。可對陛下而言，他除了你一個女兒外，還得顧慮到其它皇子皇女，以及萬千子民。哪邊更重要一些，我也無法估量，畢竟愛是無法用數字來衡量的。我也知道，你們雙方都沒有錯。但你必須明白，殿下，並非只有我們知悉黃昏之祕。地球聯邦，約頓異族，以及宇宙中有數幾個高級文明的種族都知道這件事。”格里佛勸道：“如果把艾倫交給我們，他雖然會失去一些自由，可至少在他完全覺醒前，他能擁有一切他想要的。但若是落進其它種族手中，不用我提醒，殿下也知道那是什麼後果。”

“我想，地球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讓殿下有所提示了吧？”

露茜擡頭，直視着奧法西斯說：“那麼請告訴我，一旦艾倫覺醒，您打算怎麼做，殺了他嗎？父親你是公正之王，可你想過沒有，艾倫難道願意自己生來就擁有黃昏之子的基因？若是因爲這樣而殺他，對他來說就公平了嗎？”

奧法西斯看着女孩道：“孩子，聰明如你，難道還會不知道，這個宇宙裏沒有絕對公平，只有相對的公平。我要的很簡單，只要讓萬物能夠繼續生存下去，只要艾倫不觸及這條底線，我可以保證他活得很好。”

“所以問題又繞回到了原點，總之，我……”露茜突然發現奧法西斯的表情一變，他擡頭看向客廳的天花板，可那裏有什麼好看的。隨即她想到了什麼，全身打了個激靈。

“陛下？”格里佛輕喚道，他也看出了奧法西斯的異樣。

奧法西斯足足靜立了一分鐘，才低頭看向格里佛。兩人互視數秒，格里佛才問：“是他？”

“是他。”奧法西斯重新看向露茜：“艾倫的確是個不錯的孩子，他在召喚我。不，確切地說，他是在召喚着那些爲他而來的人。他召喚的方式很特別，雖然是最普通的氣勢外放，可他身具天火源力，外放的氣勢不足以蔓

延到太遠的地方，卻足夠引起虛空源力共鳴。”

“換句話說，只有感覺到虛空源力的人，才能捕捉到他的氣機。真是個驕傲的孩子，他就像是在說，連虛空源力也接觸不到的傢伙不配當他的對手。”奧法西斯笑了起來。

露茜輕罵道：“他瘋了嗎，哪有這樣暴露自己的。”

“不，他沒瘋。相反，他是一個無比驕傲的人。”奧法西斯搖頭道：“他肯定是感覺到我的到來，畢竟我的氣機同樣會引起虛空源力的共鳴。所以他知道，一旦像我這樣的對手出現，他根本沒有脫身的希望。這顆星球足夠寬廣，如果他有心要躲的話，還可以躲上很長一段時間。可他選擇了直面對手，這就是他的驕傲，他的心氣。”

“如果他不是黃昏之子就好了……”最後奧法西斯感嘆道，然後向大門走去。

格里佛跟在他身後。

“等等！”露茜咬牙道：“我也去。”

“你還是別跟來的好，不過就算我這麼說，我想你也不會打消主意的。”奧法西斯搖頭道：“那麼跟來吧，有你在，希望我和艾倫的會面可以愉快些。”

陽光逐寸灑遍大地，這裏是亡者幽谷和薩丁城之間的一片郊野。此處地勢平坦，少有樹木，只有那幾個小小的山包下才勉強長着叢叢灌木。艾倫站在其中一個山包上，他仰望着天空。天空是藍色的、澄靜的。幾團如棉花似的白雲悠悠飄過，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可在艾倫眼中，天空是一片火海，火海正在旋轉、攪動。一道硃紅色的炎流連接着天地，一端沒入火海，一端在他身上。看着火海翻滾如同汪洋，艾倫深深呼吸，將源力和氣機全收回了體內。

已經足夠了。

他以天火源力引動虛空，那個遠在天外便讓他有所感應的強橫存在，應該也感覺到他所釋放出去的氣機。再過不久，對方就會出現了吧？艾倫笑了笑，正因爲那人還沒進入星球他就已經感應到，所以艾倫不準備逃避。面對這樣的強者，逃只能逃得了一時，可最終仍然會陷進死局裏頭。

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也總好過像條喪家之犬般四處逃命。

這是他的驕傲，也是貝思柯德的驕傲。

艾倫看向山包下的白，跳了下去說：“你應該走了。”

“爲什麼？”

“因爲這是我的戰爭，而不是你的。”艾倫拍了拍少年的腦袋道：“離開這，白。你可以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你是自由的，不用跟在我身邊。”

“不，父親在哪我就在哪！”少年固執地說。

艾倫搖頭：“我不是你的父親。白，你是王蛇，而我是人類。我們是不同種族的生命，何況，你的母親死在我手中，你應該恨我纔對。”

白歪了歪腦袋，道：“我聽不懂，也不知道什麼母親。我只知道是你看顧着我，所以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父親，我纔不管什麼種族之類的。”

“你真是頭腦簡單。”艾倫敲了敲少年的腦袋：“白，很高興你這麼看待我。真的，如果是其它事情的話，我很樂意帶你在身邊。可這次不一樣，白。有些人衝着我來了，他們想捉走我或者殺死我，但那區別不大，總之我不會束手就擒。可我也不會逃避，我選擇戰鬥。”

“我可能會在這裏戰死，所以我不希望你留下來。你的生命纔剛剛開始，你還擁有無盡的可能性，你完全不用和我一起鑽進這個死局裏。”

白看着艾倫，突然道：“我選擇蛻變成父親相似的外形，爲的就是能夠和您在一起。就算你現在趕我走，我也會偷偷地繞回來。所以你看，我還是讓我留下來比較好。”

艾倫失笑搖頭，他看着少年說：“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離開，那就留下來吧。”

接下來他們再沒說話，只是找了個背光的地方安靜地坐着、等待着。

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便從天而降。艾倫拍了拍手掌站了起來，隨意地拎起赤王，表情平靜。白則直接浮現蛇鱗，雙眼金光四射，從嘴中不可抑止地發出嘶嘶的聲音。只差那麼一點，他就進入標準的臨戰狀態。艾倫擡頭看向天空，天空依舊晴朗無雲，沒有任何其它的事物，可艾倫知道有東西在天上，不過對方隱藏起來罷了。

果然，沒過多久，天空上先是出現一些銀白色的線條。這些線條遊走閃爍，組成了一個立體輪廓，看上去是一艘星艦無疑。線條組成輪廓之後，這艘星艦像是從海中浮出水面一般，諸多裝甲外殼開始從空氣中浮現。轉眼之間，本來空無一物的天空上已經多了艘白金色的華麗戰艦。

艾倫吸了口氣，輕聲道：“艾達華星的戰艦，那麼，是奧法西斯來了？”

諸多念頭在腦海中響起，本來破碎的畫面，以這艘星艦爲線全部給串在了一起。電光火石間，艾倫已經隱隱猜到了整個事情的大概。

這時天上的星艦垂下一道金色的牽引光束，光束裏降下個圓形的登陸甲板。甲板上有三道人影，等甲板抵達地面之後，他們陸續從光柱裏走了出來。第一個鑽出來的便是奧法西斯，公正之王身着白金色的華麗鎧甲，身後猩紅披風迎風拂動，他一出現，這片荒野頓時生出狹窄之感。

單是奧法西斯一個人的存在感，便幾乎超過了整個荒野本身！

然後艾倫看到了公爵格里佛，以及露茜。

艾倫先向露茜點了點頭，纔看向奧法西斯：“那麼，陛下也是爲了黃昏之子而來？我地球上那些同胞，爲了挖出這所謂黃昏之子的祕密，可是在我身上花費了不少功夫，對我來說是再糟糕不過的體驗。如果陛下也有同樣想法的話，那麼今天我就可以領教公正之王的力量。”

“因爲我寧願戰死，也不會讓自己像家禽般任人宰割。”

PS：在家過了個週末回來，這是還上週書友23080628的打賞加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