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簡單地複述了和奧法西斯的談話，聽完之後，包括葛芬在內的官員無不動容。機構主管聲音顯得沉重起來：“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就難怪艾達華星的皇帝會這麼緊張了。可是總統先生，就算那位艾倫真的是什麼黃昏之子，我真不想通，憑他一人要如何終結宇宙的所有生命。這點，即便是艾達華星和阿加雷斯的三位至尊聯手，也辦不到的吧？”

“我也這麼想，可奧法西斯堅持自己的想法，而沒有給出具體的答案。我想在這方面，艾達華星應該有所保留。”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做？”西爾法聲音澄靜，平淡地說：“要按照那位大帝的意思，把我們的聯邦公民拱手送上嗎？”

“將軍的意思是？”

西爾法朗聲道：“每一位合法公民都將得到聯邦政府的保護，這是我們的義務，也是聯邦成立之初對人們的承諾。縱使黃昏之子真有其事，可難道單憑奧法西斯一番話，我們就要把本應受到保護的公民交給他們？總統先生，恕我直言。若真這麼做的話，聯邦的威信會大打折扣。”

“上將的話不無道理。”葛芬也說：“目前我們和貴族之間的關係已經大不如前，艾倫先生又是貝思柯德的核心人物。如果我們把他交給奧法西斯，恐怕會引起巴比倫上所有貴族的一致反對。”

“你們的顧慮我何嘗不知，那反過來說。我們爲了聯邦的威信，以及貴族老爺們的感受，就可以得罪艾達華星，得罪我們的盟友？別忘記，現在我們在很多星際技術方面還依賴艾達華星，萬一惹懊了奧法西斯，我們受到的打擊遠比二位上述的要大許多。”阿蘭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強調道：“各位，我在這裏想討論的不是兩全之法。而是權衡利弊，然後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就眼前的形勢來看，我認爲最準確的選擇，就是按照奧法西斯的要求，把艾倫.貝思柯德從天堂星上召回。”阿蘭頓了頓，又道：“但西爾法將軍剛纔也說到，如果我們堂而皇之把艾倫交出去的話，只怕會引起一場劇烈的震盪。考慮到我們目前的境況，我認爲這件事必須在暗中進行。也就是在不引起其它視線關注的前提下，把艾倫召回來。”

一直閉眼假寐的芬迪這個時候張開眼睛，嘴角牽出一道笑容問：“如果這位艾倫先生不願服從命令呢？”

“那樣的話，我認爲即使運用武力，也是有必要的。在不傷及其性命的前提之下，可以強行將之羈押。”

芬迪舔了舔嘴脣，剛要說什麼。不料他另一邊的西爾法突然合起書本，站了起來說：“讓我去天堂星吧，總統先生。我會負責把艾倫先生帶回來。”

他看向芬迪：“如果讓某人去的話，只怕事情會辦砸。到時候艾倫縱使帶回來了，貝思柯德只怕也會得到消息。”

芬迪哈哈一笑，攤開手做了個“隨便你”的表情，又閉上了眼睛。

阿蘭點

點頭：“就這麼辦吧，西爾法將軍，請你立刻下去準備，務必在今天出發。”

“遵命。”西爾法行了個軍禮，離座而去。

“那麼這個會議，就到此結束吧。”阿蘭揮了揮手，讓衆人相繼離開。在芬迪起身的時候，他叫住了屠夫。等葛芬也離開大廳後，阿蘭才道：“等西爾法從天堂星迴來，我要讓他將艾倫移交給你們鐵拳軍團。在交給奧法西斯之前，芬迪將軍，你應該知道哪個地方最合適暫扣住這位黃昏之子。”

芬迪露出笑容：“有你的，總統先生。除了鐵獄之外，我再想不出哪個地方更適合了。”

“很好，我知道鐵獄還有一支專門從事各種研究的生化小組。我衷心地希望，在奧法西斯抵達地球之前，這些可愛的人們能夠給我弄清楚黃昏之子的力量究竟源於何處。必要的話，我可以授權你們採集艾倫的身體數據，包括一些不太合適的實驗。只有一點，他不能死！”

芬迪“哦”了聲，眯了眯眼道：“總統先生，這可是件有趣的事。”

“當然，你會替我辦妥的吧？”

“你就放心交給我好了。”芬迪拍了拍胸口道。

阿蘭笑了起來，在芬迪也離開大廳之後，他才收起笑容。然後掏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翻開其中一頁，在上面簡單地記錄下今天發生的事。日記的最後，則是一個短句。

若得到終結的力量，別說這個棋盤，縱使這個宇宙，我也可以跳出去了吧？

阿蘭想了想，又劃掉了這句話，然後重重合上筆記本。

************

一棵百年老樹發出哀鳴，在利斧和鋸刀刺耳的尖叫下緩緩栽倒。負責伐木的加圖人發出一聲咆哮，伴隨着巨樹倒地的轟隆聲，響徹山林。很快有一隊刀鋒魔人過來，他們合力拖走古樹巨木。樹木從灰白的大地上滑過，在滿是灰燼的地面留下犁痕，它會給帶到位於後方的焚燒爐，給丟進滾滾的爐火之中，從而爲異族提供用以戰爭中的燃料。

有鳥兒在變得光禿禿的山地上飛過，它發出哀傷的鳴叫，爲這片死去的森林哀悼。這裏曾經綠意蔥蔥，可現在，大片的林木給伐倒，它們被異族當成了取之不盡的燃料。無數的動物失去了家園，它們或逃離了森林，或成爲異族的口糧。

狼煙正在這片灰色的大地上升起，它們遮天蔽日。哪怕是白天的此刻，長空陰雲籠罩，惶惶不安的氣氛正隨着流動的空氣四處散播着，且飄往另一頭人類的領地。

站在獨角獸城堡上，艾倫放下單筒望遠鏡。在這裏，即使沒有藉助工具，他也可以看到那片灰白的山地。那是位於翡翠山脈山腳處的森林，它們是鋪滿大地的綠色地毯。而現在，這張地毯給異族粗暴地撕去了一大片。數不清的樹木給伐倒，稿草被燒個精光，然後山地就呈現出如今死灰一般的顏色。

在那片灰色的山地，異族的軍隊

建起了臨時營地，他們搶掠着四周的一切，除了樹木和動物之外，還有位於森林邊緣的作物農田。在山地的後方，異族架起了幾口巨大的焚燒爐，焚燒爐的火焰日以繼夜地燃燒着，異族以之打造裝備，乃至就地取材，製作攻城掠地的軍械。

他們是在兩天前出現的，既是艾倫抵達獨角獸領第二天的傍晚。那個傍晚，天空被灰色的鉛雲堆砌得嚴嚴實實，夕陽的光芒艱難地從雲層中透下來，凝重地猶如鮮紅的血光。就在那個氣氛壓抑的傍晚，第一棵樹木給砍倒，向人類發出異族出現的信號。

隨後雄鹿軍的偵察兵不斷更新信息。

根據偵察兵反饋回來的軍情顯示，當天傍晚一支千人左右的異族部隊抵達翡翠山脈的山腳處。他們建設起臨時營地，並且開始砍伐樹木，而兩個鐘頭之後，又有一支軍隊從西北側的方向到來，同樣也加入了伐木燒林的作業當中。隨後的兩個日夜，不斷有異族軍隊抵達，而林林更是不斷消失，直到現在這般境況。

“他們究竟要幹嘛？”獨角獸領的主人一臉心痛地說，昂特對於異族伐木毀林一事深惡痛絕。從他懂事的時候開始，就習慣了遠處翡翠山脈的優美綠意，以及城堡附近波特提麗湖的美麗。而現在，翡翠山脈的綠色正在消失，它們被代表着死亡的灰意所取替，從那邊不斷升起的狼煙，融入了天際的陰雲當中，讓大湖也失去了以往的麗色。

“很明顯，他們打算開闢營地，以容納足夠多的軍隊。你看他們的伐木作業開始向西側的森林延伸，那是在爲後繼軍隊的通行創造更加便利的條件。至於砍下來的樹木則會成爲燃燒，用以打造裝備或製作軍械。這些該死的傢伙，正用我們的資源來發動戰爭。”艾倫握拳輕砸露臺的護欄，恨恨說道。

後面有衛兵通報：“兩位大人，撒隆將軍有請，他在會議廳恭候二位。”

“走吧。”艾倫拍了拍昂特的肩膀：“去看看撒隆將軍有何對策。”

艾倫抵達獨角獸領的那天傍晚，同時有一支雄鹿軍的軍隊也同日到達。撒隆便是那支軍隊的將軍，同時也是接下來這場戰爭的指揮官。儘管他在此之前曾謙讓，打算讓艾倫來負責指揮這場戰爭。但艾倫很清楚，他還沒有指揮過這種規模的戰役，何況這場戰爭的主角是雄鹿軍，他不好喧賓奪主，仍舊請撒隆擔任指揮官。

撒隆是名老將，他不再年紀，源力甚至沒有凱勒強勁。可歲月給了他其它人所沒有的經驗，因此由他來擔任指揮官，就連凱勒也沒有意見。

艾倫兩人在城堡的會議廳裏見到這名雄鹿軍的老將，撒隆身材高大，銀髮銀鬚。他那飽經風霜的臉上總會帶着幾分淡然，縱使看到大軍壓境的場面，也沒讓這位老將軍顯露訝色。他那濃密的雙眉之下，是漆黑如墨的眼睛，眼睛裏頭永遠閃爍着光芒，似乎能夠隨時迸發出火焰。

將軍雖老，熱血如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