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慢吞吞地爬過林地，站在黃昏的餘輝裏，法雷斯朝旁邊的瑞克看了眼道：“怎麼看？”

“訓練有素啊，就我看，薩丁城的雄鹿軍還沒有這種效率。那位艾倫大人，究竟是怎麼打造出這樣一支軍隊的……”瑞克輕嘆，他和法雷斯剛纔只是負責營地選址。但架設營地，鋸木取火，全都是愛德華從曙光城堡拉來那支衛隊全數負責。

這支由山王、寸火和正規步戰營挑選出來的士兵配合默契，分工明確。沒用上多少時間，就搭建出一個完善的臨時營地。這樣的效率，法雷斯兩人只在帝國的正規軍隊身上見過，可沒看到哪個領軍的私軍能夠訓練得如此規整。以小見大，一支衛隊尚且如此，艾倫手上的軍隊戰力可見一斑。

如果純以戰力論，恐怕已經可以和帝國正規軍相當了。而其中那些出身山王的戰士，他們伐木時所發揮出來的力量更讓法雷斯刮目相看。這位傭兵團的團長暗中估量，單是山王這批戰士，只怕能夠媲美灰背熊甲軍裏頭的暴熊軍。在熊甲軍中，暴熊軍是軍團精銳，負責的戰略任務多是攻堅破陣這種工作，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活。

這時衛隊戰士已經開始生火造飯，準備晚餐。法雷斯拉了拉瑞克，兩人就要去搭手幫忙。突然法雷斯停了下來，掉頭朝營地後的密林看去。瑞克比他慢了幾怕，才感覺到那個方向隱現兇獸的氣息。瑞克看去，太陽已經快落下大地。夕陽在林線的西側綻放最後一抹明亮的亮光，然而營後那片密林的光線卻昏暗得可怕，形成強烈的反差。

那片昏暗裏，一股兇獸的氣息隱隱透來，似乎隨時會有可怕的兇物從林裏竄出。法雷斯打了個手勢，就要瑞克帶人小心防備。突然從那個方向鑽出一道人影，是艾倫。

艾倫手中似還拖着什麼，片刻後法雷斯纔看清。他身後還挺着一頭小牛大小的山地野豬，那大傢伙一動末動，

看樣子已經死去，可身上的氣息卻未曾完全消散，可見這東西活着的時候有多生猛。少年亞伯就走在艾倫旁邊，一臉興奮。看到營地少年飛奔了過來，隔得大老遠就不斷叫道：“今晚有野豬肉吃了！”

回到營地，艾倫把山地野豬交給法雷斯和戰士去處理。這頭大野豬在他們手上很快被脫手剝皮，瑞克拿着刀劍親自上場，以嫺熟的手法將野豬四蹄卸下，肉量最多的豬身則由戰士從附近的小溪取來溪水洗淨之後，法雷斯將食鹽抹遍野豬全身。最後戰士把野豬架起，就在火堆上烤起了全豬來。

艾倫洗淨了手，走到露茜他們那一圈子之間，坐在一截枯死的樹幹上，一付等吃的模樣。愛德華走了過來，坐在他身邊道：“這次黑暗之地的收穫還算理想，到了薩丁城後，肖恩他們會到當地的商會走動走動，看能否打通關節。如果順利，薩丁城這個商路節點便可拿下。”

那日羣盜聚首之後，艾倫在惡齒壁壘上還停留了三天。一來等加登修補護甲，二來則是給那些盜團頭子仔細考慮的時間。兩天後加登首先送來修補完成的永恆守護，就如加登所言，因爲材料和工藝的限制，護甲無法百分百修復。性能當然不如從前，不過因爲破損的位置只是胸口部分，護甲其它地方的防禦性能倒是沒有變化。永恆守護又可貼身裝備，倒是不怕被人一眼看破胸口的破損處。除了防禦力打了個折扣之外，加登的手藝倒還算不錯。他的手法中規中矩，不過帶着濃郁的軍隊風格，那就是實用。

於是艾倫讓古魯斯挑一批機靈好學的年輕人交給加登，讓他先培養出一批工匠學徒出來。曙光城堡那邊雖然有一個武器工房，可人數還是規模畢竟有限。再者，由主管林斯負責的團隊主要研發火器火炮，乃至現在正在生產開發的戰車。艾倫手中還缺乏一批專門生產冷兵器裝備的工匠隊伍，讓加登補上再好不過。

他甚至打算以後讓加登離開黑暗之地四處走動，看以否籠絡到一批原帝國軍的工房匠師，從而壯大這支隊伍。

接着在他離開的前一天，開始有盜團頭目向他表態。最終，大半的盜團都和艾倫定下一份初步的協議。如果艾倫能夠順利抵達帝都，並開通這條南北商路的話，那麼他們這些盜團將全力支持艾倫，並依照他每一個吩咐去做。至於那些最後仍舉棋不定，持觀望態度的頭目，艾倫也沒有難爲他們。可他心中有一把尺子，早將這些人劃分開來。到時候這些人看形勢大好再想加入，那就要付出比現在更大的代價才行。

天下本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穩嫌不賠的買賣。這些人不想冒風險，等商路開通再想加入，艾倫給他們的門檻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簡單了。

“薩丁城的商會不少，大商團更有幾個。而且這些商團背後，恐怕關係複雜。我們這次北上，得罪的權貴可不會少。單是個黑暗之地，就已經得罪了一位將軍和某個大人。依我看肖恩他們在薩丁的活動只怕不會那麼順利。”艾倫彎腰折起一條新草，放在嘴中輕嚼，口腔裏一陣草香化開。

愛德華淡然道：“這才正常。不過你別忘了，就算是帝國皇帝也無法操縱所有人，因此，即便有商團和我們作對擡槓。可利益使然，肖恩他們未必爭取不到部分盟友。難道你沒聽說，商場之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對於這條商場鐵則，艾倫自然聽說過。事實上他對薩丁一行抱着順其自然的態度。肖恩能夠在薩丁城爭取到商會支持自然再好不過，要是不能，那也稱不上損失。至於這個商路節點，現在打不通，不意味着以後不能打通。一個子爵對薩丁城的影響有限，可一個伯爵，特別是實力伯爵，那就完全不一樣了。何況抵達帝都後還有二皇子的支持，重重壓力往下推去，不愁薩丁城的商會就範。

（本章完）